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狂妄的口氣
“誰說不是呢,容大人?!蹦莾?nèi)侍笑瞇瞇地點頭,抬起雙手,“容易,這是陛下要奴才交給你的?!?p> 立刻要下跪接旨,“微臣接旨……”
“容大人快快輕起?!鄙胁坏人虻兀瑑?nèi)侍飛快單手托住他,“陛下只要我把東西交給你,沒說要你跪地接旨呢,此行艱難,還需盡心盡力。”
“謝陛下關心,微臣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表槃萜鹕恚⑽㈩h首,遙遙的對著皇城拱了拱手,然后雙手接過圣旨,“也勞煩公公走一趟了?!?p> “哪里的話。”公公眼底的笑意更加真摯實誠了,見慣了見風使舵或自詡清高的達官貴人,還是知進退明禮節(jié)的瞧著眼睛舒服,尤其對方還是個長相俊俏的,指了指他身邊的大人,“這位是禁軍副統(tǒng)領。”
容易望過去,沒有半點坑了人家的愧疚之情,毫不尷尬地見禮,“久聞禁軍副統(tǒng)領大名,幸會幸會?!?p> 李騰輝冷冷的看向他,雙眼明晃晃的寫著鄙夷、不屑為伍幾個字,低頭理了理胸口衣襟,“本公子認識你么?什么野貓野狗也配在我面前亂叫!”
下朝之后不久父親就派人告知他朝堂上發(fā)生的一切,容易赫然是鬼魁禍首,現(xiàn)在這幅不以為意的模樣是嘲諷他么?光是這樣想著,他已經(jīng)氣的拳頭酸疼、心癢難耐。
這話實在無禮至極,那內(nèi)侍尷尬的走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容易面無表情,拂了拂胸口衣襟,幽幽道,“不認識沒什么關系,你只要知道本官是此次賑災的首領,凡事聽我的即可?!?p> 李家么,就憑著他們和一朝右相沆瀣一氣、還有沒給女主讓位的皇后李月嫣,便不像是黃帝一派的,以后跟他的關系也不大可能很好,所以遇到不識趣的也不必給臉了。
李騰輝臉色霎時難看起來,五顏六色姹紫嫣紅的變幻,不久,陰毒之色流竄,冷笑一聲,“區(qū)區(qū)京兆府尹,好生狂妄的口氣!”
“公公,在下告辭!”視若無睹道。
“大人去吧,奴才我也要回宮了?!蹦抗馕㈤W。
“告辭?!秉c點頭,視若未見地從李騰輝身邊漫步經(jīng)過,近在咫尺時他突然開口,“區(qū)區(qū)禁軍副統(tǒng)領見到長官冷嘲熱諷,你的口氣也不??!”
她有一雙弧度極漂亮的美眸,到了眼尾處微微上翹,勾勒出難以言說的風流,此時銳利而鋒芒畢露,像極了一把出竅要染血的刀劍。
陽光下,一身緋色官服更襯得身形修長,翩翩如玉。
路上幾個手提籃筐的婦女側目嘆息。
聽言。李騰輝猛然側頭,“你……”,精致甚至有點震撼人心的容貌闖入眼中,竟然有點炫目和晃眼的感覺,故而一時語塞。
等他回過神,容易和他的小廝已經(jīng)離開許久。
金武軍在城門外五百米處候命,容易到達的時候金武軍已經(jīng)整合完畢,遠遠看去,不愧是具有護衛(wèi)皇城之責的軍隊,訓練有素軍紀嚴明,黑色盔甲在太陽光下宛如魚鱗閃閃發(fā)光,腰間配置的長刀整整齊齊,除了帶頭的喊口號和指令,其余的一語不發(fā),相當安靜。
而這邊遠遠見到他,金武軍統(tǒng)領和他身邊副統(tǒng)領目光都閃了閃,副統(tǒng)領忍不住咂舌,小聲感嘆,“好生俊俏,以前頗有耳聞,如今一看…居然比玉歡樓高等姑娘的姿色還要好些?!?p> 玉環(huán)樓姑娘分幾個等級,低等的姿色最差技藝最差的,相對應的花費的銀子也最少,其次中等,而后高等,最后三甲花魁,花魁都是萬里挑一的姿色,許多甚至比宮里的娘娘容貌更佳。
“別亂說話,那是朝廷命官。”金武軍統(tǒng)領高友彥咳嗽兩聲說,老實說他也覺得,那張臉不長在女人身上可惜了,委實可惜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咱們倆自己說說而已,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擺擺手大大咧咧道,“我還能當著別一個男人的面說他漂亮?”
“知道就好,羅毅,這次你跟他們一同前往,記得小心一些,文人彎彎繞繞的心思你猜不透就別猜,管他們怎么鬧,你只管辦你該辦的事,明白么?”收回驚艷的視線,高友彥的目光深了深,叮囑說。
一個根深蒂固枝葉繁茂的李家,一個位高權重深得皇心的大柱國,還有目前不知深淺不知底細的京兆府尹,只怕南去賑災的路上難以安生。
“明白,不過…我權職比他們都低,要是鬧起來我聽誰的?”羅毅饒了饒頭。
“問得好,這種問題才像是用了腦子思考的!”高友彥摸了摸下巴,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三人和睦的時候你聽容易的,不睦的時候看忠武將軍周卓,他聽誰的你就聽誰的,他做什么你就跟著做什么,凡事不要多問?!?p> “哦,?!蹦枷肓讼耄鋵嵕C合起來只有一句話,“所以……我只管看忠武將軍周卓?”
“嗯,就是如此。”堅定不移的點點頭,只要大柱國還手握重權,只要陛下還信任大柱國,這世上就沒人能扳得到他。
這廂,容易動了動耳朵,他們后來所說的話基本順風進入耳朵,走近了,拱手見禮,似笑非笑道:“見過兩位將軍,不知兩位將軍在談些什么?容某能否聽一聽?”
剔透清明的雙眼如月彎彎地看著他們,竟然叫他們有種被扒光衣服的裸露感覺,別扭的移開視線,高友彥淡淡一笑,“說些南去賑災需要注意的事情罷了,容大人竟然來的這樣早,估計還需要一會兒準備。”戶部的物資和從民間尋找的醫(yī)師都還在路上。
容易嘆息,古代就是這樣,沒有直升機,沒有時刻備命的國家、救災人員和醫(yī)護人員,更別說現(xiàn)代化機械設備了,萬里之外便只能靠步伐一步步前進,富饒些也就騎馬了,稍微遠一些十天半個月都有可能。
蹙了蹙眉,“不知兩位將軍覺得需要注意些什么?”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到底時日尚短。
高友彥和羅毅同時噎了一下,可抬頭見容易嚴肅認真求知若渴的表情,又說不出拒絕共享的話來,認真思索,高友彥道:“根據(jù)歷年來賑災的經(jīng)驗,且不能讓災民半路截了馬車,還要注意路上山匪的騷擾,洪澇不同于旱災和饑荒,只怕村莊和城池也多有難民,此外,不知何時天氣能夠轉晴,保暖也要注意,雨季潮濕,身體長時間受潮又經(jīng)過長途跋涉,只怕不少士兵水土不服,也須得注意些?!?p> 也罷也罷,就當是為他手下士兵積德積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