018.老板娘（Land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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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風掠過東京鐵塔的觀景臺，冷月下的夜空看不見任何鳥的影子。

　　在酒德麻衣所在的視角上，整個東京全貌一覽無余。

　　配合精度極高的狙擊槍瞄準鏡，她可以看見方圓數(shù)公里內(nèi)任何一個微小目標，也能看見那些在暗中徘徊的地獄犬群，以及拖著粘液的墮落死侍與身體干癟的尸守。根據(jù)酒德麻衣的猜測，這么大數(shù)量的尸守絕對不是短時間內(nèi)出現(xiàn)的，有可能是給那條黑龍陪葬的先民被炮制成了沒有靈魂的工具，那些古老的混血種族裔哪怕已經(jīng)死去了無數(shù)年，依舊被拿出來充當戰(zhàn)力，死后都不得安生，想想可真可悲。

　　至于死侍，要么就是只存在于尼伯龍根內(nèi)部的怪物，要么就是經(jīng)過人為改造后的變種怪物，就像過去那些畸形的死侍，和當年簡直一個路數(shù)，不僅殘暴兇惡，有一些甚至還具有一定程度的智力，可以根據(jù)敵人的能力進行行動。還好，在高處，這些沒有長出翅膀的家伙都是一個樣子，只要失去了重心就會凌空摔下。

　　從目前能得到的情報來看，死侍和尸守雖然來了一出人海戰(zhàn)術(shù)，但能夠起到的效果也實在是有限的。

　　畢竟它們的敵人好歹也是卡塞爾學院精英中的精英，要是被這些小怪給殺了，可就是Game over了。

　　酒德麻衣沒有任何猶豫，看見敵人的時候就直接開槍，每一槍都能帶走一個，看著它們爆出血漿的樣子，便可以充分的體會到那種酸爽感。

　　已經(jīng)有太多太多的尸守和死侍被延續(xù)不斷的槍聲吸引到東京鐵塔的下方，但沒有死侍和尸守聰明到順著鐵架樓梯爬上來，她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有些擔心，這個尼伯龍根的建立者究竟在什么地方暗中窺視著著一切？

　　天地之間回蕩著雷鳴般的槍聲，整個東京仿佛化為中東戰(zhàn)場。

　　芬格爾就差幾下就要被追上了，可身后卻傳來接連不斷的爆震，隨之而來的是無數(shù)液體飛濺的聲音。

　　那些木乃伊一般的尸守被直接擊中，甚至連腦袋都炸開了，讓芬格爾發(fā)出了一陣又一陣大驚小怪的尖叫，看著不知道是裝的還是本來就怕。

　　對此，零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她早就知道上面有人，因為奶媽組的工作就是跟著那個家伙，不論他在什么地方。而事實上，自己的任務也是這個，只不過路明非還沒有找到而已。

　　酒德麻衣將新的子彈裝入彈夾，她覺得把煉金子彈用給這些死侍著實有些浪費，可眼下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幫助他們，畢竟她可以對付一群怪物，卻不能掄著大刀跟怪物們戰(zhàn)個三天三夜，總不能用轟炸機把整個東京給炸了吧？

　　只能先幫那個德國漢子解決一下眼前的危機了，而那位德國漢子一驚一乍的聲音還在響起：“我擦我擦我擦！這不是尼伯龍根嗎？是誰在上面開槍？！別告訴我龍王會耍槍啊喂！”

　　“別問那么多，趕緊下去！”零終于找到了之前他們出來的下水道井蓋，直接把這個蠻牛般的漢子推下去了。她自己也跟著跳下去，順手把井蓋蓋上。頭頂傳來了不斷的砸擊，甚至還有劇烈的金屬摩擦聲，這些期摩擦生病的越來越劇烈，越來越密集，簡直就像一把鋼鋸在鋸金屬，幾秒后，堅固厚實的下水道井蓋竟然被它們生長的金屬化外骨骼切開了??！

　　但那些惡心的怪物剛把一個頭探入下水道空間，就被煉金子彈狠狠地擊中了，口徑達到12.7毫米的子彈帶來的動能直接把好幾只死侍同時掀翻了，黑色的血漿噴濺的到處都是！！

　　危機暫時解除了。

　　但至少有上百只尸守匯聚在他們的頭頂上，跟隨著他們所在的方位，于下水道上方奔跑?。?p>　　每個前方的下水道井蓋都在震動，看來守株待兔的也不少。

　　暫時解除終究只是暫時的，要是還沒有應對的策略可就真的只能在無窮無盡的追殺和逃生中消耗體力了。

　　他們一起奔跑在東京的下水道內(nèi)，類似的經(jīng)歷在一年前似乎也曾有過，但這一次面臨的卻是比過往更加嚴峻的危機。因為他們的敵人不是蛇歧八家，不是混血種，而是暴虐的尸守。

　　雖說過去也曾經(jīng)面對過強悍的死侍，但起碼那個時候多少還有點裝備，現(xiàn)在卻只能依靠手頭的言靈。

　　芬格爾和零忽然止住了腳步，因為前方已經(jīng)沒有路了。

　　硬要說有，就是下水道的出口，那里直接通向東京最大的排水道，而且還有鐵柵欄與里邊隔開。

　　此時此刻，下水道里的水流形成了激蕩的漩渦，好幾只死侍竟然直接從臟水里撲了出來，用如同蟒蛇一般的巨大頭骨和爪子撲向芬格爾??！

　　這漢子情急之下，直接給出一腳將那家伙硬生生的踹回了溝里！

　　但更多的腦袋從水下浮出，難以想象他們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隱藏在這里的，難怪奔跑在下水道里的時候，總是可以聞到一股詭異的惡臭，他們原本當那是城市污水的味道，卻沒曾想，污水里還隱藏著更惡心的東西。

　　“不會吧……”

　　芬格爾表情極其難看。

　　真的是非常倒霉的事情，甚至已經(jīng)倒霉到極致。

　　街道上奔跑著尸守，下水道里游蕩著死侍。

　　“如果說這是游戲，那么地獄劇情還能再難一點嗎？”芬格爾齜牙咧嘴，將一只撲面而來的獠牙死侍打趴，但更多的死侍也因為連續(xù)的巨響被吸引過來，沖著他們發(fā)出咆哮的同時，一股惡心至極的腥臭味道，也隨之而來。

　　已經(jīng)是退無可退了，那些兇狠丑惡的怪物們不會給人類任何機會，當然也不會放過兩個精疲力盡的混血種，它們已經(jīng)準備好進食了。

　　可就在這時，頭頂?shù)南滤谰w竟然被撬開了，連續(xù)的爆震讓芬格爾嚇得直接趴在地上捂耳朵，短短幾秒內(nèi)，一支霰彈槍就被打光了彈夾！

　　眉清目秀卻齜牙咧嘴，揉著手腕的女人順子已經(jīng)生銹的扶梯爬下來，看向這二位臟兮兮的難民。

　　“趕緊上來！你們這是想睡在下水道里了吧？”熟悉的聲音響起，絕不客氣，她的時間不多。

　　“……老板娘？！”

　　芬格爾以前好歹也是見過蘇恩曦的，但在這種場合見面，卻是驚得連下巴都要掉出來了。

　　“咋啦？老娘就不能英雄救男了？車在上面，趕緊走！”

　　蘇恩曦一邊換彈夾一邊催促，親自上戰(zhàn)場可不是她的風格，可前輩說得好，婦女能頂半邊天！

　　她看向那些臉都已經(jīng)塌掉，但還要重新爬起來的死侍，不由得感嘆這次任務的難度之大。

　　它們的生命力強得嚇人，假如被人類做成武器，絕對可以在世界掀起腥風血雨，但沒關(guān)系，一把好的霰彈槍在狹小的場合比任何言靈都管用。

　　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殺死這些怪物，只是擊退。

　　芬格爾看見這位火力強勁的女俠再次安動扳機，連忙帶著零一起爬出來，劇烈的槍聲停止后，蘇恩曦也一臉嫌棄的從下水道里爬了出來，打開車門，鉆了進去，這才松了口氣。

　　零閉目養(yǎng)神。

　　芬格爾：“誰能告訴我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如果我告訴你，你再也無法回到學校去吃學校的自助餐，你會怎么想？”蘇恩曦一邊發(fā)動引擎一邊說，比亞迪的車標清晰的亮起。

　　“我還能怎么想？胡思亂想！！話說回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他都快將腦袋貼到擋風玻璃上了。

　　這個毛毛躁躁的家伙，其實也是關(guān)心那所學校的。

　　蘇恩曦看向后視鏡里那兩個還算走運的家伙，搖了搖頭，“卡塞爾學院遭到三枚戰(zhàn)術(shù)核彈毀滅，檢測到了大量核輻射，伊利諾伊州所有居民都被要求撤離，在當?shù)氐男侣勆?，這被形容成了隕石墜落事件，有NASA的人為他們背書，整個事件，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p>　　“怎么……可能？我說你沒在跟我玩笑吧？”芬格爾愣了。說實話，之前還真以為老板娘是在開玩笑，可這口氣……不像是假的?。?！

　　零這個時候也終于開口了：“沒有，也沒必要開玩笑，我們參加婚禮的時候，最糟糕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怎么形容呢？總之非常慘烈?！?p>　　零難得這么多話，在聽到襲擊消息的時候她都保持了理性和克制，可現(xiàn)在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憤了。

　　那個地方，說到底也是她生活了許久的地方?。?！

　　“今天開始，幸存者將遭到追捕?！碧K恩曦繼續(xù)道。

　　“哪怕你們出了尼伯龍根，這個世界也是你們的敵人，不會有證明，也不會有人幫忙。”她面無表情。

　　“誰的追捕？哪些人？”芬格爾露出了兇神惡煞的表情。

　　“龍族，或者說隱藏在人類最大群體中的龍族，還有……神之類的……虛無縹緲的存在?！?p>　　蘇恩曦開車奔跑在大街上，她現(xiàn)在要去接另一幫人了。

　　芬格爾并沒有多說什么，他終于認識到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所謂的龍族，終于向普通的世界張開了爪牙。

　　他履行校長的意思監(jiān)視路明非，路明非卻在他的眼前化為了一條巨龍……這不是他預料到的情況，原本還以為校長的意思是讓他保護好那只小白兔，以免在龍族的戰(zhàn)爭中掛掉了，可那家伙哪需要一個掛了N年的敗狗師兄來保護？那家伙自己就是一頭惡狼一只猛虎?。?p>　　所以這到底都是什么跟什么？還有卡塞爾學院沒了？沒了？沒了？這豈不意味著自己再也見不到新聞部那群二五仔了？！還能再扯一點嗎？！

　　芬格爾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如此荒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