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話
初三去祭拜列祖列宗之后,祁盞并不想離開祁祜,便想著在宮里多住上幾日。宮中特意搭了戲臺子,也是想熱鬧一番。
“若兒?!逼铎锏吐晫ζ畋K道:“咱們隔開父王,晚點去祭拜一下母后如何?”
“好呀?!逼畋K早就想祭拜邵韻宅了,但并不想見到祁禎樾。
洛酒兒看大家都在聽戲,祜、盞兄妹窩在一邊閑聊,便笑問道:“你們聊什么呢?”
“聊戲呢?!逼畋K甜笑。洛酒兒低頭一笑,“本宮看你們不是在聊戲吧。哈哈哈......”她低聲道:“去祭拜時候,替本宮燒一把錢。”
祁盞掩嘴笑,“好。還真是都瞞不過閔娘娘?!?p> 洛酒兒讓人給祜、盞二人端上山楂糕。兩人相視一笑,“就好這口。”
聽完了戲,眾人移步去了壽安宮用膳。
祁禎樾道:“太后今日畏寒,不便陪著咱們,大家隨意些吧。”
眾人跪下行禮后,便開了宴。席間鐘篌琴瑟和鳴齊天,似幻卻真。
“......母妃,我說了,我不用的?!逼顦s坐在南昭儀旁,語氣十分不悅。南昭儀有些討好道:“不是,這幾日你都沒好好吃飯......”她將吩咐御膳房多做的菜推到祁榮面前。
“母妃————別說了?!逼顦s打住她的絮絮煩煩。
祁元在一旁嗤之以鼻,“這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這么對自己親娘說話?!?p> 麗妃輕拍他一下,“低聲些,你這孩子?!?p> “母妃,這個肉好吃,回來能讓我?guī)┗馗矗俊逼钤獑?。麗妃道:“你來宮里吃唄?!?p> 祁蒼在一旁笑道:“麗娘娘是想讓虛牙多多進宮陪您???”
祁元道:“不是,母妃明明是偷懶不想張羅?!丙愬皖^赧赧一笑。
“這道五彩方糕,是各個州百姓的心意。靖蘊,你可要好好嘗嘗?!逼畹濋袑Ⅻc心賞給了祁顯。
祁顯跪下謝恩?!笆?,父王。兒臣也謝過天下百姓?!?p> 這話深深讓祁榮心口受了一刀,“父王————”他起身跪下?!奥犅劤掏跄舷禄貋?,還去加固了兒臣所主持修筑的堤壩。兒臣不解,此事父王為何從未同兒臣講起過?”
祁禎樾輕咳幾聲,“崇玄,你為何定要在這個時候問?”
“父王————兒臣不解,是兒臣主持修筑的堤壩,為何出了被雪壓裂這等弊端時,父王會讓程王去?”祁榮跪下行禮,祁顯在不遠處,怎么都不是。
祁禎樾慢條斯理道:“你所主持修筑的東西,出了事,朕怎么可能再讓你去加固?”這話令在場心中有數(shù)??磥砥畹濋胁⒉欢嘈湃纹顦s,而祁榮定也是做了徇私之事,才致如此。
祁榮不滿:“父王,兒臣自以為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怠慢父王交代的任何事,如今,是兒臣不懂了————”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提這些么?”祁禎樾被祁榮逼得有些煩躁。
祁榮看祁禎樾當眾人的面如此斥他,語氣也不悅起來:“父王,兒臣只是不明白,明明兒臣也不比其他哥哥弟弟差?!?p> 祁禎樾并未接話,祁榮只能坐下。
這番話直接讓南昭儀額頭滲汗,回頭看看祁奉,更是擔憂害怕?!俺缧?,你瘋魔了么?這時候了你在說什么呢?”
“母后,如今我才是手握全朝最重的炎翎軍,父王本該器重我才對。”祁榮好不掩眼中那嫉妒憤恨的目光。他死死盯著祁祜,看著祁祜的一言一行。
南昭儀拍了他一下,“兒啊,你這是作甚?你你......反正,太子還活著呢!”她用氣聲不敢聲太高。
祁榮只是看著祁祜。
“哎?你這戒指,怎么還戴著呢?”祁祜握住祁盞的手問。祁盞反問道:“不好看么?”
“好看啊。好看。這下你可不戴別的了?!逼铎锎蛉さ?。祁盞做著鬼臉。
似是感受到了祁榮發(fā)狠地瞪著他,祁祜對祁盞道:“若兒,方才你覺不覺得崇玄……有些心急了?”
“我看他是瘋了。自從子卿走了之后他便瘋了?!逼畋K倒是不想提這個人。她喝了口湯,吃著山楂糕問祁祜:“哥哥,你同我講的……就是上次的那個公孫先生,救你的事嘛,我想不通,他到底為何要出手救瑯燁哥哥?瑯燁哥哥可是得罪過他呢?!?p> 祁祜想了想,“那是他出于江湖道義吧?我也不懂,這人奇奇怪怪的,我也不想懂?!?p> 祁禎樾坐久了就渾身酸疼,直接讓宴席散了。
祜、盞二人先回了東宮換了便服,披上了披風,就趁著午后無人往外走。
“哥哥,你在席間同我說的話,我想想也不無道理?!逼畋K對祁祜道。
祁祜問:“是崇玄的事么?”
“是??磥碓蹅兿氤綦s草,就必須得任其瘋長?!逼畋K挽上了他的手臂。祁祜低聲道:“那咱們就得加勁兒下雨,讓草快長?!?p> 祁盞抬眼瞬間便看到了祁榮帶人排場極大地迎面走來。
“說曹操曹操到。”祁盞道。
“迎面錯過豈不可笑?!逼铎锘亍?p> 祁榮見到兩人,頭不自覺昂起了,“太子殿下?!彼磺椴辉感卸Y。祁盞給祁榮行禮,“章王哥哥?!?p> 祁祜看著他?!芭??!?p> “這是要出宮去?。俊逼顦s問。
祁祜點頭,“是啊。崇玄是要去往哪里?”
“我在壽安宮門口等著父王醒?!逼顦s道。
祁祜笑笑:“大過年的,就不要叨擾到父王了吧?”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我乃是心系天下民生,太子殿下得空出去玩,我可不敢耽擱。”祁榮言語嘲諷。
祁祜平靜望著他。
他得寸進出道:“畢竟我管炎翎軍,這天下安危重任父王是放于我身上了,我萬萬不敢怠慢?!?p> 祁盞上前言語羨慕:“是~是~如今六哥哥最為能干有才,若兒也極為看好六哥哥呢?!?p> “……”祁榮被捧,倒是無話可說了。只行了個禮,說自己還有要事在身,便匆匆走了。
“他真的……有些自負了。”祁盞望著他的背影道。
祁祜垂眼一笑,“那不挺好的么?!?p> 兩人出宮,一路不敢耽擱到了皇陵。
先給廟中上了一炷香,之后便匆匆上山。
邵韻宅的墳前不知為何,野花相繼綻放,常年花不斷,望之喟花冢。
祜、盞點香磕頭,燒紙祭拜。
“母后啊,今日來得匆忙,這會子只有咱們娘仨,你可自在些?”祁祜念叨。祁盞跟著他念:“是啊,父王不在了,你可是自在些?還記得母后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父王在身邊?!?p> “畢竟同父王中間隔著這么多條人命,她當然是不自在的。良心磨得她生不如死吧?!逼铎锏馈?p> 祁盞燒紙,“哥哥,我好像從未見到過你哭。就連母后的事上你也不曾哭過?!彼裏o心一問,祁祜心知。
“哭了也無用。我本就不愛哭。有人愛哭,有人不愛,發(fā)泄不同,這沒什么。不過不哭不等于不想?!逼铎锟嘈Α?p> 兩人默不作聲了一刻。
“十年了啊。邵姐,你可真是我見過最瀟灑的姑娘了。”祁祜說笑,祁盞坐下靠在祁祜肩頭。
“哥哥,若是母后還在的話,如今我們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景?”祁盞不禁去問。
祁祜隔了許久,才道:“不知道。我從來不設想不可能發(fā)生的事?!?p> 祁盞摟住他的脖子,“哥哥真沒意思。那咱們快去給舅舅他們燒些紙錢好了。”
“好?!逼铎镆膊幌攵嘧龆毫?,起身牽著祁盞下了山。
兩人走后許久,祁禎樾才從樹林中的暗處出來。
“那個......皇上,兩個孩子不懂事,信口胡說玩話,皇上莫要當真。”禾公公道。
祁禎樾坐于墓前,禾公公連忙扶著。他微微仰頭,“他們......說得對啊?!?p> 是啊,他們并未說錯。連他都能看出來,邵韻宅很辛苦。
“禾子啊。朕從小到大,都不喜歡自己。故而突然有個人,說喜歡朕,說會陪著朕,朕就什么都顧不得了,非要把她緊緊桎梏在身邊。”祁禎樾失魂落魄,眼含薄淚。
禾公公在一旁頷首,“娘娘,早就原諒皇上了吧。咱家是說,生前都原諒了吧?!?p> “不是的,她是怕朕先瘋了,故而騙朕,要跟朕重新開始。更是怕,因她的作為,朕遷怒于兩個孩子。”祁禎樾盯著墓碑上的「樂于天賜,成德風華」這是他親自寫的。當年他顫抖著手,把字寫下,血從鼻中流出,一滴一滴綻于紙上。
“起風了,皇上,咱們走吧?!焙坦馈?p> 祁禎樾起身,微微彎腰,像哄孩子一般道:“小祖宗吶,朕先去了。你說,城南的花開了,你看到了沒?宮里的海棠也要開了,在你生辰的時候,朕再給你送來一束。你可喜歡?你不喜歡的話,也沒事。反正這輩子,朕也沒真生過你的氣......”
禾公公在他身后抹了把眼淚。
回宮之后,祁禎樾剛到壽安宮便看到了跪地等候的祁榮。
“崇玄?你怎么在這兒?”祁禎樾命人把他扶起,祁榮并不起來。
看到祁禎樾是從外面回來的,祁榮略驚訝?!盎馗竿醯脑?,兒臣是來給父王請安的。順便斗膽問父王,兒臣在年三十交于父王的進表父王可是看了?兒臣新改得農商區(qū)分法,和其他各法,父王看了么?”
“......”祁禎樾俯視他?!昂⒆影。愕弥?,農商工文武醫(yī)這些不能是朝廷分出貴賤的,應注重并行?!?p> “可是父王,若是沒個輕重,那大家都學文,或是都從商,那誰上前線打仗?糧草怎么辦?”祁榮問得有些急切。
祁禎樾道:“故而朕覺得你四哥哥做得就很好。推動《獎賞令》,從軍務農或是從商稅高者,有格外獎勵。你是真奮進,但切記別心急。下去吧,過個好年。”
他說完,轉身進了壽安宮。
祁榮暗暗咬牙,伊郁愴怳。他遞上去的進表,祁禎樾是全否了。
以往的種種不禁浮于眼前,他人前就是個風光無限,可無人知曉他的心酸悲涼。他比任何人都知曉祁禎樾根本不喜歡他。亦或是祁禎樾根本不喜歡除嫡子之外的任何一個皇子。不知為何,他想起了兒時,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和朦嘉過生辰,提前幾日就讓南昭儀備上了,他拼命讀書,起早貪黑寫了一首長篇樂府,想讓祁禎樾夸贊自己??傻鹊阶约荷降哪且蝗眨畹濋蟹堑珱]來,還因邵韻宅的一句“想吃條頭糕”就帶著邵韻宅,祜、盞姐弟下了西杭。至此之后,便只有祁奉一人過生辰了。
祁榮仰頭,顫抖起身。
“章王殿下,永祿宮有請......”
祁榮猛吸鼻子。
“好,還未去同太后請安?!?p> 到了永祿宮后,正好晚膳時候到了。
“崇玄啊,咱們祖孫之間好久沒一同用過膳了吧?!碧竺私o祁榮斟上酒。
祁榮點頭訕笑:“是啊,是......”
“也不知哀家這兒的菜你吃不吃得慣。這個鹵水三鮮和甜湯丸子不知你可喜歡?”太后道。祁榮一味吃飯點頭,“是,是.......”
太后見狀放下象牙筷,“哀家知道,你這孩子今日受委屈了。但皇上說得沒錯,你是有些心急了?!?p> “太后......”祁榮抬頭。
“唉,到底是親父子,既然你父王能把炎翎軍給你只配,想來是十分器重你的。”太后寬慰。
祁榮放下筷子,搖頭?!皟撼际窍胱尭竿鯊男牡踪澷p的。而不是憑著我外祖父在殿前撒潑打滾逼來的?!?p> “哈哈哈,看來你也不滿南大人的作風啊。”太后看祁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祁榮道:“太后娘娘,今日喚兒臣前來,所謂何事?”
太后道:“那哀家就直言了吧?!彼粋€眼神過去,屋內的宮人全退下了。
“在哀家心中,崇玄是最為合適的儲君人選,可惜太子會投胎。但,你也不是全無希望?!碧髮⒁滦渲写善刻统?。
祁榮皺眉,“這是......”
“此藥要慎用。只要在太子每日的餐食藥膳里放入一滴,用不了半年,太子必將西去?!彼嫔详廁v,祁榮拿起瓷瓶看了看。
“崇玄,你身后不但有你外祖父這樣德高望重的老臣,還有成瀨、岑緘,唉,宋未春這墻頭草去了風離胥那兒......不過咱們也不輸。還有你那妹妹,朦嘉膝下有兩子,如今又有孕在身,到時候哀家再扶持你一把,你定能如魚得水?!笨磥硖笫嵌及才磐桩斄?,就等祁榮點頭了。
祁榮拿著瓷瓶,不言一句,似出神了。
“哀家知道,這些事情對來說難做,但放手一搏,怎會知道成敗呢?”太后接著吃飯。
這飯,祁榮是再也吃不下一口了。
“娘娘......太子到底是您的孫子啊。也繞在您膝間,讓您疼愛過一場吧?”祁榮喃喃道。
聞言,太后怔住。
“崇玄,能成大事者,是不會顧及這么多的。哀家也是真心喜歡過止安,更是真心喜歡過樂成皇后。但比起安穩(wěn)定心,哀家還是不得不忍痛行走。”太后說罷,去看祁榮?!澳闶裁磿r候學著幫太子說話了?”
祁榮將瓷瓶揣進衣袖:“沒有啊。只是到底是兄弟。若無其他事,兒臣便退下了?!?p> “也好。對了,得空了你得多去看看你母妃。她在宮中,日子并不好過?!碧笾更c。
祁榮起身:“娘娘既然知道,為何看著她不好過?”
“你......”
“兒臣方才就在想,太后安排如此妥當,讓兒臣去做,事若成了,那娘娘坐得安穩(wěn),德高望重;若沒有做成,那娘娘雙手干凈,不染雜塵。”祁榮冷冷道。他算看清了,太后要的是最直接的利益,今日榮為棋子去殺祜,若明日恩斷義絕她也能再找別的棋子來殺自己。
跪地行了個大禮,祁榮起身出去了。
太后雙眸如餓鷹直盯著他的背影。
夜雪皇城空無人。
“哥哥,哥哥……”祁盞喚著祁祜,“天亮了,梅花都開啦……”
祁祜翻了個身,還迷糊著。“哎呦乖乖啊,你起這么早作甚……哎?。?!”一聲驚呼,祁盞跟天女散花一樣把梅花都灑在祁祜臉上了。
祁祜驚醒去抓她,她跑出寢室,璟讕在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祁盞躲在璟讕身后大笑。祁祜鞋也不穿非要抓她,“你過來!??!”
璟讕夾在中間,“好啦好啦……大清早的這是作甚……”
“哥哥要殺我啦——————”祁盞胡亂大喊。祁祜更為生氣,“倒打一耙???!”
“好啦—————”璟讕把祁盞死死護在身后,強行拉著祁祜坐下。
祁祜把頭上的梅花打落,“你這個小兔崽子……”
“哈哈哈。好啦哥哥同你講正事啦。哥哥昨日說的話,我昨夜去找閔娘娘時,她也覺得甚是不錯。這邊……她自有辦法對付南昭儀?!逼畋K對祁祜道。
璟讕押了口茶,“太子殿下甚妙啊。我當時就未曾想到過這一招……那咱們下面,盡可以各司其職了。”
祁祜點頭,“是了。璟讕,托你的事,你也要小心。”
“好。一定不會辜負太子殿下的?!杯Z讕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丘蘭王府中,祁榮一夜未眠。
「嘩啦啦」
館陽把溫水倒入盆中,撒進去了些藥粉。
她蹲下給祁榮擦拭膝蓋上的淤青。
祁榮一言不發(fā),館陽也不說。屋內一片靜謐。
“……今后不要跪這么狠了?!痹S久之后,館陽才道。
祁榮輕啟唇問:“館陽,若是本王不是一個皇子,只是個普通的寒門子弟,你會喜歡我么?”館陽幾乎無縫就答:“會啊。但你我之間應該結不成夫妻。爹爹是要我嫁皇子的?!?p> “哦……”
“怎么……突然問了這個?”館陽起身,與他并肩而坐。
祁榮搖頭,“隨便問問。覺得你操持著這一大家子,辛苦了?!彼鸱撬鶈枴?p> 館陽也不追問?!跋喙蹅儌z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脖子上系著一大家子人,故而你得小心?!?p> “嗯?!逼顦s拉她起身?!笆帐皷|西,咱們進宮去看看母妃?!彼滦渲械拇善浚荒懿挥?。
館陽卻步?!拔?,我還是在家吧。府里孫姨娘剛生完,我得照應著點……”
“館陽,你為何不想見母妃?”祁榮問。
館陽訕笑,“沒有啊……”
“說說看?!?p> “那,那你可不許訓斥我。母妃如今還總是瘋癲地說些胡話,上次都嚇得我連做了幾夜噩夢……宮里的大小妃子,也都不愿挨著咱們。我不想看她們臉色……”館陽囁嚅著。
祁榮大怒:“你就是看母妃被人排擠,覺得現(xiàn)眼了?!姨娘自然有老媽媽和丫鬟照顧,你跟著本王進宮去!”他這一番話吼完,館陽也不敢不依。
他們進宮時,風離胥正好來接祁盞出宮。
回將軍府后,祁盞把給各個屋子里帶的東西都送了。
許苒筠來看她,“若瓷,近幾日府里的小娘準備生產了,咱們去看看如何?”
“好啊?!逼畋K換下了在宮里穿的金絲飛鳥裙,換上了條果綠兔毛滾邊裙。連著頭上的冠子都換了個簡單的。
“若瓷果然是從宮中回來的,穿著都比平日華麗了幾分。”許苒筠摸摸她的衣裳,“真是好料子。我要有塊這種料子,便直接用來做被面了,不敢這么穿著?!?p> 祁盞笑道:“穿嘛……妹妹下次給姐姐多做一件衣裳。”
“哎呦,我就是隨口一提……”
兩人到了沉香苑,先給風舶行了禮。
風舶道:“你們倆不用特地來一趟的。若瓷都安排妥當?shù)?,連產婆都住進沉香苑了,這里的下人也是極為細心,我自然是全放心的?!?p> 祁盞道:“那爹爹想好給孩子起名字了么?”
“想好了啊,就叫風清嵐。三河清,山風嵐。如何?”他問祁盞。
祁盞敬佩,“山河風清全有了。男女都可通?!憋L舶到底是個自詡清高風雅的讀書人。
“是啊。那……你再來給孩子起個小字好了……”風舶對祁盞道。
“就叫……鸞兒吧,青鸞報喜?!逼畋K笑道。
風舶念道:“鸞哥兒……好啊,甚好甚好。”許苒筠也在一旁欣喜,她低頭給兩人斟茶。
風舶突然嘆氣道:“我也就同你在一起,才能清凈安穩(wěn)些?!?p> “爹爹是遇到難處了?”祁盞小聲問。婉娘身子重,許苒筠便成了他們的琴師。
“聽聞南握喻正打著上前線的幌子,從六軍之中招了不少人,不知要做什么?!?p> “招人?”祁盞心覺不對。
瑭腐腐
【邵姐辣評】:突然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出場的所有女性無論好壞,都好可憐啊......嗚嗚嗚,封建王朝害死人,美好生活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