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甘美人那么得寵,他不去瞧才是假的呢。
“丹青,給我弄些吃食點心來,我餓了?!?p> 宮里漸漸點起了宮燈,御道四周皆是亮堂堂的。
“陛下,咱都在這外頭轉(zhuǎn)悠了好幾圈了……”齊元禮欲言又止。
陛下領(lǐng)著他們出來,卻不去茯苓宮,又落不下面子回葳蕤宮,愣是在外頭轉(zhuǎn)悠了一圈又一圈。眼看著華燈初上,齊元禮眉頭皺得都快打結(jié)了。
嘉成帝頓足,看向葳蕤宮的方向,若有所思。
“葳蕤宮就沒半點動靜?”
齊元禮連忙回:“陛下就這般走了,紀(jì)美人許是心里忐忑著呢?!?p> 畢竟嘉成帝可是生氣著從葳蕤宮出來的。
“是嗎?”嘉成帝似在發(fā)問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許久后,他嘆了口氣。
“罷了?!?p> 今日是他的不是了。
她如今的身份只是個美人,興許還擔(dān)心著他識破她的身份呢。
若是他再這樣與她生分,只會將她越推越遠(yuǎn)……
他的卿卿紅顏薄命了一世,如今,他該對她更好些才是。
于是,御駕便又浩浩蕩蕩……回了葳蕤宮。
聽見外頭傳話聲時紀(jì)沅芷正抱著一塊蓮花酥吃得正香。
“怎么又回來了?”她一邊困惑著,一邊取了絹帕擦去嘴角的蓮花酥碎屑。依依不舍惜別了蓮花酥,出了內(nèi)殿迎接御駕。
“陛下萬安?!?p> 嘉成帝扶了她起身,“在做什么呢?”竟是主動找話說了。
紀(jì)沅芷驚了驚,暗道:這么一會子,就瞧了甘美人了?
“婢妾閑來無事,倒是陛下,怎么這么快……”話說到一半,她才恍然大悟。
是了,甘美人有孕不能侍寢,想必陛下也是想到這一層,這才返回了葳蕤宮。
看著對面的人兒眼珠子左晃右晃,瞧著他的眸子里一臉的深意。
嘉成帝一時間有些懵。
小芷兒這小腦袋瓜子在想什么呢。
“對了,婢妾正在吃些蓮花酥,聽太后娘娘說陛下最愛這個,可愿嘗一些婢妾這里的?”人都回來了,她可沒膽子再趕一次。
嘉成帝皺了皺眉,旋即又點了點頭。
內(nèi)殿里頭,嘉成帝淺淺嘗了兩口蓮花酥便放下了。
“其實,朕并不喜吃蓮花酥?!闭Z氣幽幽,透著幾分失落來。
紀(jì)沅芷愣了愣。
“那之前在群芳臺,太后娘娘……”
噢,也是。自個兒母親給夾的吃食,便是在不喜歡,也要當(dāng)作喜歡罷。
“朕幼時不得寵,母后那會子還是個才人,蓮花酥這樣的東西,也是少見的。吃得少了,才越發(fā)心思怯怯,長久惦記著?!奔纬傻巯肫鹆艘郧暗氖虑椋嫔闲θ荻嫉撕枚?。
“后來漸漸長大了,也不愛吃這種甜食了?!?p> 燭火昏黃,襯得他越發(fā)寂寥起來。
紀(jì)沅芷眼睛似乎被刺了一下,心念微動。
她最見不得他這樣。
嘉成帝是大邕的君主,見他第一次時,他便已是運籌帷幄的宣王爺。他一直是以俯視的姿態(tài)進(jìn)入到她的世界來的。
算不得對他有多敬仰膜拜,紀(jì)沅芷卻不得不說,她很欣賞佩服他這樣的男兒。
一顰一笑間皆是風(fēng)度,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有這樣的氣概,卻并不濫用。
她是神壇上的貴公子,天之君子,她見不得他失魂落魄。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陛下如今便也不必惦記著什么,卻得不到了。”她柔聲細(xì)語,在這樣寧靜的夜里,無端的叫人心里安定下來。
“是嗎?”他抬頭,眸光里的瀲滟便一眼撞進(jìn)她心里。
“可我惦記著的那人……”他扯了扯唇角,幾絲笑意暈染開來,“不知還能不能回到朕的身邊來。”
紀(jì)沅芷有些不明所以,歪了歪頭。
“陛下有十分惦記的人嗎?”
先帝?啟元帝?抑或是他的哪個她并不知曉的故人?
“有?!彼h首,直直看著紀(jì)沅芷,眸子里像是盛滿了春意,叫周圍萬物都為之褪色。
“她年紀(jì)不大,卻十分沉靜穩(wěn)重。偶有時又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舉止可愛得很,偏偏還不想讓別人知曉她古靈精怪的性子,一味地裝老成。”
“她算不得是個別人眼里的貴女嬌鸞,可在我眼里,她是天底下,誰都取代不了的女子……”
紀(jì)沅芷神色有些怔愣。
嘉成帝這是在說從前的她?
所以這廝如今是透過她看“她”了?
紀(jì)沅芷苦笑不得。連忙道:“陛下惦念的人,必定是個才貌雙絕的奇女子?!?p> 可怨不得她這般往自己臉上貼金。
拍人馬屁嘛,總要叫人舒服才是。
聞言,嘉成帝有些破涕為笑的意思,桃花眼笑瞇了起來,很是贊同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