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話
回行宮時候,祁盞跟祁祜同騎了一匹馬。
“你是不是跟璟讕拌嘴了?”祁祜貼著她的側(cè)臉問。祁盞坐在他懷中與之一同駕馬,“沒有。”
“你少騙我。”祁祜把她一眼看穿。祁盞道:“嗯......沒什么,就是覺得我和璟讕之間,好像只有我一人執(zhí)著,他向來都不想去爭取什么。這樣的我,看著真極傻。”言語之間,她難掩挫敗。祁祜聞言輕笑:“他跟你當(dāng)然不同了。他雖是皇子,但一生到此,太苦了。你呢,要什么哥哥都會去給你爭,有時候你的就算沒那么想要,哥哥不也給你送來了么?璟讕他活到如今,連去爭奪的機會都沒有,他當(dāng)然遇事就不敢往前去了。他隨遇而安,那是真毫無辦法了吧。見到一朵喜歡的花,他往往寧愿守在花前,遠遠地聞聞花香,也不敢上前觸碰,更別說采摘了。”
祁盞喟嘆:“那花,可就被別人摘走啦?!?p> “那這朵花,就死了。”祁祜也跟著輕嘆。祁盞靠在他胸膛,不再言語。祁祜看她的甜樣,寵溺一笑,過去親了她香腮兩下。
公孫不冥騎馬跟在后面,側(cè)目看著璟讕。
“璟讕,你們之間沒事吧?”他沒忍住問。
“七妹妹嫌我說話她不愛聽了吧?!杯Z讕訕笑。公孫不冥道:“別吵了。好不容易見面,就別鬧了?!?p> “好?!杯Z讕點頭。
公孫不冥接著道:“等回了京,你不就無法這么每日見到她了么?”
“嗯,但我從未因此牢落過。我只要能看著她,好好的就行了?!杯Z讕微微一笑,可謂淑淑華色。真比女子還清麗幾分。
公孫不冥轉(zhuǎn)頭騎馬:“你不必這般卑微的。誰都能看出,若兒全心都在你身上?!彼f罷,璟讕也只是笑。
回宮之后,正好遇上祁禎樾帶眾美人去蘭芷宮聽樂。
四人見狀連忙行禮。
“止安,朕以為你平日里都在刻苦閱進,你這怎么還帶著弟弟妹妹出去瞎跑?。俊逼畹濋幸姷狡铎锉汩_口斥了一句。
祁祜跪下:“兒臣罪該萬死————”
“嘖。朕說什么了?你就罪該萬死了?”祁禎樾越發(fā)拿他毫無辦法了?!捌饋砥饋??!?p> 祁祜起身后,祁禎樾瞟了眼祁盞。
“......若瓷,這月橘花?”
祁盞一驚,連忙把頭上戴的月橘花環(huán)取下藏在身后?!案竿?,兒臣知錯了————”她也嚇得跪下。
“你又有什么錯?”祁禎樾問。
“兒臣不該扯著哥哥們同兒臣出去玩,更不該戴著父王最不喜歡的月橘......”祁盞語氣委屈。
祁禎樾哭笑不得:“若瓷,父王在你心里就是個不講理、只要不喜歡就也不讓別人喜歡的人?”
“不是......”祁盞委屈,就快哭了。
“止安,扶你妹妹起來?!逼畹濋凶顬橥葱?,莫過于看到一雙子女見他都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耙灰煌ヌm芷宮賞樂?”
“不去了。兒臣還有幾篇書,今日要查兩個幼弟?!逼铎锶缃袷菍m里最大的孩子,自然如父如兄。
祁禎樾點頭,“是啊,你下面還有兩個不足十歲的弟弟,你可要好好教導(dǎo)。那若兒,你跟朕去吧?”
祁盞伸手就抓祁祜的手,“兒臣......”
“喲,這曜靈還真是太子殿下帶大的,無論何時都先看太子殿下的臉......”鴛妃語氣調(diào)笑。
祁祜直接道:“你少陰陽怪氣。不會說話就把你內(nèi)坑給閉上。若瓷,你想去么?你想去的話就去吧?!?p> 鴛妃立刻委屈看向祁禎樾,可惜祁禎樾根本不管。
祁盞跟上了祁禎樾。
等祁祜走后,鴛妃故意對洛酒兒道:“哎呦,這太子殿下怎么大了,倒脾氣越發(fā)急躁了......”
洛酒兒一笑,“本宮倒挺喜歡的。至少他是最像皇后娘娘的,不至于讓本宮每日太過于思念皇后娘娘?!?p> 話既如此,鴛妃只能跟著笑。
祁盞跟著到了蘭芷宮。祁禎樾拉她坐在身側(cè),“方才的花呢?”
“......扔啦?!逼畋K吐舌。
“哈哈。行吧?!逼畹濋忻虼?,給祁盞斟茶。祁盞雙手接下,“父王這使不得......”
祁禎樾道:“什么使不得,爹給女兒倒茶怎就使不得了?!?p> “父王是九五之尊,兒臣惶恐?!逼畋K連忙吃茶,茶燙舌尖,她瞇眼生生忍了下去。
禮樂已奏。
祁禎樾問:“你母后以前給你斟過茶么?”祁盞點頭,“斟過?!?p> “那你也惶恐么?”
“父王......父王恕罪......”
祁盞就要跪,祁禎樾拉住她,“無礙的,朕也只是問問。你呀,還不如小時候伶俐呢?!?p> “兒臣何時伶俐過???”祁盞甜笑,“兒臣蠢笨心粗,都是哥哥跟在后面幫扶兒臣的?!?p> “怎么不伶俐啊?你小時候好幾次,遇上止安的事,你那股子伶牙俐齒的勁兒比你母后都強幾分。”祁禎樾笑道。祁盞垂頭,“兒臣哪里配跟母后比。上次父王讓兒臣裝氣勢騙廢章王,兒臣嚇得險些昏倒。母后就不會像兒臣這般無用?!?p> 祁禎樾道:“當(dāng)年......你不嫁風(fēng)離胥,連河都跳了,當(dāng)時也挺有氣勢的啊。”每每想起,他便是一陣心驚膽戰(zhàn)。還好當(dāng)年祁盞被人救起,不然他真的無顏再去見邵韻宅了。
“父王就饒了兒臣那次吧。當(dāng)時年紀小不懂事,如今不會了?!逼畋K喝茶。
“如今是長大了?”祁禎樾淺笑。
“如今是認命了?!逼畋K跟著笑。
心中扎疼,祁禎樾只能道:“你再過過,都好了。當(dāng)年你母后也看不上朕,她當(dāng)年只喜歡先皇。朕是使了些手段把她搶過來的?!?p> “......那您再生氣也沒打過母后不是么?!逼畋K自嘲,“可能是兒臣比母后更氣人吧?!?p> 祁禎樾震問:“他竟還打你?”
“不,這幾年沒有過了?!逼畋K放下茶盞?!案竿趼犌鷥喊伞!逼畹濋形兆∷娜彳瑁斑@是這幾年,咱們父女聊得最貼心的一次。上次你給父王獻舞,都不知父王有多高興,這么多年,父王還從未這般高興過呢?!?p> 祁盞垂頭,不再接話。
入夜,祁盞獨自在池子沐浴泡湯。
“唉......”不禁嘆氣,伸手去木盆中拿灰漿皂角。
“干什么呢?還嘆上氣了?!本褂腥诉M來了她的浴池房。祁盞頭也不轉(zhuǎn),“璟讕,你怎么還未泡湯。倒是來逗我?!?p> 璟讕身著褻衣,披著件外袍,“我泡過了。想來問問你可還生氣?”
“我沒生你的氣。”祁盞泡在花瓣香露水中,微微仰頭,水眸瑩潤,“我想通了,你身不由己?!杯Z讕眼眸忽然躲閃。
“璟讕,你我相識相愛至今,你身不由己,我比誰都清楚。但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可為我們將來爭取過一絲絲機會?當(dāng)年沒有,如今塵埃落定了,更是沒有。我知道,你自卑你出身低微,但我行走也不易啊。為了你,我什么都做了,跳河尋死,與父王撕破臉皮,我都做了。你說你會與我同生共死,我信你,但你實在沒我這么愛你。你太過膽小了?!逼畋K說罷,璟讕起身。
他穿好外袍,“我真的覺得......你只盯著表面了。非得人把心剖出來給你看看?我的確是膽小,全是因你。我就怕一步走不好,就把你害了。今日給你講的那番話,也是想讓你好過些,既你不領(lǐng)情,倒是在這里怪我不愛你,我便放心了。你就怪我吧,而后安安穩(wěn)穩(wěn)地去做你的將軍府大夫人,看你一生平安享樂,我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彼蜣o悁悁,就算是再惄然也不會對祁盞說一句重話,全部都怪他好了。
這倒是讓祁盞郁悒,望他一副惘焉模樣,令她有些氣惱,話也重了起來:“你走好了。也別說什么死去活來的話讓我揪心。你明知我在乎你的。今后我也不想再聽你說這些話了,我從不會真的生你的氣。你放心回去吧。上次的話,你答應(yīng)說不離開我,你就當(dāng)是句玩話。也別說我困住了你?!彼f完,眸中也倔強了起來。璟讕轉(zhuǎn)身,竟真走了。
祁盞張張嘴,終是沒喊出來。
呆愣在池中一刻,從屏風(fēng)中竟有一人影。
“璟讕你怎么還不走?”祁盞環(huán)抱胸前,有些悚然瘆意。
“是我?!惫珜O不冥大方從屏風(fēng)中走出?!疤拥钕虏环判哪?,便叫我來瞧瞧?!惫珜O不冥褪下了外衣,只穿了件里衣。
祁盞嘆氣,“不冥哥哥你方才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公孫不冥走近池邊?!澳阍趺催B架都不會吵?溫溫柔柔的,說話聲音都不大?!?p> 祁盞小聲道:“我一向不會大吼大叫的?!?p> 公孫不冥點頭,“要我?guī)湍忝???p> “不冥哥哥你泡湯了么?一起泡吧。”祁盞道。公孫不冥一嚇,“你到底是個女孩子,這樣……這樣……”
祁盞倒不覺有何不妥?!案绺缒闳缃褚矝]法做什么了啊?!?p> “……也是?!惫珜O不冥唏噓。他褪下衣物下水,挖了些灰漿皂角,給祁盞洗發(fā)。
他指尖輕柔,不時按壓著頭上大穴。祁盞雙眸微閉,“不冥哥哥之前服侍過人沐?。窟@樣怪舒服的?!?p> 公孫不冥道:“給你哥哥洗過。就在方才?!?p> “哈哈哈哈哈哈哈?!逼畋K輕笑?!岸嘀x不冥哥哥來陪我說話。璟讕這個人,竟真的走了。”
公孫不冥嘆:“他心中也是惻惐吧?!?p> “反正我們都冷個幾日好了。我可不想跟他一輩子這樣?!逼畋K閉上眼,徹底享受。
公孫不冥道:“我也不懂這些。我沒愛過人,無法幫你?!?p> 祁盞倒是驚訝,“你竟沒愛過人?”
“真的。”公孫不冥道。
祁盞勸慰:“也不妨事。愛人的話,就直接被桎梏住了?!?p> “嗯......”公孫不冥輕哼一聲。兩人無言。
待祁盞回茱萸軒之后,倒頭就睡,根本不想那么多了。
在這兒見璟讕也是擾亂心緒,到不如先離開。
立秋后天氣還有一伏,祁盞等瑤山下了一場夜雨之后,便以天太涼為由回京了。
回將軍府后,祁盞并未去見任何人。理了理府里的賬,發(fā)覺有幾筆爛賬,便叫來了管雜事的婆子,明里暗里警告了一頓,她們才答應(yīng)會老老實實的。
“唉……”她煽著風(fēng)一副郁陶模樣。許苒筠抱著梓粟推門進來,“喲,這是怎么了?怎么這樣一副病懨懨的?可是著了風(fēng)寒?山里畢竟冷?!?p> 祁盞訕笑搖頭,伸手接過孩子。“沒有,只是心里有些悵然罷了?!?p> “那是出了什么事么?”許苒筠關(guān)切問。祁盞抱著梓粟逗樂,“快到秋日了,傷春悲秋了吧?!?p> 許苒筠低聲道:“你可知,將軍昨日也回來了。”
“是么?!逼畋K隨口道。許苒筠點頭:“他沒回家里,直接留宿了金鳳閣??磥韺④妼@個錢行首是用了真心的?!?p> 祁盞聽后心里一樂?!澳嵌嗪醚?。梓粟呀,會不會叫母親~~母親~~”
梓粟跟著祁盞牙牙學(xué)語。許苒筠押了口茶,“咱們府里這兩個————”她比出個「二」?!翱啥及桶偷囟⒅?。心里吃醋到不行,畢竟外面?zhèn)餮?,將軍要給這個錢行首贖身?!?p> “啊......”祁盞故作驚訝。反正她兵來將擋,誰來也都不怕?!敖憬?,不說這個了,咱們?nèi)ネ饷孀咦甙?。?p> 這一下把府里的三個妾室都弄走了,按說是清靜了不少。但祁盞要的才不是什么清靜。
「嘩啦————」
蘇宸兮在房中摔東西,張淺墨進去便嚇到了一跳。
“你這是作甚?妹妹,你心中有不痛快,逮著這些不會說話的玩意兒撒氣,何苦來呢?!睆垳\墨坐下道。蘇宸兮氣極:“姐姐,妹妹我就是那種不吐不快的人————阿胥把咱們送走,去把外面的那不入流的狐媚子找來是打咱們的臉么?!”
張淺墨拿團扇煽風(fēng),無奈道:“這沒辦法。阿胥本就風(fēng)流,你又不是不知?!?p> “什么阿胥風(fēng)流,我看是那狐貍精使妖法把他迷住了————”蘇宸兮轉(zhuǎn)身坐下喘氣。張淺墨道:“你也別動怒,如今你也看清了,阿胥回來就一頭扎進了青樓,哪里回家了呢?!?p> 蘇宸兮轉(zhuǎn)頭對著她,目含怒氣:“那你說,落霄洲的那個,也不管?”
“你看不出來么?落霄洲的那個心思就不在阿胥這兒。她嫁進來這么多年,你看她何時爭風(fēng)吃醋過?”張淺墨煽風(fēng)道,“妹妹,你再氣,總不能去把金鳳閣的那小狐貍精拖出來打一頓吧?”
“呵呵呵呵————姐姐,你真以為我不敢?”蘇宸兮冷笑。
張淺墨瞪大雙眸:“我就是說句玩話,你可不敢真的去啊————”
“那又如何?你豁不出去,不能說我也豁不出去————”蘇宸兮說罷,還真就起身去拿寶劍了。張淺墨連忙去攔,“你這是作甚————天爺啊,這可是要了命了,妹妹你不可沖動行事,你去把她打一頓她也是照樣囂張,反正阿胥在她那兒————”
蘇宸兮硬是推開張淺墨,沖了出去。
張淺墨暗笑。而后佯裝慌張:“快去叫人啊————快去叫公主殿下來啊————”
蘇宸兮提刀沖出大門,一路往金鳳閣跑。她怎么說也跟著風(fēng)離胥征戰(zhàn)過,如今倒被一個小小的戲子給難為住了?
“這位夫人,您是打哪來————哎呦————”蘇宸兮一腳踢翻了金鳳閣門口的龜奴,高聲喝道:“錢行首在哪里?!”
而此時,風(fēng)離胥剛從房中醒來,一夜貪歡,起床不免覺得黏膩。
錢行首招呼丫鬟帶他進屏風(fēng)后更衣沐浴,自己則是下樓叫人幫他買醉八仙的酒菜。
剛下樓,便聽到蘇宸兮撒潑。
老鴇上前道:“這位夫人,咱們有話好好說......”
“少廢話————把你們這兒的行首叫出來————”蘇宸兮憤憤。
錢行首理了理發(fā)髻,緩緩下樓,她浮沉風(fēng)月場地多年,這種場面見了也談不上怕。
“奴家是行首,敢問夫人來此————”
「嘩啦————」
蘇宸兮抽刀,一旁眾人嚇得抱頭鼠竄。
“你就是那個錢行首?”蘇宸兮咬牙道:“我今日就是來瞧瞧的到底給阿胥施了什么妖法,能讓大將軍日日不回家————”
錢行首淡然一笑:“奴家還以為是何事呢。其實將軍就在樓上,一會兒夫人盡可以上去問問,將軍為何不歸家。”
蘇宸兮怒道:“你別以為仗著自己的幾分姿色就能一直霸占著別人的夫君,你再厲害也只是這煙花巷柳最上不得臺面的!是不是指著阿胥給你贖身?你別做夢了————”錢行首慢條斯理道:“奴家從未指著誰給奴家贖身。也是將軍自己要留下的。夫人有空閑在這里拔刀弄劍,為何不想想,自己到底缺了什么,能輸給我這個上不了臺面的,讓人寧愿留在這煙花柳巷也不回家?!?p> “別說了......”老鴇臉都嚇綠了。
「嘩啦————」蘇宸兮說不過,直接將一旁的矮桌劈開,桌旁正在煮酒,她刀尖墊起燙酒就潑到了錢行首臉上。
“啊啊啊————”錢行首抱頭痛呼。
老鴇大喊:“將軍吶————你快下來看看吧————”
蘇宸兮刀尖指著錢行首:“你個不識相的,我本想警你一番,你若是是抬舉就離阿胥遠遠的,誰承想————你竟是個這種不識抬舉的————找打————”
“住手————”門外一聲喝。
張淺墨帶著盞、許二人到了。那張淺墨上前實在生氣,“妹妹,你把她傷了,那她豈不是更能在將軍面前辦委屈,博同情了?你到底還要不要將軍回家了?”聽到這話,蘇宸兮手中的刀砰然落地。
祁盞連帷帽都未戴,直接進來,“宸兮姐姐,你怎么這般糊涂呀?”
“我能如何?殿下也不管阿胥,任憑他在這里......還!還要給這個狐媚子贖身——————”蘇宸兮不顧其他,倒也委屈了起來?!拔叶级嗑脹]見阿胥了......”說著竟還落了淚。
許苒筠適時上去摟住她,“你怎么還斥責(zé)起了殿下?”
“我沒有......”蘇宸兮哭道。
祁盞嘆氣:“姐姐,如今咱們都是將軍府的,無論誰出來爭光也好,現(xiàn)眼也罷,外人都不會說你如何如何,只會去說將軍府的人如何如何,之后再去詆論將軍。本宮倒也不是怪罪你,只是想讓姐姐清楚,你捅出來天大的事,到頭來都是將軍管啊?!?p> 蘇宸兮抽泣。
旁人皆紛紛議論。
“這就是曜靈公主?天爺,真有長成這樣的人......”
“真不是天人下凡?太過標致了......”
“我見過的,這真是曜靈公主......”
她一進來,閣中大小姑娘皆失了色。
金鳳閣姹紫嫣紅,環(huán)肥燕瘦,卻無一人有這般超凡脫俗,仙人之氣。
祁盞彎腰道:“天爺,錢行首這臉頰都燙出水泡了......來人,快快將人扶上去......”
上面風(fēng)離胥躲在暗處,看得是一清二楚。
他從祁盞進來時便出來了。既想下去,又想留在上面多看她幾眼。
一旁的龜奴小聲道:“將軍不下去?”
“嗯,下————”風(fēng)離胥扯了扯衣領(lǐng)。
“宸兮,你怎么這般能給俺找事?嫌還不夠現(xiàn)眼的?快家去————”他下來便斥責(zé)了蘇宸兮。蘇宸兮自知理虧,大哭不已。
祁盞對許苒筠使眼色,許苒筠對蘇宸兮道:“妹妹,我送你回去罷?!?p> 張淺墨在心中暗笑。風(fēng)離胥對她道:“淺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蘇妹妹嫌將軍不回府上,便要來找人算賬......”張淺墨怯怯道。風(fēng)離胥一甩衣袖,“荒唐————手都伸這么長了?”
張淺墨跪下:“將軍息怒?!?p> “你也跟著回去吧,回去讓娘把她關(guān)起來!越發(fā)得沒規(guī)矩了————”風(fēng)離胥怒完,偷瞟了一眼祁盞。祁盞正低聲交代蝶月:“把錢給人賠了,找個郎中來瞧瞧燙傷,醫(yī)藥費你出就好,回去我給你報了......”
張淺墨忍下笑意,“那妾身回去了?!彼D(zhuǎn)身也出了金鳳閣。
蝶月出門請郎中,祁盞對老鴇道:“本宮上去看看錢行首的傷勢,畢竟這是將軍府里的人惹出的事兒。”
“是是是,公主殿下所言極是————”老鴇嚇得跪下,一旁的眾人跟著跪。
祁盞單人往樓上跑,風(fēng)離胥緊跟在后。
進了錢行首的屋子,看她臉上燙得的確不輕,有些地方還破了皮。她本是膚如花柔,面如皎月,如今臉上倒是不能看了。祁盞道:“錢姑娘這下破相耽誤了正事,本宮自然會補償錢姑娘......”
錢行首拿眼去瞧祁盞身后的風(fēng)離胥。
風(fēng)離胥輕咳一聲,錢行首起身行禮,“奴家方才都忘了行禮,還望殿下恕罪?!?p> “哪里的話。”
“公主殿下,將軍想必與殿下之間有些話說,奴家先退下,殿下與將軍好好說說話吧?!卞X行首一番話令祁盞摸不著頭腦。
只見她起身與風(fēng)離胥對視一眼,便出去了。出去后,還不忘帶上了門。
屋內(nèi)只剩兩人。
風(fēng)離胥面色為難,似沈辭惄然。
祁盞望著風(fēng)離胥,“將軍,好久不見?!?p> “嗯?!憋L(fēng)離胥垂頭不去看她。
“???”祁盞不解,這人又發(fā)什么瘋。她道:“方才聽錢姑娘說,將軍有話同本宮講,可是想納了錢姑娘?若是如此,那也是極好......”
風(fēng)離胥猛地抬頭,“不是的——————”
瑭腐腐
【邵姐辣評】:保鏢你要做什么??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