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話
“受罰?罰誰了?”祁盞心覺好笑,昨日風離胥還不滿不服,今日竟罰人了。
“聽說是蘇姨娘和許姨娘。她兩人今日去找了將軍言語此事,將軍惱了,便罰了二人板子十五下。彼時都見血了。”穗兒道。
祁盞念道:“是啊,都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受了一指甲的疼就會皮開,更何況是這般重的處罰。穗兒,你派人往二人的住處送些治療外傷的藥,送完記得給本宮講講她們的反應?!彼f罷便回到書房接著看書。
看了幾篇書之后,穗兒回來報道:“回殿下,藥都送過去了。蘇姨娘大罵不止,說殿下是假好心;許姨娘倒是收下了,并向殿下帶一句謝。”
祁盞放下書,“那就去一趟桐香居,看一眼許姨娘。走吧。對了,別忘了帶些點心藥膳,命廚房燉煮好?!?p> 桐香居中,許苒筠趴在床上命人給她上完藥,祁盞便到了。
“苒筠姐姐。”祁盞輕聲一喚。
許苒筠抬頭,望見了祁盞。“哎呦,殿下......妾身起不來,就不行禮了......”
“無事,你快快歇著吧?!逼畋K過去坐下,“苒筠姐姐,我一回來便聽到你們受了責罰,將軍氣消了么?”
許苒筠聽到祁盞如此說,心下感動,“妾身無事。將軍若是還生氣,那妾身也沒什么辦法了。殿下,我真不是有心去找茬的,我————”
“哎,我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呀。當時那么多人,姐姐被逼到那個份上了,也是毫無辦法說的,誰知便被拉過去了,對么?”祁盞坐床邊,給許苒筠端上藥膳。“這是我命人煮的紅棗山藥蓮子羹,補氣血的,姐姐趁熱進一些吧?!?p> 許苒筠一把抓住祁盞的手,“殿下這般好意,不計前嫌,我,我心里......”她模樣動容,祁盞放下碗,反握住她的手,“姐姐,大家都是姐妹,我自不會跟姐姐們計較。我也知道,或許因我母后,大約姐姐們都看著我不舒服,但我對你們只能是真心真意。”
這番話情真意切,許苒筠輕聲哽咽,“是我小心眼了,還想著殿下是那飛揚跋扈,性情乖張之人,也在私下議論了殿下幾句,殿下如此寬和,倒顯得我,不做人了......”
“哪里的話?!逼畋K用手幫她梳攏了一下頭發(fā),“姐姐若是愿意拿我當妹妹,那我就感激不盡了?!?p> “殿下......”
“哎,莫再說這些傷感的話了。姐姐先進些藥膳,我給你彈個曲子聽吧。姐姐這里可有瑤琴?”
“我是在樂坊做過幾年活,自是有的?!痹S苒筠點頭。她命人拿來了瑤琴,祁盞坐下,“我竟還不知姐姐在樂坊做過,那我在姐姐面前彈,是不是班門弄斧了?”
許苒筠一笑,“我可不敢指教殿下?!?p> “那就委屈姐姐了?!逼畋K沖她溫和一笑,指尖流山水,彈指賞萬物。一段段聽得人如癡如醉。
許苒筠望著祁盞,越看越好看。她明眸唇紅,皮膚瓷白,嫩得都能一把捏出水兒,看得人喜歡得不行。
“姐姐可舒服些了?”祁盞彈罷一曲,過去問道。許苒筠握住她的手,“殿下,我不知說什么了......”
“苒筠姐姐別一口一個殿下的,若是不嫌我稚氣,私下可喚我‘若瓷’。”祁盞道。許苒筠連連點頭,“好,今后我就喚你若瓷?!?p> 兩人又交了許久的心,祁盞才告別。
中秋過后,秋風一陣涼瑟瑟,一場夜雨一場寒。
祁盞從小畏冷,命人早早地將爐火升起了。
“爹爹嘗嘗這個,是我近日愛吃的酸甜芋泥?!逼畋K命人給風舶端上,兩人坐正明堂就著夜雨下棋。
“好好?!憋L舶盯著棋盤,想著該怎么將祁盞一步?!肮?,這一下你可是被我困住了。”風舶一走,一下子把棋走成了困局,祁盞被白棋所圍。
祁盞押了口茶,纖指捏起黑棋,一步下去,一下子把棋走成了死棋。
“???哈哈哈,這下都別玩了?!憋L舶大笑?!澳氵@孩子下棋我是看出來了,寧可自損一千,也要殺敵八百。”
“爹爹就是看若兒不順眼了,才這么笑話若兒。若瓷下回絕不手下留情?!逼畋K道。
“你可別手下留情——————”風舶笑道。
兩人喝了一道茶,風舶望著窗外細雨,風打燈籠,“若瓷————嗯?”他喚了一聲祁盞的字,才發(fā)覺不妥?!鞍パ剑艺媸呛苛?.....”
“就這么喚吧!”祁盞道。“難道爹爹還未把我當親閨女?”
“說哪里話,你早就是爹爹的親閨女了。哎,我的女兒要是有你半分溫順寬和,知書達理,我也不會感覺如此無趣。”風舶嘆道。祁盞問:“那姐姐們都是爹爹跟娘親生的?”
“并不是,是我那大夫人生的。哎,若兒你嫁進來半年多了,還未曾同你講過,你的婆母是這家的庶夫人,故而我都命下人喚她二夫人。我那大夫人給我生下三女一兒后便患了惡疾撒手人寰了?!憋L舶又讓人給茶添了熱水,小口進著酸甜芋泥。“在此之前,我在青樓時認識了個舞姬,一看投緣,便買斷了她。后來她告訴我......”
講到此處,風舶看了一眼祁盞。祁盞神色認真,未曾有絲毫輕蔑。
“她后來說,她懷了個孩子,是我的。當時老鴇也說,我花錢將她買斷了,她未曾服侍過別人,便一口咬定那孩子就是我的。事情越鬧越大,我那大夫人當然不依不饒,我便只能花錢給她贖身,把她和孩子安排在老家。誰知后來我那大夫人因染惡疾,早早去世,我那兒子......也去世了。我只能將他們母子接來了。那母子就是胥兒和你婆母。本來我回去老家,還有了個小女兒,結(jié)果她出意外也過世了。如今就在只剩下胥兒一個孩子陪在我身邊了?!?p> 祁盞面露惋惜,“爹爹,是不是先前恨我,是大哥哥的死跟母后有關系?”她本就無心了解,也只聽了七七八八。
“哎,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母后是你母后,你是你,怎么會一樣。爹爹不恨你。你娘親待你冷淡你也別往心眼里去,她本就低賤,只喜愛跟她一樣青樓出身的魚堇堇,還有跟阿胥一同長大的張淺墨,是她沒眼珠子,不是你的事?!憋L舶慈愛地對祁盞道。“他們沒一個人有你這般風雅情趣,故而我也就在你這里尋得些樂子?!?p> 祁盞眼眸一轉(zhuǎn),“爹爹,那為何不再娶上一房?”
“你說再要個孩子?我一把年紀了,早就生不出了吧......”風舶無奈道。祁盞擺手,“不是的爹爹,若瓷的意思是再納一房爹爹喜歡的,有情趣雅趣的小娘,就算是若瓷入宮找哥哥了,爹爹也不會覺得無趣了?!?p> “你真是這么想的?”風舶略興奮,他當初怎就沒想到這個??磥磉@么些年光顧著跟邵韻宅斗了,這些竟沒想起來。祁盞點頭,“不過那也是想想吧,還要問過娘親。”
“她不當家?!憋L舶一擺手?!澳侨魞海^幾日,你幫著爹爹選選?”
祁盞婉拒,“爹爹的事若瓷可以辦,爹爹的人還是爹爹還選吧,到時候若兒幫您操辦就成?!?p> 風舶若有所思,嘴上道:“我都快年過花甲了。這些花里胡哨的,我做不及吧......”
“那爹爹定奪好了。哎,苒筠姐姐來接我了。”
許苒筠撐傘帶人進來,行禮道:“公爹,殿下。我來接殿下回去,想殿下沒帶傘?!?p> “如今你們成關系好的了。”風舶感嘆道。
許苒筠一笑?!暗钕露睾窨蓯?,誰人能不多喜愛幾分?!?p> 風舶點頭,“是啊,喜愛得緊?!?p> “爹爹怎么回去?”
“爹爹帶傘了?!?p> “啊~~爹爹知道天要下雨,還不給若瓷帶一把。下次罰爹爹買來松子糖?!逼畋K嗔怒。許苒筠就在一旁笑。
“好,松子糖,楊梅干,都給你買。”風舶哄道。
祁盞往落霄洲去,不禁暗自一嘲。想來這梅渡錦就是低賤出身,果然啊,風離胥也沒什么教養(yǎng)。府里的寵妾也沒什么教養(yǎng)。
陰雨連綿,今日恐是都不放晴了罷。
祁祜喝了一盞熱酒,望著細雨紛紛,不禁嘆道:“好個無情天公?!?p> “嚯,天公不作美,礙著你什么事了?”左丘瑯燁喝著酒摟著美人問?!耙f,這才是礙著我的事了,我還未去巡街,便下起雨了,今日無法動作了,要扣月錢的。我也不知怎么就弄成巡街的了。唉!”
“他們,有人故意的?!狈叫涞_子上跳舞的舞姬道。
這邊祁蒼閉目享受著美人捏肩,“也可能是皇叔一直在等著止安給皇叔認錯?!?p> 祁祜冷哼一聲,轉(zhuǎn)正坐好,“老子有他娘的什么錯?”
“打住————你一會兒我看是要掀桌了?!逼钌n真怕他像邵韻宅一樣發(fā)火。
祁祜道:“是,如今咱們都是受冷了。瑯燁一個升了七品卻去巡了街,南初正三品生生讓去看管書籍了,此時還沒來;玄劍正四品去看管了兵器庫;還有虛牙,如今還沒個一官半職的,跟我做了這么多事,還要被套上游手好閑的名頭。還有上思,你一個五品竟被罰去天天曬藥?!?p> “我天天曬藥是自己要求的。我不喜太惹人注目?!逼钌n道。
左丘瑯燁嘆氣,“不過,虛牙南初和璟讕什么時候來啊?再不來東西都吃完了。喂,玄劍,你別光坐著啊,也給你找個姑娘,咱們今晚都過夜吧?”
“不,今晚回去,我跟夫人說好了的?!狈叫Φ?。左丘瑯燁一笑:“你就是正經(jīng)人。我們都是淤泥圍著你?!?p> 祁蒼笑道:“那是,玄劍只有一個夫人,連個妾室都沒得?!?p> “你們甭打趣玄劍,他惱了真能砍死你們。”祁祜說完,元、宗到了。
“璟讕呢?”祁祜問。
祁元就這方玄劍的杯子喝了口茶,順了順氣?!安粊砹耍f他不喜歡胭脂水粉?!?p> “......”
在座皆一陣莫名尷尬。
“那他是怎么喜歡若兒的。”祁蒼小聲嘀咕。方玄劍道:“他喜歡若兒,是因她是若兒。無關其他?!?p> 左丘瑯燁揮揮手,給元、宗叫了兩個美人伺候。
“這些我們都不懂,止安,你懂吧?”
“我么?我也不懂。隨他去吧?!逼铎锏皖^吃著松子。
左丘瑯燁“嘖”了一聲,“你不懂?你跟他一邊長大,你會不懂?就未曾有過什么?”
“他境界高,我真不懂。”祁祜道。
左丘瑯燁還想言語,被宗南初打斷,“說這些干什么。如今我算是看清了,咱們無論如何掙扎,都是案子上的肉。姥姥的,這幫老臣,連我爹都不站我們。”
“他們站誰啊?都是風離胥的人?”祁元實在不解。
祁蒼道:“也不盡然。我想......八成都是太后的人吧。用腳趾尋思一下也知,她不喜歡止安,她不想儲君身上流著邵氏的血?!?p> “但我非得幫邵氏守好這名望富貴不可?!逼铎锱e起酒杯一飲而盡?!拔覀兩凼涎},不可做無名之輩,若是到我敗了,那我可真無顏面對邵家了。他們是一個個都不得好死了,但都是站著死的。”
氣氛忽變沉重。
宗南初擺手,“哎,怎么扯嘮到這里了,我方才想說,此次科舉,我認得了些寒門子弟,若是讓止安舉薦一下,讓他們?yōu)樵蹅兯?,能不能跟其他老臣抗衡一下??p> “說得對啊?!逼钤氖值溃骸熬驮撆囵B(yǎng)些人才為我們所用了。”
祁蒼反駁:“但人心隔肚皮,往往扶持之后,他們反咬一口,你倒是怎么辦?”
這一下,幾人又一陣無言了。
“看舞吧?!狈叫χ噶酥概_子?!耙粫焊杓г摮鰜砹?。唱《長相思》?!?p> 無言之后,幾人也覺得沒意思,便草草散了。
待到將近子時。雨停了。
璟讕坐于走廊上,伸手接房檐水滴。一滴一滴摔打在他手上。
“夜已深了,夏侯公子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p> 禁軍侍衛(wèi)巡邏經(jīng)過,沖著璟讕道。
璟讕仰頭,微微一笑,笑靨驚為天人?!昂谩6嘀x大哥們關心?!?p> 燭光之下,他面容柔美又英俊,令人不禁癡了幾分。璟讕刻意擺弄了一下身段,“你們都好強壯......是練得么?我就練不好......”
侍衛(wèi)聽罷,哪里敢回答,匆匆走了。
他嘆氣,收起笑轉(zhuǎn)身進了臥房。
“璟讕?!?p> “嘶——————”璟讕背后發(fā)毛。轉(zhuǎn)身,竟是祁盞。
“七妹妹?!你怎么進來的?這般夜了,你不在將軍府?”璟讕問道。
祁盞面色冷冷?!芭?,是哥哥拿了通行牌接我出來的,今晚將軍府鬧了一鬧,風舶要納妾,風離胥的老娘不依,以死相逼鬧到隔壁景平王府都出來看了。虛牙便告訴了哥哥,把我接了出來。”
璟讕松了口氣,“那你沒傷著吧?”
“沒有。”祁盞坐上他的床,“如此,咱們也歇著吧?!?p> 笑了笑,璟讕坐下問:“七妹妹,你走路如今都沒聲兒啊?!?p> “璟讕,你忘了?我這輕功還是你教我的呢。你教得好罷了。”祁盞已散開了發(fā),只穿了內(nèi)衣,未穿外袍。
璟讕點頭,“好啊,那,咱們還是回東宮歇息穩(wěn)妥些?!?p> 祁盞不依,“不用,今夜本宮就住這里了?!?p> “七妹妹,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你生氣了,就打我罵我,但咱們必要回東宮的。不然你明日從我福壽齋出來被看到了就該懷疑了?!杯Z讕道。
“呵呵?!逼畋K冷笑一聲,“你從東宮出來讓人看到就無人懷疑了?還是說,你認為你從東宮出來,讓人看到你懷疑不到我身上?”
“你別扭什么呢?我跟太子殿下早就清清白白了?!杯Z讕語氣有些許煩躁。祁盞不解:“你心虛?”
“我心虛什么?我只是覺得你有必要如此懷疑我么?你已嫁人了,有些也不必過問了吧?”璟讕欲把祁盞從床上拉起來,祁盞猛踢了他小腿一腳,他吃痛摔到床上。
祁盞跨壓在他身上,一言不發(fā)。
兩人都存著一口氣,故而誰也不想服輸。之后,祁盞躺在他身邊望著他側(cè)臉,“我沒生氣。”只是留下了這句話,想璟讕也不愿搭理她了,便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出去。
走到門口,只聽身后人道:“我也沒有?!蹦阕鍪裁?,我都不生氣。
祁盞轉(zhuǎn)頭,璟讕坐起身,眼中含情。她顧不得,跑過去緊抱住他,無論璟讕如何,她就是放不開手。
兩人狎舌親昵了片刻,祁盞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多想跟璟讕渡過一夜,哪怕只有一夜也好。
“殿下,有人在外面......”嫻檸對祁祜道。祁祜趴于上,臉埋在她頸間,“是打更的吧?!?p> “不是————是————”嫻檸有些害怕。“窗外映的是女人的影子......”
“嗯?”祁祜起來,“那可能是若瓷。你自己睡吧,她晚上不睡亂逛呢。”祁祜迅速說完,便披上衣服往外走。
嫻檸問:“亂走什么?”
“她害怕吧,畢竟今日將軍府鬧騰?!逼铎镫S意扯謊,之后出去便跟著人影追了過去。
祁盞剛推開房門,祁祜便過來喚道:“若兒......”
“哥哥?你沒睡?”祁盞甚是驚訝。祁祜看她衣衫不整,發(fā)絲凌亂,想是去了璟讕處?!皼]人看到你?”
“我趁著打更之后,禁軍換班時從后院溜進來的。沒人看到。就算看到了,也認不出是我吧。”祁盞進了臥房,“哥哥,你怎么不跟嫻檸一起睡?”
“正想睡了,被你嚇到了。嫻檸看到了你的影子,我想著就是你在亂走。”祁祜看她躺下,也跟著躺下了。
祁盞轉(zhuǎn)身抱住祁祜,“你就不怕是宮里鬧鬼。母后的鬼魂回來了。”
“邵姐若是回來了,定是先擰斷風離胥的脖子。哪里會來東宮啊?!逼铎锎蛉さ馈F畋K緊緊抓住他的褻衣,“我若是可以,也想擰斷風離胥的脖子?!?p> “我來吧,別臟了你的手?!逼铎锱牧伺钠畋K,“睡吧。你別每次都想這些。風離胥若是對你動手動腳,你就當被狗咬過了?!?p> 祁盞長長吐氣?!案绺?,你可是看出我心有怨懟了?”
“看出你是心有郁結(jié)了?!逼铎飺崦陌l(fā)絲道。祁盞冷冷道:“璟讕,這么多年了,竟然還是如此做派?!?p> “什么?”祁祜問完便后悔了。她定是還在計較兩人當時的露水一夜?!安皇?,我們————”
“不是你哥哥。是他。”祁盞有些忿忿?!傲T了吧。我也是徒增煩惱。睡了吧?!?p> 祁盞從小到大,再大的事遇上祁祜便會安心。
這么多年了,依舊如初。
次日祁祜去上朝,祁盞也起來準備回府。
她經(jīng)過福壽齋,望了一眼牌匾。想起昨夜璟讕對自己說“與她無關”。
這句莫名讓她起無名之火。
回到將軍府后,風離胥已經(jīng)上朝去了。
穗兒與蝶月上來道:“殿下,您昨日走后,二夫人又打鬧了一場,揚言要回老家去了?!?p> 祁盞一笑,“那將軍怎么說?”
“將軍說,老爺若是敢納妾,他就敢不讓那人進門?!?p> 祁盞進屋大笑:“那更要讓這個戲撕的響一些了。穗兒一會兒派人去景平王府把淳王請來。對了,風離胥派人去外面調(diào)查的人叫......”
“張河?!?p> “哦,對。張淺墨的哥哥,想是也要回來了?!逼畋K翻出賬本看了看,“別忘了給張淺墨一筆錢,讓她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哥哥,就當是本宮犒勞張河前去查問之事。之后......跟我去找風舶一趟?!?p> 祁盞帶人到了正明堂,里面砸碎的東西風離胥已經(jīng)派人收拾干凈了。
她給梅渡錦請安,“娘親。”
梅渡錦雙眼紅腫,一看就是鬧了一宿。
“你來作何?你昨日躲得倒是及時?!?p> 看梅渡錦沖她發(fā)泄,祁盞也不惱怒。“娘親,爹爹他不是這個意思吧,是想找個年輕康健的,照顧侍奉娘親?!?p> 她說著,魚堇堇她們也到了。
“婆母啊————我真替你委屈,侍奉公爹這么多年,竟然落得如此下場————”魚堇堇與張淺墨一見梅渡錦便扯著她又開始哭。
這邊祁盞與許苒筠對視一眼,兩人皆無語。
“你來愣著作甚?快給婆母奉茶啊,你想渴死婆母么?”蘇宸兮也進來了,她一進來便斥責了林川幾句,林川連忙照做。
梅渡錦打翻茶盞,罵道:“也就是你個沒用的,娶你就是要你為胥兒生下一兒半女,如今可好,你不但沒生下孩子,還讓將軍作難......”
“娘親————不要這樣————”祁盞過去擋在林川前面,“這怎么怪得上林川姐姐————”
“就怪她!她若生下個孩子,老爺哪里有閑心想什么納妾————”梅渡錦吼道。
祁盞實在不服,“可將軍都不去她這兒,她要如何懷孕?”
“你跟我說這些?我還想問問,可是你竄搗的老爺納妾————”梅渡錦不管不顧地起來,猛地一推,祁盞險些跌倒。
幸而此時身后有雙大手扶住了她?!澳氵@個老妖精,少在這里禍害我姐姐!”祁元剛進來。
瑭腐腐
【邵姐辣評】:本集又是一個重點,以后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