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

　　寧星打開后車門。

　　“我想路上休息一下，你就好了?！?p>　　慕靈兒……

　　看著女人瑟瑟不肯上車，寧星的斯文已經(jīng)告罄，拉下軍帽，笑著說。

　　“我姑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這個(gè)人脾氣很不好?！?p>　　一路忐忑不安的，慕靈兒根本不敢想，這是不是鴻門宴，而堂弟又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這個(gè)地步。

　　慕家餐廳，精致的菜擺了半桌，唯一的食客卻每份略嘗了一口。

　　“少主，自從到了華國，您一直吃不好睡不好，不如……”

　　慕南清掃女人一眼，起身離開。

　　“沒有下次?！?p>　　女人凝視著慕南的背影，清婉的面容上有著自己都無法道明的渴慕。

　　剛剛完成任務(wù)回來的青年二人組看到她的樣子，漠然路過。

　　書房里，慕南又在作畫。

　　“少主，慕靈兒這會(huì)應(yīng)該和寧星在一起?！?p>　　慕南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又吩咐。

　　“把我要的禮物讓人送過來。我姑姑也該努力收拾收拾記憶了?！?p>　　林家村，這些日子分外熱鬧又分外寧靜。

　　白家閨女和女婿被神醫(yī)治好了，林家林志亮又被公安抓走了，這一次連林志亮的媳婦也被帶走了，她們的兒子因?yàn)楫?dāng)場發(fā)瘋一樣拿刀砍公安，同樣被帶走了。

　　林老婆子住進(jìn)林支書家，天天哭鬧攪和的林支書家一團(tuán)糟。

　　村民都不敢靠近林家，因?yàn)檎l也不知道碰過去，會(huì)不會(huì)被林老婆子逮到就是一頓罵或者一頓撕扯。

　　這樣的當(dāng)口，林家村村口出現(xiàn)的一個(gè)人，讓村里躁動(dòng)了。

　　白米正和江嬋一起在村里散步。

　　“林路回來了，林路回來了?！?p>　　白米……

　　白米想到金花，也許是懷孕后身體真的變的奇怪。她突然就留下了眼淚。

　　“造孽啊。你們看林路那高興的樣子，回到家看到家里的情況……”

　　白米……

　　難受，想哭！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就往外流。

　　江嬋……

　　趕緊把人帶回家去。

　　“姐，呂叔，你們快來，小米哭了……”

　　白媽媽趕緊跑出來。

　　白奶奶跟著后面，“哎呀，你自己也是個(gè)孕婦，注意著些?！?p>　　呂大夫也趕緊出來了。

　　一把抓過白米手。

　　現(xiàn)場就只能聽到白米無法克制的哭泣聲。

　　“沒事，讓她哭完就好了?！?p>　　呂大夫走了，白媽媽和白奶奶卻還是圍著。

　　一邊給擦淚水，一邊不忘問江嬋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

　　“就聽到村里人在議論什么林路，林家什么的。”

　　白媽媽和白奶奶也跟著沉默了。

　　林路拎著一個(gè)大行李袋腳步輕快，趕著回家。

　　趁這次換防臨時(shí)假期，把想給爸媽和妹妹們買的東西都買上了，雖然只能在家呆一天，他還是很高興。

　　還有領(lǐng)導(dǎo)給他介紹的對(duì)象也是特別合拍，正好和家里說一下，如果家里同意，就打算回去就申請結(jié)婚。

　　還沒有進(jìn)家門，他就叫上了。

　　“媽，媽，我回來了?！?p>　　林老婆子正在撬林支書屋子的鎖，聽到這叫嚷，嚇了一跳。

　　林家大嫂激動(dòng)的跑去打開門，看到一臉笑意的二弟，眼淚嘩啦啦就掉滿臉。

　　“二弟啊，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家……我們家……”

　　林路跨步進(jìn)門，把東西扔下，“咱媽呢？我在供銷社問大妹，怎么供銷社說大妹請假了？”

　　林老婆子藏著手里東西，老鼠眼咕嚕咕嚕轉(zhuǎn)，看到地上大行李包，蹭一下跑過去就想搶。

　　林路眼疾手快把行李提舉過肩。

　　瞪大眼，

　　“她怎么在我們家？”那他媽還不被欺負(fù)死。

　　林大嫂瞪了林老婆子一眼，要拿今天之前，她是不敢的。

　　二叔回來了，那這個(gè)家就有主心骨了。

　　林支書聽到村里人說的，趕緊回家，他怕林路把老婆子弄出個(gè)好歹。

　　林支書跑到家門口，就愣住了。

　　“你不是不抽煙，啥時(shí)候?qū)W上的？”

　　林路踩掉煙頭，抹掉眼淚。

　　猩紅的眼快要瞪出眼眶。

　　“我再不回來，是不是這個(gè)家就拆了？”

　　林支書把人拉回家。

　　發(fā)現(xiàn)家里還是早上離開時(shí)候的樣子，他松了口氣。

　　“你奶呢？”

　　林路扔出來一根銀針。

　　“她用這玩意扎人，我把她扔回二叔家了?！?p>　　林支書細(xì)細(xì)打量著銀針，這不就是他爸的銀針！

　　他諷刺的笑了。

　　“也好！以后每餐給她送飯過去，大家也落個(gè)清靜?！?p>　　“我決定退伍了！”

　　林支書愣一下站起來，手里的銀針直接扎到自己指肉里都不自知。

　　“你說什么？為什么？”

　　林路蹙眉，覺得父親的反應(yīng)有點(diǎn)奇怪。

　　“我說，我決定退伍。”

　　“你為什么？”

　　林路看到父親的反應(yīng)感覺失望。

　　“我為了我自己，為了這個(gè)家。”

　　林支書右手啪一巴掌打過去。

　　“你個(gè)混蛋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你付出多少才到今天，你退伍？老子還沒有死，這個(gè)家輪得到你操心?！?p>　　林路不可思議的抬頭，摸上臉頰，火辣辣的痛，但是心更痛。

　　“你和死了有差別嗎？從小到大我們怎么被欺負(fù)？現(xiàn)在我妹又怎么不見的？我媽怎么走的？大哥大嫂怎么被老婆子欺負(fù)的？你看見了，你做什么了？”

　　林支書啪一下坐回木凳上，愣愣的。

　　“我也很痛苦。”

　　林路聽到這話心都撕裂的疼。出了這么多事情，就這樣一句輕飄飄的痛苦！

　　他猩紅的眼瞪向父親，拳頭一下下砸向自己心口。

　　“這里，這里，這里要爆裂了。喘不過氣，只要想想金花可能的遭遇，想想我媽在外面可能受的罪。我一刻都不能在這個(gè)家呆下去！你卻連告訴我都不敢？”

　　林路眼淚絕提一樣。

　　“林志華，你是不是認(rèn)為金花就是女娃，丟了就算了，我媽一把年紀(jì)，走了也算了，只要還有兒子孫子就行？”

　　林支書森冷的抬頭，眼底同樣赤紅。

　　“林路，你知道你說的是什么嗎？”

　　林路昂著頭，不訓(xùn)的瞪著父親。

　　林支書呵呵的笑了。

　　“這么多年，我舍不得動(dòng)你們一根手指，是不是以為我那么無能？”

　　說完他散身跨步，虎爪鉗住林路往院子就是一扔……

　　……

　　林支書一腳踩在兒子心口，俯下身拍著兒子青腫失色的臉。

　　“既然你想，退伍就退伍?？墒悄阌涀?，是你自己的選擇，以后過的好不好，都不要把責(zé)任推到到金花和你媽身上?！?p>　　林路躺平在那，泥土清新的氣息帶走了心間大半躁郁。

　　他疑惑的望著天，對(duì)于父親，對(duì)于這個(gè)家，他感覺陌生，壓抑，對(duì)于未來，他同樣感到彷徨，但是他堅(jiān)定的是，找人！找人！有生之年，不管南北，不管港澳，他一定要把金花和媽媽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