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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之執(zhí)劍者

第十二章??綠芽

傭兵之執(zhí)劍者 娃娃娃哈哈 3160 2021-02-06 08:10:00

  云洲的很多事情,都不符合常理。云洲除了南部聯(lián)盟,北方還有一個帝國一個公國。這三方勢力,數(shù)萬年來,竟然都不曾使用過文字。即便偶然會有誕生文字的跡象,也會馬上撲滅。

  沒有文字,自然便沒有貨幣。沒有貨幣,許多東西便自然沒有穩(wěn)定的價值。即便是幽靈花這種魔法師們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在霧都已經(jīng)是天價,在南平郡的小鎮(zhèn)里,卻是只用一車小麥便能換到好幾箱的數(shù)量。

  但在霧都,一車小麥的價格也同樣不低。所以張龍帶來兩車交換幽靈花的道具并非小麥,而是平洲水稻。

  張龍看著原本被放在馬車,用袋子的稻谷,此刻散落了一地。兩架馬車更是不知所蹤,一群衣衫破舊的孩童顫顫巍巍的跪在一起,他們的父母更是就跪在身側(cè),不停的在硬土地上磕著頭,口里還不斷喊著贖罪的話語。

  張龍本來馬上就想上前阻止,卻聽到碟蜂里傳來聲音道:“你現(xiàn)在用你那平等正義的一套,他們非但聽不懂,而且會更恐懼!”

  張龍腳步一頓。

  “讓他們將這里收拾好,告訴他們神已經(jīng)寬恕了他們!”碟蜂里的聲音道。

  張龍深吸了一口氣,將身后的寬劍取下,放在一邊,走上前去,將磕頭的婦女扶起。沈強同樣緊隨其后,將孩子抱了起來。然而,兩人的善意舉動,非但沒讓他們安心,反而讓他們的眼中帶上了更大的恐懼。其他跪拜的人們,更是將頭顱深深磕下,再不敢抬起。

  “神使,我們知錯了,饒了我們吧!”

  絕望的聲音,從張龍身前的婦女嘴里發(fā)出。張龍試圖讓她冷靜,可她卻被恐懼占據(jù)了全身,一直喊著饒恕的話語。

  阿桂不忍,施展起魔法,將所有人都用風(fēng)旋強行拉起,然而才站起身來,就又帶著更大的恐懼跪了下去。

  周圍的老人和青年,將自己的孩子拉在身后,圍看著這一幕,半是麻木,半是悲涼。

  無論怎么去想象,張龍也無法想象出,他們到底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什么,才讓幾個孩子犯下錯誤之后,讓他們第一時間產(chǎn)生的感覺只有恐懼,而沒有其他。他們甚至只知道祈求,仿佛如果張龍拒絕,他們便再無生機。

  “聽我說,聽我說!”張龍的聲音驀然打了起來,這才讓婦女的聲音戛然而止,然而孩子卻再也受不了,大哭起來。

  “不會有人懲罰你們的!”張龍語氣溫柔道,“不會的!”

  仿佛張龍的聲音給了婦女安慰,她沒有繼續(xù)吵鬧,張龍放開手,可婦女卻如同其他人一樣,旋即就跪了下來。

  張龍只感覺周圍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只有稚童的哭聲振天蓋地,張龍回想起自己前幾日站在客棧閣樓,看著武德伯車隊走過,下面跪了一地的百姓。事實上,武德伯東巡,并沒有強制要求跪拜。

  “為什么要這么害怕?我們也只是凡人而已!”不知道是有意,還是不自覺,張龍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了口。

  然而聽到張龍的話語,婦女越發(fā)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神使的問題卻不能不答,她只好顫抖著聲音道:“我的孩子褻瀆了神使的坐騎和寶物!褻瀆神使,等同于褻瀆神本身,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還真是標(biāo)準(zhǔn)的答案呢!藍池心里默默想著,水神教義里,也有類似的話語。亦或許,連同當(dāng)年隕落的神靈在內(nèi),所有神靈的教義,都差不多如此。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所以唯有敬畏與服從!

  “如果真是如此!”張龍深吸了口氣,道,“那么我告訴你們,我不是什么神使,我是傭兵,云洲霧都傭兵分會的三代傭兵!如果神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為什么不知道,我們假冒他的使者份到了這里!”

  張龍的話,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落下,這一刻,仿佛無論是當(dāng)事者還是旁觀者,都無法再置身事外。他們滿心的恐懼,讓他們仿佛徹底的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神情變得呆滯無比。

  張龍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從幼時起,他便在霧都的街頭流浪。那時候他最喜歡的日子,便是水神誕辰的施舍,人們口誦水神恩德,虔誠跪拜。即便那些穿著藍色祭司長袍的少女們眼睛神情是說不出的嫌惡,他也從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但當(dāng)他認(rèn)識的第一個傭兵告訴他,人生而平等的權(quán)利,人生而自由的權(quán)利,他才開始覺得羞恥,覺得不甘。

  他要選擇自己的人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樣,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樣幸運。有人到死,都覺得這一輩子的苦難與卑賤都是命。

  張龍突然感覺自己有很多要說,說那些書上看來的道理,還有先生告訴自己的道理,譬如平等,譬如正義,譬如自由。

  然而,他向來不是一個善于口舌的人,即便是講道理,也總是容易跑題到天外。此刻更是想要開口,卻感覺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嘴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看著眼前的人們,他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么,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有人先一步發(fā)聲。

  “你們當(dāng)然是神使!”

  張龍轉(zhuǎn)頭看去,是那兩個之前消失的魔法師再次出現(xiàn),而在他們身后,還拉著兩輛馬車,正是張龍帶來的那兩輛。

  “神無所不知,你們的褻瀆行為,怎么可能瞞過神,又怎么可能真的成功!這是一場考驗!”魔法師緩緩說道。

  “考驗!”眾人茫然的看著他們。

  “沒錯!”魔法師高舉著魔杖,施法讓金色光芒籠罩在他身后,道,“這是一場關(guān)于忠誠的考驗,你們沒有隱瞞自己的罪孽,保持了對神的忠誠,你們通過了神的考驗!而這兩車食物,便是神靈對你們忠誠的賞賜!”

  “站起來吧,更加虔誠的信仰神吧!你們終將脫離苦難,進入神國!”

  魔法師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語氣抑揚頓挫,很快所有的花民都跪了下去,虔誠的頌揚起來。即便孩童都是如此,眼角的淚水還未干透,悲傷和畏懼的神情卻剎那消失,只余下了虔誠。

  虔誠頌唱之后,花民起身,對著魔法師和張龍低頭一拜,而后各自散開。恍若之前所有,都并沒有真實發(fā)生,只是錯覺。

  即便是在水神殿長大的水神祭司藍池,此刻都覺得詭異無比,更別提張龍等人。

  兩個魔法師走近,深深的看了眼張龍,道:“據(jù)我所知,傭兵不能干涉任務(wù)所及地方的信仰,軍政,風(fēng)俗!你們這么做,就不怕被公會知道嗎?”

  沈強冷哼一聲,道:“你們魔法師在這里愚弄百姓,就不怕聯(lián)盟議會知道嗎?”

  魔法師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他們目光從傭兵小隊身上掃過,然后搖了搖頭,道:“劍客的修為進境雖快,但你們終究只是年輕人!”

  這句話里面的諷刺意味,直接到就連子祥都聽得出來,他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魔法師,齜牙看著他們,散發(fā)著敵意。

  魔法師仿佛并沒有察覺,只是看著張龍道:“傭兵,即便你真的相信你自己所說的那些平等自由,也不要自作聰明!否則非但給自己帶來災(zāi)難,也給這里生活的人們帶來災(zāi)難!”

  魔法師抬起法杖,仿佛就要如同之前一樣利用魔法消失。

  “我不相信神靈存在,即便是真的存在,我也不會信仰他們!”張龍突然道。

  魔法師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道:“我知道!被神靈窮追猛打了萬年的魔法師,也從來不信!傭兵,你經(jīng)歷的太少,還不明白,你聽說的那些平洲傭兵們帶來的東西也許的確很美好,但再美好的東西,都比不過活著!”

  魔法師的身影再次在一陣光芒中消失,藍池走上了,低聲說道:“我現(xiàn)在明白監(jiān)視是什么意思了!”

  張龍心里五味雜陳,并沒有在意藍池說這話的含義。藍池拿著法杖,微弱的光芒照耀下,人們正在收拾著地上的谷物,即便相隔這么近,他們似乎絲毫不關(guān)心傭兵與魔法師之間的對話,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

  過不了多久,谷子便被收拾干凈,重新裝了起來。然而,習(xí)慣了小麥的他們,卻不知道這些從未見過的稻谷該怎么處理,張龍收拾了心情,上前去教他們除去谷皮,和水燒煮。

  藍池蹲在地上,突然一顆細小的綠芽從地上長出。

  沈強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在藍池身后,道:“你居然還會木系魔法!”

  “你們那位小先生不是也說過,元素本就是相生相克的么?”藍池道。

  “但他也正是因為宣揚這些,才被神殿封殺,不是么?”沈強道,“神殿的人,也會信他的話?”

  藍池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法杖放下,暗淡的光芒隨之消失。

  藍池道:“水神殿祭司和傭兵混在一起,已經(jīng)夠離經(jīng)叛道了,也不在乎更多一些!不過有句話你還是說錯了,神術(shù)不是魔法,而且我也沒有施展神術(shù)······可惜,你是云洲人!”

  沈強一凝,道:“能在云洲霧都出生,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

  藍池不置可否,轉(zhuǎn)身朝著屋子里走去。不遠處原本以為畏懼沈強而不敢靠近的阿桂,趕緊跑了過來,跟在了藍池身后。

  沈強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綠芽,哼了一聲,朝著張龍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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