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久獨自在洗手間的地上坐了很久很久,才漸漸緩過來,扶著墻勉強的站了起來,步態(tài)不穩(wěn)的來到了沙發(fā)邊,坐了下去。
拿過旁邊的手機,打開看了看,已是凌晨兩點。
安久久點開了那首《09》,仰頭靠在沙發(fā)靠背上靜靜聽著,她盯著頭上的天花板出了神,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十幾年前,教室旋轉(zhuǎn)的電風扇。
電風扇搖搖欲墜,那時候她總擔心,它會不會掉下來。
教室里熙熙攘攘,嘈雜之聲不絕于耳,柳佳宜正拿著掃把,追趕著班上的一個男生。
“鄧雨琪!”班長忽然急匆匆跑到她身邊,著急的跟她說,“老師說你媽出事了,叫你快去人民醫(yī)院!”
什么?!
安久久突然猶如五雷轟頂,趕緊起身,著急忙慌的離開了教室。
人民醫(yī)院離他們的中校很近,安久久拐個彎就跑到了。
等她趕到時,只看到媽媽帶著氧氣面罩,渾身是血的被醫(yī)生和護士推入了手術(shù)室。
她想進去,卻被一個護士攔住,她說,“小孩子不能進去,在外面等著?!?p> 安久久失魂落魄的,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蹲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早上離開時媽媽還好好的,還囑咐自己放學了早點回家,晚上給自己做手抓飯吃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久久從來都沒有覺得,時間這么漫長而難熬過,就好像過了整整一年一樣。
她蹲在地上,一遍遍無聲的祈禱著,年僅十一歲的她,也只剩下祈禱了。
可惜她的祈禱,終究沒有被神明聽到,手術(shù)室的燈熄滅,醫(y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遺憾的對她說,“我們盡力了,患者……”
他搖了搖頭。
四周明明很亮,外面的陽光也很燦爛,可是安久久卻覺得,所有的一切在他搖頭的剎那就黑了。
握著媽媽冰涼的手,安久久哭著卻沒有聲音,只有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
她把媽媽的手往懷里塞,天真的以為或許這樣,可以讓媽媽的手暖起來。
她強迫自己睡覺,自欺欺人的覺得,這一切都是個夢,可醒來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聞到那熟悉的早餐香味。
灶臺那么涼,像媽媽的手。
在警局,她看到監(jiān)控中,媽媽正清掃著街道,這是她每日的工作,可是忽然間就有輛白色的轎車沖了過來,把毫無防備的媽媽撞倒在地,車主下來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媽媽扯住了他的衣角,似乎說了些什么,可車主卻又回到了車里,隨后倒車再次從她那羸弱的身體上壓了過去,逃之夭夭。
后來,肇事者來警局自了首,原來那天他喝了很多酒。
法庭上的時候,肇事者說,媽媽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
“救救我,先生求你救我,我保證不索取你任何費用,只求你幫我叫個救護車,我不能死的,家里還有兩個孩子?!?p> 安久久頓時崩潰在了原告席上,那時她才知人真的可以哭到暈厥,仿佛有什么東西梗塞在了喉間,無法呼吸。
“久久?!卑部狄贿吿蛑舭籼?,一邊問,“媽媽怎么還不醒啊,安康都餓了?!?p> “你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媽死了?她死了!我們沒有媽媽了??!”
這是安久久第一次兇安康。
可安康哪里懂得死亡意味著什么,從始至終只有安久久,獨自承受這塌天的痛苦。
夜里的時候,憔悴的安久久,忽然看到廚房一陣火光,她嚇得跑去一看,安康差點燒了整個廚房。
她趕緊用水澆滅,崩潰又憤怒的嘶吼著,“你到底想干嘛!”
安康端出一碗燒的漆黑的面,委屈的對她道,“我怕久久餓,想給你煮點東西吃。”
安久久看到安康手臂上起了好幾個水泡,手背也紅了一大片。
她顫抖的抱住了安康,那滿腔憤怒轉(zhuǎn)變成了無盡悲涼。
看著天花板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一滴滴淚從眼角涌出滑過太陽穴……
這件事上了熱搜,不過大家都以為,那只是粉絲的過激行為,瓊姐也派人寫通告,內(nèi)涵那人是精神病患者,而且熱搜還沒上多久,季予寧就橫空出現(xiàn)了好幾個熱搜,把她這件事給壓了下去,沒有發(fā)酵起來。
也算是無意間間接的幫了安久久一把,安久久心里默默對季予寧說句謝謝。
幾天后,安久久照常去祭拜媽媽,結(jié)果沒想到她姨父正在哪等著她。
“你在這里做什么?”安久久冰涼的問到。
姨父笑盈盈的回,“這不來看看你媽媽嘛?!?p> “是嗎?那倒是稀客了?!卑簿镁美溲浴?p> “其實姨父和你姨媽一早就想來的,只不過這些年太忙了,一直抽不開空,話說雨琪沒想到你真成了個大明星了!”姨父笑道,“之前你表弟跟我們說,我們還不相信,想不到你現(xiàn)在出落的比以前還好看了,我們一直都沒認出來電視上那個大明星居然是你?!?p> 他上下打量著安久久,那目光叫安久久依舊覺得,是那么的作嘔。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卑簿镁玫溃幌脒@些惡心的人,出現(xiàn)在媽媽的墓前。
“好好,都聽你的?!币谈更c著頭,跟著她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公園。
“雨琪啊,上次你怎么說不認識姨父呢?你知不知道姨父可想你了?!彼贿呎f著,一邊欲摟安久久。
安久久離他遠了些,表情冷漠的問,“說吧,你找我做什么?”
“這不是姨父想你嘛,自從你離開家后,好多年都沒回來了。”
“不說算了?!卑簿镁棉D(zhuǎn)身欲走。
姨父趕緊道,“其實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要點錢?!?p> “要錢?”安久久轉(zhuǎn)身看向他。
姨父言,“你表弟跟人打架,把人手打折了,你姨媽呢,前幾年賭博跟人欠了點欠,其實也不多我們就要個三四十萬?!?p> “三四十萬?”安久久冷笑了聲,說,“這不算多?”
“這對于普通人來說,肯定是算多的,不過你可是大明星啊,你姨媽說你隨便戴的個首飾都能值個五六萬,三四十萬對你來說應(yīng)該隨隨便便就能給出的吧。”
安久久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做到這么的厚顏無恥。
安久久斬釘截鐵的告訴他,“首飾是贊助商的,重要的是,就算我真能隨隨便便賺個三四十萬,也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p> “為什么?”姨父質(zhì)問。
安久久言,“你們家的破事,憑什么要我負責?”
“鄧雨琪,你這樣可就太沒良心了啊?!眲倓傔€笑盈盈的姨父,忽然就換了嘴臉,說,“我們供你吃管你喝供你上學,你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大明星了,連這點錢都舍不得給我們,你良心被狗給吃了不成!”
“我吃你們什么了?那些剩菜剩飯嗎?你們拿著媽媽的賠償款和政府的補助,在外面花天酒地買奢侈品,我高中的校服錢你們都不愿意給我,害得我錯過高考,你們還要我講良心?”安久久恨之入骨。
她嗤之以鼻的說,“從始至終我安久久就沒虧欠你們一分!還有,別再到處跟人說你是我姨父了,自我?guī)е部惦x開你們家的時候起,你們家跟我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們出現(xiàn)在我媽媽墓前,你的那些東西只會臟了我媽媽的墓!”
“死丫頭!”姨父抬手就欲打她,誰知忽然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氣很的大,掐得他動彈不得,手腕上的血管,都好像要被捏爆了。
他回頭看,一個高了他一個肩的男人,站在他身后。
那人戴著口罩,黑色鴨舌帽遮住了眼睛,強烈的壓迫感,讓人生畏。
“這位先生?!蹦腥瞬痪o不慢的說,“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所以您是想試試嗎?”
這人不會是安久久的律師吧。
姨父頓時慫了起來,忙說,“誤會,都是誤會?!?p> “滾?!蹦侨怂﹂_了他的手,冷言。
姨父手發(fā)著顫,當即就走了。
“那個,你好?!卑簿镁每粗矍暗哪腥耍q豫的問,“我們是不是認識啊?你有點眼熟哎。”
“這才多久,安小姐就把我忘了嗎?”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雙好看的瑞鳳眼。
“季,予寧?”安久久意外不已。
他笑道,“還好,還記得?!?p> “你怎么會在這兒?”安久久問。
季予寧回,“我聽說這里風景不錯,過來看看。”
“你怕不是被坑了吧,這里可是墓地啊。”安久久道。
季予寧點頭,眉眼有些無辜的說,“好像是哦?!?p> 安久久噗嗤一笑,言,“不過不管怎樣,剛剛謝謝你了?!?p> “就這樣謝???”
安久久沒聽懂。
季予寧道,“我可以向你討頓飯吃嗎?”
原來他是想要自己請他吃飯,說起來確實應(yīng)該如此。
“當然可以啊?!卑簿镁妹Φ绬?,“你想吃什么?”
“就螺螄粉吧,聽人說這個東西很好吃,想嘗嘗。”
“額,你確定嗎?”安久久言,“那東西味道挺重的?!?p> “確定。”季予寧不假思索道。
安久久見他堅持,說,“那好吧,剛好我知道有家特別正宗的螺螄粉店?!?p> “好,坐我車吧,我開車來的。”季予寧道。
安久久點頭。
下了車后,安久久自信滿滿的帶著他去,她記憶中的那家螺螄粉店。
結(jié)果在巷子里轉(zhuǎn)了幾圈都沒找到。
“奇怪,我記得是這兒的???難道搬家了?”安久久撓著腦袋,一頭霧水。
季予寧哭笑不得,只好問,“那家店名叫什么?”
“常記螺絲粉館?!焙迷谶@個安久久還是記得的。
季予寧打開了百度地圖,一邊輸入文字搜索,一邊愁了句,“你這個樣子,以后去了重慶該怎么辦?!?p>
泡芙糖瓜
啥,上章居然給我屏蔽了,我也沒涉黃啊,裂開了裂開了,另外有小可愛問我一般幾點更,不出意外是十二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