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話
見公孫不冥莫對,祁禎樾嘆道:“朕自小就知,你不怕死。你且放心,朕知你委屈,擇日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定會還你清白?!?p> “你既知我冤,為何還要如此?”公孫不冥攥拳,忍下戰(zhàn)栗。
祁禎樾道:“眼下也無法證明,你和若瓷清白......”
“你把玥嬪抓起來,嚴(yán)刑逼問下,她定會說出實情。”公孫不冥冷冷道。他知他冤,卻不能信他。想起祁祜說過,他就是個極其虛偽之人,連自己都騙了去。
祁禎樾平淡道:“朕……會細(xì)細(xì)問她的。但事已經(jīng)傳開了,現(xiàn)下這是最好的法子?!?p> “皇上,那我......先下去見純汐姑姑了?!惫珜O不冥不想再同這人說一句。他既有心要他死,那說再多也是白費力氣。
祁禎樾抿唇。
公孫不冥暗自的的確確一籌莫展,但轉(zhuǎn)念一想,若能換回祁盞清白名節(jié),他死得也值。
“不冥?!逼畹濋袉咀∷!跋氯r候,若能見到樂成皇后,幫朕帶一句......朕沒有一日不在想她。她再稍等等朕。”
“不帶,我不認(rèn)識她,還得你親自下去同她說。”公孫不冥端起酒杯——————
“慢——————”
一身厲喝。
祁祜闖進壽安宮。
“父王這是作甚?”他上前掀翻公孫不冥所端酒杯。“實在沒轍了,隨便找個由頭把人殺了?”
“什么?”公孫不冥不解。
祁祜冷笑:“父王真這么想殺不冥何必非要這般糟踐他?士可殺不可辱,您還真是機關(guān)算盡啊?!彼驈耐畹濋兴浩颇樒ぃ涂跓o遮攔,隨心所欲起來。
祁禎樾語塞?!澳?.....”
這是止安在兩人撕破臉后,頭次先同他搭話。
“你什么呀?父王啊,您是打量兒臣真看不出您所想些什么么?您根本不想留不冥,留下便想殺了他,如今可算是逮著機會了?”祁祜直言。公孫不冥錯愕。
祁禎樾怒道:“你渾說些什么?!”
“是渾說么?那兒臣問您一句話,您是信了若瓷與不冥有私情?”祁祜問。祁禎樾莫對一刻,道:“自然是不信?!?p> “那就隨意處死不冥來博若兒清白?您真不怕若瓷心中有愧,跟著不冥去了?!逼铎锸钦鎰优恕>退憬袢掌畹濋袕U他東宮之位,將他趕出皇城,他也不能看著公孫不冥白白被賜死。
祁禎樾張張口,試探問道:“你今日是為他與朕翻臉?”
公孫不冥定定看著祁祜。
祁祜堅毅點頭,“是。您當(dāng)年為了母后同全天下人翻臉,兒臣今日為摯友同父王翻臉,是同樣的?!?p> “咳咳咳咳咳咳——————”祁禎樾大嗽起來。
祁祜道:“父王,您收起心思吧。只要兒臣還是太子,便不會白白讓身邊任何人受不白之冤?!?p> 祁禎樾望向公孫不冥:“不冥,如今朕的親兒子對你是如此偏袒保護,你心中怎想的?”他向來都是心中萬馬奔騰,明面上也是自若淡然。
公孫不冥含笑,傲氣無比:“那————自是歡欣雀躍嘍?!笔钦鏆g喜,不枉老天給他前半生苦難,如今全部值得。
“你還真敢受著?!逼畹濋姓Z氣終有了絲嘲諷。如若說他方才對公、盞一事還有一分懷疑,現(xiàn)下倒是蕩然無存了。
公孫不冥道:“此乃上天賞賜我苦難之償,我憑什么受不得?人切不可違背天意。”
“都下去吧。”祁禎樾道。他累極了。
“父王?!逼铎锕蛳?。
祁禎樾一怔。
“父王,兒臣自知今日惹怒父王,父王要打要殺兒臣自是不會多言一句,只是父王明知若瓷與不冥是被冤枉的,還由著謠言四散......這傳言對女兒家乃是致命,兒臣不能看著若瓷后半生毀了?。 彼哉Z之間,竟哽咽了幾下。
祁禎樾問:“那你想如何?”
“不冥,你能同玥嬪對峙么?”祁祜問公孫不冥。公孫不冥道:“敢的?!?p> “父王————”
“退下?!逼畹濋械?。
祁祜瞪著與他極像的墨眸?!澳鸀榱寺规病?p> “退下。”祁禎樾又道。
無奈起身,行禮之后退下。
祁祜帶公孫不冥離壽安宮后,公孫不冥跟在一旁不禁笑了。
“怎么?”祁祜歪頭看他。
“我覺得你跟皇上也不像了?!惫珜O不冥對上他眼眸。祁祜問:“哪里不像?明明一模一樣。”
公孫不冥道:“你眼中,盡是自由無拘?!?p> “是么......”祁祜隨口念著。
兩人還未到東宮,便聽一陣喧豗。
“太子殿下不好了,大將軍同幾位王爺在射箭場吵起來了,這會子要動手了——————”宮人來稟,祁祜忙道:“不冥,擺駕————快去————”
“啊——————”祁元一聲尖叫,被風(fēng)離胥一掌拍倒。
宗南初扶他,“風(fēng)離胥,你好大的膽子,敢打皇子?”他說話間不忘擋在祁元身前。
“我沒碰他,他自己摔了。”風(fēng)離胥才不認(rèn)。
左丘瑯燁上前道:“淳王殿下只是問你一句公主近況,你不說便不說,我們說自己去看,你不讓還打人?沒天理了——————”
“那是我府上,我想讓誰來,不想讓誰來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風(fēng)離胥抱臂輕蔑看他們。只要方玄劍不在,他們一幫上來都不是對手。他此時心不在此,只念著祁盞好不好。越想越不安靡寧。
祁元怒瞪他許久,“你給本王等著——————我找我哥去————”還未轉(zhuǎn)身,祁祜便到了。
“風(fēng)離胥,本宮怎沒發(fā)覺你有這么大的本事呢?這是真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祁祜坐于步輦上,公孫不冥扶他下來。
風(fēng)離胥不情不愿,也得行禮。
“太子殿下真可謂是來得及時。”他見公孫不冥就一陣怒氣。“弄清楚了殿下,是我被人置論著,丟的是我的臉。你是怎么讓東宮的人跟曜靈傳出此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的?”
祁祜走近他,“這要去問問鹿姝也?!?p> 他故意提鹿姝也,風(fēng)離胥不自覺舔了下唇。
“你有臉去怨不冥么?”祁祜冷眼瞧著風(fēng)離胥:“別忘了你是如何對待他的。還有臉在盛氣凌人?”公孫不冥就在一旁垂頭不語。
風(fēng)離胥不悅也不能發(fā)作,想著快走,轉(zhuǎn)身欲走,祁蒼上前攔住他,“你且等等——————還未說若瓷如何呢——————”他靠得太近,幾乎挨上了風(fēng)離胥。
“滾開————”他猛推祁蒼一把。左丘瑯燁連忙上去扶著祁蒼:“你干什么?”
風(fēng)離胥道:“懷王先來挨著我的,我哪里知道他要作甚。是不是暗算我?!?p> “你少胡扯——————”宗南初忍無可忍,“我算是發(fā)現(xiàn),你就是在此泄憤呢,你恨若瓷讓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風(fēng)離胥,這件事,誰人都能說委屈,你可不能,別忘了當(dāng)年你新婚之夜讓她獨守空房受全京城人恥笑,如今她傳出緋事,你倒是委屈上了?”
“我說了她無事。”風(fēng)離胥眼一橫,走兩步嚇得宗南初直往后退?!澳恪⒛隳隳?、你還想打我?姥姥的,瑯燁……瑯燁……”
風(fēng)離胥越過他正欲離開,轉(zhuǎn)身瞬間突然箭尖竟對著他的眉心——————
“太子殿下要在此殺了朝廷重臣?”風(fēng)離胥堅定霸氣,一動不動。
“哥......”
“止安......”
祁祜不知何時去場邊拿了弓,他拉滿弓,箭見正對風(fēng)離胥眉心,滿目怒不可遏。
“止安不要————”公孫不冥低聲道。
祜、風(fēng)二人對視,所及飛沙走石。兩人氣場相拼相斥,刀光劍影,分毫不讓。
祁祜目眥盡裂,終是放下了弓。
“總有一日,本宮會親自射殺你?!彼а赖?。
“拭目以待?!憋L(fēng)離胥目露狠戾,冷面越過他。
待他走后,祁元扯著祁蒼問,“拿到了么?”
祁蒼攤開手,他取到了風(fēng)離胥身上的一只香囊。“嚇?biāo)牢伊?。方才一度覺得他發(fā)現(xiàn)了?!?p> “你手法也太快了。好了,快些去和璟讕匯合吧。”公孫不冥嘆道。
幾人怕聚在一起惹人耳目,便即刻散去了。
回將軍府后,風(fēng)離胥一刻不敢耽擱,去了落霄洲。
“曜靈......來人——————來人——————”他看祁盞還在昏睡。倏爾,便是陣陣懊惱后悔。祁盞渾身是傷,沖毀了他準(zhǔn)備一路的淡漠。怎么都不能佯裝冷血,他算是栽了。
穗兒進來。
“將軍?!?p> “把藥拿來————”
“不必?!逼畋K睜眼。
風(fēng)離胥道:“我給你松綁......”他才驚覺綁得太緊,祁盞跟上勒出了印子。
穗兒目露擔(dān)憂,卻也不敢上前言語。
“穗兒,你先退下。”風(fēng)離胥道。
“是?!彼雰翰桓以倭?。
祁盞渾身麻木,動一下就酸疼到了骨子里。
“我給你上藥......”風(fēng)離胥不敢正視她。
“你這樣又是何苦來呢。倒不如不管本宮。”祁盞輕聲道。
“曜靈......”
祁盞雙眸微閉,“你明知,本宮身上下了血蠱,不會同他人做出背德茍且之事......”
風(fēng)離胥頓時慌了神?!皩Σ黄稹?p> “你明知我不會,卻還是信了......”祁盞喃喃道。
“不——————”風(fēng)離胥跪下,扶她起身抱住她?!皩Σ黄稹獙Σ黄稹冶粵_昏頭了......”
“放開我......”祁盞無力痛哭。
風(fēng)離胥搖頭,“不。曜靈,我真的錯了......”
祁盞被他抱著下巴抵在他肩上,微微揚起嘴角。
“將軍......”
“曜靈,你想要什么?”風(fēng)離胥急切問,他放開她,捧起她的臉?!澳阋裁次叶寄芙o你......”
祁盞垂淚:“干脆些,殺了我吧......”
“不——————曜靈你打我吧————”風(fēng)離胥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打,“你打我吧,要不,你去叫人,去叫人打我,怎么對我都行,只要你痛快些,能把氣撒出來......”他跪著,握住祁盞的手,哽咽著便要哭。
祁盞可算見到他這種狼狽樣子了。
“放開我......”祁盞嚇得直抖,“你殺了我,送我見爹爹吧......求你了,別這般反復(fù)無常......”
“我發(fā)誓——————我今后定不會再打你了......”風(fēng)離胥求道?!瓣嘴`,我是一時被怒火沖昏頭了,我一想到你跟別的男人......就什么也顧不得了......壓根沒想起來血蠱的事......曜靈,我真喜歡你,我此刻還在心痛......”
祁盞抖得厲害。“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昨夜你打我,也沒見手軟......”
風(fēng)離胥痛苦道:“我是想過,你若是不愛我,我便殺了你算了——————但你得信,那一刻我是瘋了,我從未如此失智瘋魔過啊,曜靈......”
“不要聽你說——————”
“曜靈——————”風(fēng)離胥死死抱住她,讓她動彈不得。“本來我是想過,讓你愛我,我再傷你,狠狠傷你一把,這樣我也算是報復(fù)了太子跟你們所有人......后來我發(fā)覺,我實在不想傷你,只想讓你多看我一眼,我便歡喜了;而后我————”
“不要說————”祁盞掙扎。風(fēng)離胥抱緊她,“求你聽我說完!而后我貪心了,想日夜都跟你在一起,想你只看我,你生氣傷心我都難受;后來我越來越痛苦,想囚禁你算了,讓你只能看到我,只能跟我在一起,但我不能......當(dāng)我知道你跟公孫不冥傳出緋事,我感覺地都在晃......”
祁盞哭道:“你不信我啊......”
“不————我信我信!無論誰說什么我都會信你的————”風(fēng)離胥眼圈通紅,“我就該死的!我該信你的......你又倔,又激怒我......”
“放開我————放開我————”祁盞咬他的肩頸,風(fēng)離胥吃痛放開她。
祁盞虛弱無力:“你口口聲聲的承諾,都不及旁人一句讒言......你覺打了臉,現(xiàn)了眼,丟了人便一心想殺了我......你不是愛我,是愛的名聲威望,你先顧及了自己的名聲......你只當(dāng)我是一只你喜愛的小兔,必得順著你的意,不然你就能捏死我……”
“不是的……”風(fēng)離胥百口莫辯。“曜靈,你說吧,怎么做你才能信我?至少讓我給你療傷……”他一直跪在床邊苦苦哀求。
祁盞推了他一下,“離本宮遠(yuǎn)些!本宮要見哥哥……”她似嚇破了膽,一直在抖。
風(fēng)離胥求道:“除了見太子,我都能答應(yīng)……”
祁盞崩潰:“你離我遠(yuǎn)些,你身上都是胭脂香……”她一下便聞出此乃宮中娘娘們用的金盞花顏水。想必風(fēng)離胥進了后宮。
風(fēng)離胥作勢脫朝服,“我沒有……沒有……”他全然忘了與鹿姝也的恩怨雨露。
“你干脆給我一個痛快。本宮不怕死……”祁盞倔強看著他。
風(fēng)離胥咬牙,心一橫?!澳阋灰娔莻€質(zhì)子?”
若能讓祁盞不痛苦,他愿意帶璟讕來。
祁盞呆愣住。
水眸中淚盈盈而下。
“我一頭撞死,也不讓你這般侮辱我!”她眼看就要尋死,風(fēng)離胥只能又死死抱住她?!皩Σ黄穑?!我不再說了,我信你!”
祁盞大哭,“璟讕……是更愛我的……”一口氣沒上來,她徹底昏厥了過去。
“來人————來人—————叫左二來————”風(fēng)離胥扯著嗓子大喊。
聽到那句“更愛”,心中不由得陣陣無名之火燃起。
這廂東宮。
璟讕深吸口氣,“上思做得好,但還得需你們幫忙……不然七妹妹的冤屈就洗不干凈了……”
祁蒼不禁道:“幸而玄劍不在,否則……他定是不會同意?!?p> “呼……”祁祜扶胸順氣。
公孫不冥問:“還難受呢?要不進歇息一下吧?”
“我......”祁祜一句話,頓時大悟?!拔业萌④姼娨娙舸伞鞝?,我怎能把此事忘了......風(fēng)離胥定不會饒了她————”
璟讕連忙攔下,“先別妄動————我擔(dān)心打草驚蛇,就先晾著風(fēng)大將軍好了。”
“但我......”祁祜喘不上氣?!叭舸?.....”他心下?lián)鷳n。
璟讕又道:“要不,我去瞧瞧?”他說話時,心絞痛?!拔彝抵タ纯矗粫l(fā)現(xiàn)我的?!彼荒苷f他已看過祁盞了。
“還是別了,本就是你跟若瓷的事,如今被誤會是跟不冥,你若是去被發(fā)現(xiàn),豈不是暴露了?!逼钌n左思右想覺得不妥。璟讕忍著點頭,“也是,那今日就先歇息了吧?!?p> 祁祜道:“那就只能如此了。他們不動,咱們就不動?!毖巯乱仓荒苋绱肆?。
他刀下救冥后,祁禎樾刻意冷了他一日,賞給各個皇子公主一斛夜明珠,唯獨不曾賞賜東宮任何。一時祁盞緋事逸聞更是板上釘釘。
流言既太子放任公主與東宮掌事偷歡,而東宮掌事為偽,實則男兒郎。不到半日便傳遍了京城各處。
祁祜一夜噩夢。
“唔。不冥,這會子什么時辰?”
“你都睡到辰時了、”公孫不冥道。
祁祜掙扎起身,“若瓷定是出事了。”他面如死灰。公孫不冥在旁寬慰:“別這般想。想些好的。”
“不是若瓷,就是父王?”祁祜輕聲道。
公孫不冥看他嘴唇干裂,連忙轉(zhuǎn)身給他端茶?!爸拱?,我方才從外面回來時,聽人說,皇上召見鹿姝也去了壽安宮?!?p> “去就去唄?!逼铎锍粤丝诓琛!拔夷苋绾?,還能沖過去,提著刀逼問鹿姝也?再者說了,她也沒說假話,看到了就是看到了?!?p> 公孫不冥垂頭:“我倒是無礙。只是不想你被人非議?!?p> “誰愛說誰便說去?!逼铎锲鹕泶┐鳎拔抑皇桥?,有心人利用這蜚語對付我。棘手。你說若瓷平日一向小心翼翼,怎么遇上璟讕就糊涂了?!?p> “她是想跟他決裂的吧。璟讕也不是真心冷她,兩人便糾纏來回,剪不斷?!惫珜O不冥正嘆,臥房門便被人推開。
璟讕倉忙失措,“太子殿下,要出大事了!”
壽安宮中,鹿姝也同祁禎樾聽罷歌姬唱《長相思》,后無話相談。
祁禎樾閱畢進表抬眼,鹿姝也一直在旁研墨伺候。
“崇崇。”祁禎樾換她。
鹿姝也放下墨錠。垂頭低聲道:“是?!?p> 她唯唯諾諾模樣,祁禎樾竟生出一絲厭。他以為,長成這個模樣總得意氣風(fēng)發(fā),不管不顧。
“......”祁禎樾放下進表??此桓铱醋约海唤麊枺骸澳憧墒怯惺裁床m著朕?”
鹿姝也不自覺一顫?!皼]。”
她被風(fēng)離胥糟踐了一把,自然心生愧意,見祁禎樾害怕膽怯。
“崇崇。”祁禎樾只當(dāng)她心虛。勾頭上前握住她的手,“朕一直一直都最喜歡你,想你也知道的?!?p> 鹿姝也點頭,“是......”
“朕一直都放你在頭位,擺明了就是偏袒。你也知,朕從不怕非議言語,無論有什么,你就安穩(wěn)站在朕身后便好。若是你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一時糊涂說了什么錯話,你說出來,朕愿意原諒你?!逼畹濋袧M目柔情,與之平日不近人,冷冰冰模樣判若兩人。
鹿姝也沉在他眼眸里,腦中一團亂。
祁禎樾撫上她側(cè)顏:“你還是覺得,朕無法保護你?”
“不是的,臣妾不敢不信皇上?!甭规参兆∷氖帧!盎噬夏懿活櫶踊馃袑m,毅然立臣妾為嬪,臣妾心下感激。只是臣妾不懂......請皇上同臣妾說句心里話,到底是真喜歡臣妾,還是因臣妾像極了皇后娘娘才對臣妾這般好的?”
祁禎樾莫對。
從頭到今,他都當(dāng)鹿姝也是贖罪。
既天意讓她與之相遇,就定是要讓他把全副柔情此生傾盡;既天不收他,就定是要他還完債。
鹿姝也忍下哭意,莞爾一笑:“皇上,跟臣妾講講您跟皇后娘娘吧?!彼v出此話,斷然是心如刀割。
“為何?”祁禎樾心口一痛,面上卻極為冷淡。
鹿姝也道:“臣妾也想知道,當(dāng)年皇上可否這般喜歡皇后娘娘?”她是心痛難耐,卻更想知道。
“用午膳吧。”祁禎樾冷冷道。
他從不是喜歡邵韻宅。
他是愛邵韻宅。
愛到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午后外面下起了雪。素塵乘朔風(fēng),盡是茫茫。
禾公公寢殿門口左右徘徊。
素鳶皺眉:“總管吶,您這是做什么呢?”
“皇上午休醒了么?”禾公公問。素鳶沖里瞧了瞧,“沒?!?p> “不好啊?!焙坦c點眉心?!疤笳戎噬?.....”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屋內(nèi)昧昧。
鹿姝也靠于床頭,細(xì)細(xì)想祁禎樾的話,竟油然一陣感動。
這人什么都能原諒她......
望桌上山茶花,她不禁泛起笑。
“唔......”祁禎樾忽然癔癥。鹿姝也趕忙俯身,“皇上要什么?”
“小祖宗,什么時辰了?”他瞇眼咕噥道。
鹿姝也嚇得險些跌下床?!盎噬?.....”
皇上不會是瘋了吧......
祁禎樾掙扎起身?!澳氵@小祖宗,又不理朕......朕做錯什么了?”
起身醒覺,才驚覺是鹿姝也。
“......”
鹿姝也跪床上,不敢直視祁禎樾。
“來人更衣——————”
祁禎樾淡漠依舊。
此時祁盞惕寐。
起身已是渾身驚汗。
“殿下醒了。將軍讓小的照看殿下,寸步不離?!弊罄湟髟谂缘?。
“將軍呢?”祁盞輕聲問。
左冷吟答:“在正明堂見人?!?p> 祁盞不言語。
她陣陣喘息不上,暗暗覺得,定是祁祜出事了。
壽安宮中。
“什么??”祁禎樾錯愕看著太后。“廢太子?”
太后放下茶盞?!鞍Ъ也⒎鞘强昭▉盹L(fēng),朝中都知太子早已覬覦龍椅已久。哀家手中,正好有太子謀逆的證據(jù)?!?
瑭腐腐
【邵姐辣評】:閨女就是一副,等老娘調(diào)整好了再一個個收拾你們的架勢。不過鵝子,媽這次對你非常滿意,有擔(dān)當(dāng)?shù)涅Z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