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

　　“止安，這是虛牙交給我的。你看看，這三個人除了平日去牌館，棋社，書局沒再去過其他莫名的地方，見過之外可疑的新人了?！逼钌n把信給祁祜看。祁祜看了一眼，心不在此?！澳撬麄冎g沒有相見過？”

　　祁蒼一下沒懂：“什么？他們各自相見不是很常見的事么？”

　　靜默了一刻，祁祜道：“是了，許是我想多了。上思，那宮里太后這邊有什么事？”

　　“倒沒什么事。只是南嬪身邊的宮女這幾日出宮了一次。貌似見了風(fēng)離胥身邊那個叫張河的。你說，他們有什么干系？”祁蒼問。

　　祁祜冷笑給他斟上了茶?！疤笫欠乐?，故而叫南嬪出去通信，可以少些惹人耳目?？磥碓蹅兊牟聹y并不是不無道理，他們興許就是在想著選人，之后把我選的那三個人給踢掉?！?p>　　“那下面是要盯緊風(fēng)離胥么？”祁蒼問。

　　祁祜點(diǎn)頭，“只是我如今身邊沒什么人幫我。我沒有他身邊那種一等一的高手，也沒有朝中重臣站我這邊。除了你們，我什么都沒有。”祁蒼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們也會幫你，萬死不辭地幫你。止安，我爹把我留下朝中，為的就是這一日，你若是四面楚歌，八面受敵，孤立無援的時候，他不希望你是一個人。至少還有我在你身邊?！?p>　　“上思......”祁祜一陣動容?！暗阋?，我舍不得你們?nèi)魏我粋€冒險，我只恨自己如今離了母后什么都不是，保護(hù)不好你們?nèi)魏我粋€。”

　　祁蒼還欲再安慰一些，祁祜打住道：“行了，咱們都別矯情了。既然風(fēng)離胥讓人如此摸不清頭腦，那我就去找他?？纯此降滓鍪裁?。幫我去瞧一眼，風(fēng)離胥在哪里?！?p>　　“聽聞在天地馬場賽馬玩?！逼钌n起身給他拿外襖。

　　祁祜冷冷道：“那我就去會會他。對了，璟讕呢？”

　　祁蒼道：“哦，他方才讓我?guī)兔б痪?，他今日出宮與南初一同幫尚書局拓印《詩經(jīng)》。”祁祜道：“還是別讓他卷進(jìn)來大瑞的紛爭好?！?p>　　此時此刻馬場中，風(fēng)離胥正與張河等人賽得如火如荼。

　　“將軍沖啊————”

　　“將軍————”

　　魚堇堇等人在一旁一陣助威。

　　祁盞坐在角落，拿了本《山海經(jīng)》看得津津有味。越看這幫小妾越像里面的花妖。

　　風(fēng)離胥長嘯爽快，他一馬當(dāng)先，一直為首。

　　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祁盞，祁盞看著書，一眼也不抬頭。

　　“阿胥，你分心嘍——————”

　　瞬間，張河就超越了他。風(fēng)離胥一笑，加鞭立刻追了上去。

　　祁盞翻了幾頁書，想起昨日還是璟讕派人將書送到將軍府的。他總是明了自己喜愛的玩意兒。想到此處，她不禁一笑。

　　“將軍贏了————將軍贏了————”

　　張淺墨高喊。

　　魚堇堇上去笑道：“還請將軍挑選個喜歡的彩頭?！憋L(fēng)離胥望了望盤子里的東西，找到方才祁盞放進(jìn)去的一只香囊，拿了起來小心收好。

　　魚堇堇彎唇一笑，“喲，將軍不是說過不喜歡這種麻煩玩意兒的么？”

　　“我什么時候說過？”

　　“前年去打仗，將軍自己說的，最不愛這種香囊福袋，隨身麻煩?！濒~堇堇伸手，“要不妾身給將軍換一個吧？”她方才清楚看到，這是祁盞放進(jìn)去的。

　　風(fēng)離胥見眾人都在看他，從懷中掏出了香囊看了看?！斑@個做工極好，我看了有些稀奇。便......讓我留著吧。”

　　見他這么說，魚堇堇臉上笑意一僵。

　　“唉，罷了，看著的確是麻煩?！憋L(fēng)離胥隨手一扔，香囊掉進(jìn)了一旁的排水水溝中。

　　“將軍，這好像是殿下的......”一旁張淺墨低聲提醒。風(fēng)離胥望了一眼祁盞，她在角落看書，一下也沒抬頭。

　　“咳咳，那又如何，她自己放過來做彩頭的。那俺拿著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憋L(fēng)離胥道。

　　祁盞當(dāng)然聽到了，卻也不在意。那個香囊就是上次背著他跟胡言亂語社去看花燈時贏的燈謎彩頭，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

　　“按說此局第一不可下局參賽?！碧K宸兮利落道：“那各位，就讓阿胥歇歇腳，咱們再分個輸贏？”

　　張淺墨點(diǎn)頭，“好啊，堇堇也來吧？”

　　魚堇堇道：“好，那就讓將軍裁決。咱們比一比?！彼@幾年也跟著學(xué)了騎馬打球，一聽比個輸贏，也是來了勝負(fù)欲。

　　風(fēng)離胥道：“那你們快快去準(zhǔn)備，要看誰先第一?！?p>　　眾人離開，他快步走到祁盞身邊。“看什么呢？這么入迷？”

　　祁盞沒回話，直接把書合上給了他。風(fēng)離胥翻了翻，“這些圖畫怪嚇人的，你看著不怕？”

　　“白天就不怕。”祁盞答。

　　“曜靈，你不愛看馬術(shù)??？”風(fēng)離胥指了指遠(yuǎn)處他們在喧鬧，爭前恐后。

　　祁盞垂目，“人們悲喜不相通?！边@是邵韻宅常對她說的話，她幼時不懂，如今是懂了。

　　風(fēng)離胥還欲說些什么，祁盞故意指著放彩頭的盤子，“婆母拿的鳳紋杯呢？”

　　“......曜靈，你方才都這么讓我娘下不來臺了，她怎么會再拿出來？”風(fēng)離胥忍不住道：“你也是的，你跟我娘計較什么？在這么多人面前駁了她的面子，今后還怎么讓她在家里行走？”

　　祁盞輕聲道：“她的面子是面子，本宮就應(yīng)該被她們抓著取笑，抓著陰陽怪氣？好，那今后她們說什么本宮都不會回話了?！彼f到定會做到，風(fēng)離胥連忙道：“我哪里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讓你今后給我娘些面子，別讓她如今日這般難堪......算了，我嘴笨，說了你也能給我懟回來?！彼低低畋K，祁盞真的很白，日光下膚膩透亮。

　　“阿胥————”

　　“哦......”風(fēng)離胥起身，“我過去了?！?p>　　祁盞側(cè)過臉，不去看他。

　　三場比試下來，風(fēng)離胥勝了兩場。

　　“真不愧是風(fēng)大將軍，就是這般威武?！碧K宸兮夸贊道。風(fēng)離胥擺手，“哪里，我今日就是隨意玩玩......那么接下來，誰來跟俺比試？”

　　竹慶道：“都輸過一遍了，誰要跟你比試啊。”

　　“若本宮來，將軍敢應(yīng)戰(zhàn)么？”

　　身后有話音，風(fēng)離胥轉(zhuǎn)過頭。

　　“哥哥————”祁盞起身，歡欣雀躍地朝祁祜奔來。

　　眾人訝異看著祁盞，她平日同他們說話端莊得體，此時竟如孩童一般撲進(jìn)了祁祜懷中。

　　“若兒~~~”祁祜抱著她，“你怎么在這里？我以為你會在家睡午覺呢?！?p>　　“這會兒也困呀~~”祁盞瞇起眼睛。祁祜笑著捏住她嘟起的嘴。

　　風(fēng)離胥驚覺心中竟如此添堵?！安恢拥钕聛硭^何事？”

　　“本宮經(jīng)過此處，聽聞風(fēng)將軍在此賽馬，便想著可否跟將軍來一局？”祁祜道。祁盞挽著他的手臂，“不要哥哥......”她神色擔(dān)憂。風(fēng)離胥瞪了她一眼。

　　祁祜轉(zhuǎn)而對祁盞道：“無事無事，怎么說，風(fēng)將軍也是本宮的妹婿了，還未好好地喝上一次酒呢。這下可好，咱們可以賽一次馬來增、近、感、情。”

　　“好啊?！憋L(fēng)離胥伸手，一棠連忙遞上鞭子?！熬唾愐淮魏昧??！?p>　　祁祜剛走一步，發(fā)覺祁盞死死扯著他的袖子不放。“若兒......你擔(dān)心什么呢？沒事的，哥哥只是賽一場馬，之前跟社里不是經(jīng)常賽的么?！?p>　　“哥哥......”祁盞矍然一圈人道：“我擔(dān)心啊......”

　　風(fēng)離胥實在忍不住道：“你有什可擔(dān)心的？光天化日，我們能害死當(dāng)朝儲君？”

　　“你聲音這么大作甚？”祁祜上去捂了下祁盞的耳朵，她滿目委屈?！叭魞?，他不是沖你的啊，他聲音本來就大的?！?p>　　風(fēng)離胥懊恨地嘆了口氣。

　　一旁魚堇堇蘇宸兮一臉無言。

　　一棠一聲令下，祁祜與風(fēng)離胥開始賽馬，兩人坐騎皆是純血馬，開始時不分上下。

　　“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是來盯著我的么？”風(fēng)離胥追上祁祜大聲問。

　　祁祜目視前方，騎著馬顛簸：“本宮為何要盯你？”

　　“你在害怕，害怕我對你扶持起來的寒門子弟使壞，對么？”

　　“哈哈哈————”祁祜大笑。“你想多了吧?！?p>　　兩人轉(zhuǎn)彎處時，祁祜突然發(fā)力加鞭，提上了馬速，超越了風(fēng)離胥。風(fēng)離胥怎是個認(rèn)輸之人，不懈地追著他。

　　祁盞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兩人賽馬。手把衣角都攥出褶了。

　　“喂，咱們阿胥快輸了，都第二圈了?！睆埡拥吐暅惖阶罄湟魃磉叺?。左冷吟擺手，“那可是太子殿下?！?p>　　“那也不能看著阿胥輸了吧?！?p>　　左冷吟陰冷地道：“這種馬最怕受驚?！?p>　　“怕蛇么？”竹慶湊過來道。他一直盯著祁盞，確定祁盞未聽到他們說話。左冷吟一笑，“你可以試試看?！?p>　　說罷，竹慶便一個飛躍，跑到一個賽道轉(zhuǎn)彎。他袖口里擰著一條粗繩。

　　祁祜冷笑：“看來你的下屬都是為了哄你才故意輸給你的啊————”

　　“還沒到時候呢！”風(fēng)離胥道。

　　祁祜駕馬一躍，到了轉(zhuǎn)彎處。

　　竹慶猛地扔出了繩子。

　　“吁——————吁————”

　　馬兒似瘋癲了一般瘋狂，祁祜一個大驚，但也不能立刻安撫好馬。此時他的隨從也趕來，竹慶此時神隱在人群中。

　　“啊————”祁祜從馬上跳下，往后一個趄趔，還是摔倒在地。還好馬被人牽住了，沒人知道它為何突然受驚。

　　“哥哥哥哥————”祁盞心都揪起來了，她瘋跑到祁祜身邊?！案绺?，快去叫御醫(yī)————”

　　“沒事————就是摔了一下。”祁祜緩緩起身，真的只是摔了一下，他從小到大受的摔打也多，并無大礙。風(fēng)離胥下馬：“喲，殿下可得當(dāng)心啊?！?p>　　祁祜冷臉道：“自是會的。”他今日可是在風(fēng)離胥面前丟大面子了。祁盞扯著祁祜看了看，的確是沒有出血和不適?！案绺?.....”

　　“沒事的若兒?！逼铎锎分?，祁盞眼圈泛紅。

　　“我就說不要比嘛！”祁盞語氣責(zé)怪，祁祜連忙道：“是是是，今后哥哥都聽你的行么？”

　　拿粉拳捶了祁祜一下，祁盞道：“哥哥，我陪你回東宮好了......”

　　風(fēng)離胥在一旁冷冷道：“曜靈，你已經(jīng)嫁人了，別總是往宮里跑了，搞得跟俺對你如何了一樣?！?p>　　祁盞是背對他的，他莫名煩躁。

　　“今日看來沒分出勝負(fù)，本宮先回去了?！逼铎锏?。祁盞一直跟著他出了馬場。

　　看著祁祜上車，祁祜給她交代了要多吃多保暖便走了。

　　“殿下，咱們也回去吧?！钡碌?。祁盞點(diǎn)點(diǎn)頭。

　　風(fēng)離胥問張河，“是你們搞得么？”

　　“要是不這樣，你就輸了。”張河一笑。

　　“......嗯?！憋L(fēng)離胥倉促點(diǎn)點(diǎn)頭。

　　“將軍，咱們下面去不去醉仙樓吃酒？”魚堇堇挽著風(fēng)離胥問。風(fēng)離胥推開她，“你們上車等我?！?p>　　他過去扳過祁盞的肩，“你要不要去吃杯酒暖暖身子？”

　　祁盞轉(zhuǎn)身，她雙眸通紅。風(fēng)離胥一下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若你娶我的意思是折磨我，那你是完全做到了?！逼畋K上車，也不讓人搭理風(fēng)離胥，直接回府了。

　　祁祜從馬場回來后，直接去了馬仁才常去的書局尋他，卻被人告知馬仁才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了，他最后來的時候，交了十吊錢，要掌柜今后多多幫扶一下寒門子弟。

　　“......為何有種，他知命已將至的感覺？”祁祜小聲念叨。

　　隨后他到了上官儒之經(jīng)常去的棋社，剛想問人可曾見過上官儒之，便看到了上官儒之的身影。“上官大人————”祁祜上去叫住了上官儒之。

　　上官儒之見到祁祜是一個大驚，想行禮卻被祁祜免了?！安挥?，別惹人注目。上官大人，近日真的沒什么事么？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我方才去找過馬大人了?！?p>　　“沒、沒什么事。殿下真的去找過馬大人？”上官儒之笑道。祁祜看得出他其觀之牽強(qiáng)。

　　“本宮會幫你的，你還不放心本宮么？本宮的確去找過馬大人?！?p>　　“不！不，殿下，臣自己能處理的。殿下且放心，臣定不會辜負(fù)殿下?！闭f罷，他拱手行禮。“殿下，臣先告退了。翰林院還有事?！?p>　　祁祜轉(zhuǎn)身望著他的背影，心覺不對。他上車便立刻讓人快馬加鞭趕往翰林院。

　　此時在翰林院偏房收集手抄《詩經(jīng)》。“唉，我說璟讕，你這次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你說他們交給我，說起來好聽，其實就是個做苦力的......”宗南初喋喋不休道。

　　璟讕只是笑。

　　“南初啊，”他拿著詩書轉(zhuǎn)而問宗南初，“為何非得在尚書局拓??？為何不找?guī)讉€宮人或是平民，給他們一些錢做？”

　　宗南初嘆道：“我何嘗不想呢？但本朝律例上明明白白寫了，民間不可私自拓印本子書籍，怕有些反瑞言語被印出來無人監(jiān)管。在先皇之前，就民間就流傳過一些流言蜚語，最后竟還搞到殺進(jìn)宮里要反，嚇人?！?p>　　“真的啊？”璟讕看他模樣夸張，不禁一陣大笑。

　　“真的啊。當(dāng)時我聽我爹講，皇上當(dāng)年還是沒有封號的王爺，當(dāng)時他便一馬當(dāng)先，帶著上思的爹去搬了救兵，皇后娘娘更是女中豪杰，披甲上陣，憑嬌柔身軀護(hù)駕。”宗南初講的璟讕都入迷了。

　　璟讕道：“那可真是厲害。怪不得印個書還要你這個三品大人親力親為。”

　　“是啊?！弊谀铣醪粷M道。璟讕坐下整理稿子，“之前就有這種流言的話，那可是要盯緊了?！?p>　　“對......嗯？”宗南初忽垂下了手，似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璟讕問。

　　宗南初面色忽變惄然?！?.....璟讕，我會找人做這些，你能幫我個事么？”

　　“出什么事了？”見宗南初如此，璟讕心中也靡寧起來。

　　“幫我去京城里各個書局問問，看有沒有人見過上官儒之這個人，跟上官儒之有關(guān)系的也行?！弊谀铣踝プ…Z讕道：“方才我沒想到，跟你一講，我是明白了。貌似......上官儒之前幾日每日都帶尚書局的書出去，他說他是拿回去借閱，我便信了......”

　　“你是說？你懷疑他出去私自賣給私房拓?。俊?p>　　“對！”宗南初果斷道?！斑€有，你一提流言，我想起了爹跟我講過，似乎......馬仁才是諫議大夫......我出去一趟，咱們兵分兩路去查。一旦查到了，咱們?nèi)|宮相見。”

　　“好，我知道了?！杯Z讕點(diǎn)頭。

　　宗南初一出翰林院，也顧不得沒戴帽子，直接去了左丘府。

　　“瑯燁，這個地方此時或許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得需要你出面看看?！?p>　　“到底什么這么著急？”左丘瑯燁問。宗南初道：“我言簡意賅吧，昨日我爹同我講，皇上心思重，猜忌也重；故而諫議大夫萬萬不可又言論過失的地方，我方才一下子想到，在此之前，馬仁才貌似喜愛寫詩文......他在學(xué)院讀書的時候，可千萬不敢寫出來什么不妥的話，若是讓風(fēng)離胥這幫有心人看到了，肯定該拿著當(dāng)文章參他們，針對止安了??！”

　　“娘的————我怎就沒想到！還是你這狀元腦袋瓜靈！”左丘瑯燁立刻掏出他的名牌，讓人通路開了學(xué)府的門。

　　兩人進(jìn)了學(xué)府，問過看門的才得知，他們這幫寒門學(xué)子都喜歡把寫過的詩放在書閣里。宗南初與左丘瑯燁馬不停蹄地進(jìn)了書閣。

　　“這么多？！”左丘瑯燁翻著紙張道：“這幫人可真能寫的！”

　　“誰讓你盲目翻了？沒看到每個格子上都寫著名字么？”宗南初在架子上里格子里一個一個地找，終于找到了寫著馬仁才名字的格子。

　　“姥姥啊————他可真能寫的?！弊谀铣跄闷鹨粡?，看了一眼險些要昏過去。左丘瑯燁湊過去看了看，“豆童摘黃豆，煎煮分離皮，燙煙不離棄，想做豆為席，轉(zhuǎn)眼隨蝶去，一鍋爛豆泣……我的天爺……我才疏學(xué)淺，這應(yīng)當(dāng)不是罵樂成皇后的吧？”左丘瑯燁只覺得這人膽子也忒大了，竟敢如此諷刺當(dāng)今圣上貪戀美色。

　　“姥姥啊，這不是，還哪個是？”宗南初連忙把寫有馬仁才詩頁的紙張全都收起來了?！斑@些可不能被人看去了，你再看看，要是還有就都收起來……”

　　“好……”

　　他們收起來之后，便連忙出了門，匆忙往東宮趕。趕到皇宮，也到了宮里宵禁時候，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干著急。

　　話分兩說，傍晚時分，方玄劍帶著其夫人去給其父請完安之后，便打算回自己的園子。

　　忽有小廝進(jìn)來道：“有人把這卷軸放在門口了，留有字條寫著給老爺看。”

　　方玄劍道：“我?guī)Ыo老爺，你去忙吧?！?p>　　小廝一走，他便立刻打開。

　　看到內(nèi)容，不禁嚇驚出一身冷汗。

　　上面言之鑿鑿說要舉趙猜參與販賣私鹽一案。方玄劍當(dāng)即把卷軸扣了，給夫人說今夜在外過夜，有要是商議。

　　蕓娣道：“你這是要去哪里？”

　　“去見社里人。”

　　“可這會兒宮里宵禁了吧……”

　　方玄劍命人備馬，“嗯，不去宮里，去景平王府?！?p>　　宮中祠堂，祁祜正虔誠跪拜。

　　“求求母后……保佑兒子，保佑若兒……”他心中靡寧，惶恐不已。

　　“殿下可是該回去了。”何行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

　　“何總管，本宮祭拜列祖列宗。”祁祜并未轉(zhuǎn)身回頭。

　　何行蕭道：“今日就算殿下沒有通行牌，我也不會計較。畢竟殿下一片孝心，尤為珍惜?！?p>　　“何總管，本宮父王，近日身子如何？本宮已經(jīng)許久沒去看過父王了?！逼铎镫p眸依舊是閉著的。

　　“皇上身子尚可，除了老毛病咳嗽眩暈，其他并未新癥狀。”何行蕭回道。

　　祁祜低聲卻刻意讓何行蕭聽見?！澳负螅牭搅税?？父王好著呢，他沒有因失了你而郁郁寡歡，以淚洗面……”

　　“……殿下或許應(yīng)當(dāng)去看看皇上?；屎竽锬锶羰窍肴タ?，自然會去的?！焙涡惺挓o奈道。他父子倆除了相貌相似，也都同樣倔強(qiáng)。

　　“嗯，本宮知道了。”祁祜張開眼，墨眸一片淡漠，更似祁禎樾了。

　　“殿下早些歇息。”

　　“何總管?！逼铎飭咀×撕涡惺挕?p>　　他起身，望向何行蕭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喜樂?！澳烧J(rèn)識一個姓公孫的人？”

　　何行蕭一愣，詫異看著祁祜，“公孫？”

　　祁祜點(diǎn)頭。

　　“公孫不冥？”何行蕭試探著問。

　　是了。

　　祁祜心里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