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遼東六百里加急
皇帝是要當紙上談兵的趙括么?
要是兵部的官員,也就算了。
來一個戶部的員外郎,去練兵?
恐怕是去軍隊數(shù)數(shù)人吃馬嚼的消耗吧!
統(tǒng)計一番,人每天能吃多少糧食。
騾馬能吃多少草料,那樣還能說的過去。
但凡是和軍事沾邊的事情,他肯定做不了。
指望他們,簡直是是滑天下之大稽!
要是戶部員外郎能練好兵,他愿意將自己的頭擰下來,當尿壺用!
內(nèi)心想想也罷,不能嘴上說出來。
畢竟,那是皇帝,不能這么說……
怎么也需要委婉一些。
否則,明天人頭落地的就將是自己。
但是,自己的態(tài)度必須要表達!
稍加思索總結(jié)之后,黃德功抬起頭。
“陛下,隔行如隔山,一個戶部員外郎就能練兵的話。那臣手下的廝殺漢子,是不是也能去戶部當堂官了?專業(yè)的事情,還是要專業(yè)的人來干。
對于您給出的安排,臣覺得,不妥!”
啥?
直接了當?shù)奶岢鰧实郯才诺姆瘩g?
未免也,太不給皇帝面子了吧!
張惟賢想到了會有阻力,但是沒想到,阻力竟然如此之大。
看看,不過是剛提拔上來,帶兵一萬人的武將。
都敢于對抗皇帝的旨意!
那要是再多點人,會成為怎樣的畫面?
豈不是皇帝想安插都安插不進去?
要知道,九邊一個總兵,帶兵人數(shù)都有幾萬人。
他們尚且不敢直接違逆皇帝的意志!
京營已經(jīng)到了什么地步?
是不是個人,都敢和皇帝叫板?
莫非換條狗,都要沖著皇帝呲牙咧嘴?
本來,他想出口呵斥。
張嘴之前,先觀察皇帝的態(tài)度。
但是看見朱由楥的臉色,竟然沒有什么變化。
奇怪……
這很不對勁!
按照皇帝之前的做法,他屬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種。
想想晉商、想想票號。
稍微敢做什么阻止皇帝下手的事情,都會被干凈利索的處理掉。
能當天處理,絕對不留隔夜仇。
這是皇帝的標準做法。
怎么現(xiàn)在竟然能沉住氣?
張惟賢決定,先看看是什么情況。
果然,皇帝笑笑,“黃將軍的意思,是自己手下的將軍,都是能掐會算的高手?那么請上一位過來,如果他能算清朕給出來的算術題,那么去戶部也無妨。
如果算不出來的話,呵呵……”
朱由楥最后那簡直就是冷笑。
莫說是黃德功,就算是王承恩和身邊的錦衣衛(wèi),都覺得不寒而栗。
如果再笑上幾聲的話,只怕一群人都會圓寂在此地。
就這架勢,誰敢?
皇帝畢竟是皇帝,該有的氣度已然形成。
而且那番話又是十分具有壓迫性。
所以,黃德功迅速表態(tài)。
“陛下,臣該死!”
黃德功馬上單膝跪地,俯首認罪。
認罪是真的同意皇帝的安排?
其實,并不是……
朱由楥明白,他是在懷疑盧象升的實力。
沒辦法,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懷疑戶部員外郎,是否能勝任練兵的工作。
也就是他自己知道歷史發(fā)展軌跡,否則,有人跟自己說,戶部員外郎能當大將軍。
朱由楥都能弄死對方!
但是眼前的情況,還是需要做一些工作。
他指著黃德功,“你啊,嘴上說著該死,但是心里一點都不服氣。朕明白,你是在擔心,對不對?
你在擔心,萬一那人不可用,會壞了你的大事,對不對?”
黃德功為人,朱由楥還是比較放心。
作為明末京營難得的猛將,他應該是沒有什么私心。
否則,也不會在用人的事情上,和皇帝正面爭執(zhí)。
既然,皇帝都點出來。
黃德功也沒有什么好猶豫的。
反正認為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陛下,臣已經(jīng)說出來自己擔心的事情,也不再猶豫是否會得罪您。這樣,您恕臣無禮,臣就直說了。
那個戶部員外郎,可是皇親國戚,或者是哪個大人家的關系戶?
既然您想要選拔精銳,重新練兵。再用那些世家子,或者是什么硬塞進來的人物,那可就不合適了!
如果陛下您真的要堅持塞進來,臣這個軍頭,不當也罷!”
好家伙!
嚇得張惟賢差點滑溜到椅子底下。
就算是見識過各種場面的王承恩,也打了個哆嗦。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和皇帝犟嘴。
但是達到他這種程度的,可是第一人。
畢竟,武將說話的勁頭,和一般文官可是強勢很多。
從黃德功嘴里說出來的話,給人一種感覺。
似乎下一刻,他就要摔杯為號,躥出一堆大漢來,將朱由楥團團圍住。
伸甚至拔出來,刀粼粼,劍瀟瀟。
只為逼迫皇帝:
“陛下,請你不要用你家小舅子!”
錦衣衛(wèi)們,甚至將手按到刀鞘之上。
等會兒萬一發(fā)生意外,他們將迅速彈出刀!
“黃將軍,朕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朕可以明確的告訴你。
在這件事情上,朕可以保證,那個盧象升,絕對能滿足你練兵的所有幻想。你們能做到的,他能做到,你們做不到的,他還是能做到。
如果,朕所言有虛,三個月之后,還是沒有效果的話,朕愿意輸給你五千兩銀子。
但是,如果朕贏了,你也不用給朕一千兩,就去盧象升手下,當三天士兵,體驗他的訓練!”
皇帝竟然有恁大信心……
這個賭約,打還是不打?
至于盧象升本人是否塞進來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如果沒有真才實學的話。
皇帝怎么可能會打賭?
似乎,可以賭一賭……
“陛下,臣愿意接受您的賭局!”
其實,在黃德功點頭的瞬間,他就已經(jīng)輸了。
盧象升能將一盤散沙,整治成天雄軍。
他的練兵能力,絕對不用質(zhì)疑。
后邊,就是等著看好戲了。
事情處理完畢,朱由楥覺得收獲很大。
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京營并非是傳說中的那么不堪。
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軍士們還是有大明軍人最基本的原則。
找個靠譜的盧象升,怎么說也能帶出可用的隊伍。
回到皇宮,剛剛坐定喝口茶。
便有王之臣加急奏折送來。
聽聞是遼東的奏折,朱由楥心里一冷。
怎么的,韃子那些人,現(xiàn)在就敢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