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話
“幸虧有娘娘的一手調(diào)教,本宮才能穩(wěn)坐東宮幾經(jīng)沉浮不曾被撼動?!逼铎锟从赖搶m如今連熱茶都沒,也就罷了。
太后仰頭笑道:“你真是小瞧恨你的人了。你們把哀家斗下去了,還會有無數(shù)讓你棘手頭痛的人......”
“本宮信?!逼铎锷焓治兆∑畋K的手,“但本宮從來不怕。娘娘可曾想過,多年前,母后被刺時,本宮也才剛過十五。那時候,本宮身邊可是一個能幫著的人都沒有,如今棋局被本宮走成這樣,娘娘說,這是本宮的厲害,還是靠著你們這幫人的襯托呢?”
太后語塞一刻?!暗拇_......哀家真后悔啊,就該趁著你羽翼未滿的時候殺了你?!?p> “您試了幾次,不都沒成么?”祁祜道?!蔼q記得您出手害過本宮的那幾次,失手之后娘娘可曾想過是低估了本宮,還是低估了天意?”
“......”
祁祜輕笑一聲,盡顯嘲諷?!疤竽锬?,本宮今日真不算是來看笑話的,娘娘還不值得本宮大費(fèi)周折來瞧上一眼?!?p> “那你來有何目的?”太后質(zhì)問。
祁祜道:“風(fēng)離胥?!?p> “???”
“風(fēng)離胥當(dāng)年跟您是一條船上的吧?別急著說你們后來破裂反目,就說你們聯(lián)手時,陰了本宮多少次本宮就不說了,今日來也不是說這個的。太后娘娘,風(fēng)離胥能在壽安宮反咬您一口,也說說明了他是真不在意娘娘的死活。娘娘,只要您一句話,他跟您做過什么事,您都說出來......他是如何構(gòu)陷本宮,如何動用私刑,結(jié)黨營私都說出來,本宮保證會在父王面前替您求情——————”
“哈哈哈哈哈——————”太后癲狂大笑。“止安啊止安,你的如意算盤在這兒呢?”
祁祜道:“這并非是如意算盤?!?p> “且不說哀家如今是戴罪之身,皇上不信;更何況......哀家絕不會幫你的?!碧罄湫Α?p> 祁祜攤手:“那就無話可說了。那本宮對你做得事,也無需歉意了。”他拉著祁盞起身。
“你說什么?!”太后去抓祁祜。
祁盞上前道:“娘娘,如今也無需多言一句了,事已至此,既娘娘不愿供出風(fēng)離胥,那就也無需再議當(dāng)年事了。”
“若瓷......”太后怪異看著她?!澳汶y道就不恨止安?你安穩(wěn)的一生,本該幸福美滿的一生被他推入了萬劫不復(fù)——————”她一敗涂地也不忘挑撥。
祁盞嘆氣,望向她帶著幾分可憐。
太后抓住祁盞的手腕,“你就算不嫁給夏侯九敘,也能得一良人共度此生,可惜了,你真是可惜了......這么多年了,你嫁給風(fēng)離胥也算是吃盡了苦頭,這些都要拜你這個哥哥所賜......”
“我不怪他?!逼畋K雙眸空洞。
太后只當(dāng)她口是心非,“你可知道,你這哥哥就是狼子野心,他誰都能利用,什么都能做————”
“就像父王一樣?”祁盞輕聲道。太后一愣,而后道:“可憐你看不穿他。你當(dāng)年一心向善去了死牢看望祁榮,這一步?jīng)]想到,能讓哀家徹底翻不了身......你可知最后祁榮跟哀家說了句什么么?”
祁盞盯著她不言語。
太后道:“他求哀家,沖止安一個人來就好,別傷害你......”
“唉?!逼畋K直嘆。
“你如今也被你哥哥毀了,今后日子,看來你也好不了了......”太后譏諷低笑,她看自己橫豎都無力鯉魚打挺了,便能挑撥一個是一個,能讓兩人生出齟齬才好。
祁盞對祁祜道:“怎么辦呀,我覺得她好生可憐,不忍再說什么了,咱們還是走吧?!?p> “好,我聽你的。”祁祜去拉她。
“你站住——————你少話里有話,說清楚??!”太后硬是抓著祁盞手腕將她拉了一把。
祁祜大怒:“你個老不死的——————”
“哥?!逼畋K喚住他?!盁o礙的?!?p> 她先撥開了太后的手,一臉與往日不同的淡漠冷眼?!澳锬锇?,您還不懂么?真以為我嫁給風(fēng)離胥全是逼不得已?娘娘還請細(xì)想想,若不是我當(dāng)年滑胎,您和風(fēng)離胥也不會鬧得如此之難看?!?p> “?。。?!”太后無言愕眙。
祁盞接著道:“鹿才人被害,哥哥被害,還有樁樁件件父王擱置不查的事,你以為父王是查不出?那是顧及您的面子呢?!?p> “你們——————你們早就算計好了?你們算計了哀家,讓哀家跟皇上生出間隙,皇上不信哀家原來都是因你們在搗鬼?”太后并不怒,而是陣陣驚悚寒意。
“您以為下棋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其實(shí)棋局早已擺好,您只需跟著步步走便可?!逼畋K神情冷冽?!澳锬铮烧娓以诟竿趺媲按笱圆粦M說不曾想過去害哥哥性命,那次廢章王沒供出您給的毒藥,是他給您留下了半分情面。您就真以為無人知曉么?”
太后突眼大咳起來。
祁盞后退半步,讓她倒地咳嗽。
“只是我們未曾想到,父王對您的信任是真經(jīng)不住風(fēng)。也未曾想到,您這般心急,手中還沒攢夠招數(shù)便敢下棋走子。若您細(xì)細(xì)想想,把一些破綻揪出,定能絕地翻盤的。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您走到這步,太過自負(fù)?!逼畋K深知他們也并非滴水不漏,怎奈何他們一個個太能裝傻。
“......你們這幫子爛了心腸的,你們會不得好死的——————”太后咒罵,“皇上啊,哀家句句都沒錯啊,他們就是一幫歹毒的狼啊——————皇上——————你們不會好過的——————”她仰天痛嚎。
祁祜神情凌厲,走近她,“你就罵吧,咒本宮天打雷劈的人多了去了,本宮照樣讓你跪著看我。當(dāng)年母后給本宮講,清妃在死前咒罵,如有來生她為刀俎,阿邵為魚肉;她為猛獸,阿邵為野物;她為屠夫,阿邵就為牲畜,她怎么都要?dú)⒘四负蟆D阒负笳f了什么么?”他冷笑靠近太后,“母后說‘憑什么你說啥就是啥?’清妃被氣得一口氣未喘上來,一命嗚呼了。這句話,本宮原封不動還給你,憑什么你說啥就是啥?你先不得好死吧——————”
他起身,太后瞪直了眼,直挺挺后倒昏了過去。
祁祜拉起祁盞,推門出去了。
天不曾下雪,卻冷得人手腳難安放。永祿宮無人點(diǎn)火,無人焚香。
“哥哥不怕她說出去么?”祁盞道。
“她說我如何厲害,旁人也只當(dāng)她是賊心不死,失心瘋了?!逼铎锓鲋⌒淖咴诒┑厣?,身后跟著公孫不冥?!安贿^你方才這番話可真是嚇了我一嚇。這般冷血不近人情?!?p> 祁盞一笑:“這恐是我原本的模樣吧?!?p> “無論你是什么樣,你都是我的寶貝。”祁祜笑道。祁盞回之一笑,蹭著他的臂,“哥哥,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p> “好,我也不會離開你。”祁祜道。“只可惜,她不打算供出風(fēng)離胥?!?p> 祁盞靠在他臂上?!安还┏鼍土T了......”
“嗯?你怎么了?”祁祜聽出她的不對勁。祁盞道:“慢慢磨他吧。他是個硬骨頭,不好啃動的?!?p> 祁祜喟嘆:“為何原先沒想過跟風(fēng)離胥聯(lián)手?”
“??你瘋了么。”祁盞道。
“真的,若我們聯(lián)手,定能大殺四方??上?,這里面橫著的恨意,怎么都不能一筆勾銷?!逼铎镉H親祁盞額頭,“只是苦了你了。嘖,其實(shí)我有事總納悶,風(fēng)離胥對咱們這恨意......至于這么大么......”
“不苦,為了你,我都能忍受。”祁盞堅定倔強(qiáng)。兩人之間無言勝千言。
回將軍府后,祁盞沒直接回落霄洲。
“殿下萬安——————”一棠本在穿林閣門口,見祁盞進(jìn)來,連忙行禮。他見祁盞臉上傷得不輕,但氣色光彩不錯。將他往里屋帶。
祁盞頷首:“將軍......”
一棠心中黯淡?!鞍Ⅰ阈蚜耍瑒偱恐昧孙??!?p> “這么早呀。本宮能去看望么?”祁盞問。
“他方才說想睡下了?!币惶牡馈?p> 只聽風(fēng)離胥在里面高聲喊:“誰來了??我正要睡了,憑他是誰,都給轟出去——————”
“......那本宮走了?!逼畋K轉(zhuǎn)身欲走。
一棠行禮:“恭送公主殿下?!?p> “公主?曜靈——————是曜靈么??快快快請進(jìn)來——————”風(fēng)離胥大喊。
見祁盞進(jìn)去,一棠心里五味雜陳。
“……”祁盞進(jìn)臥房也不坐,只盯著風(fēng)離胥看。
風(fēng)離胥道:“曜靈,我沒事,一點(diǎn)都不疼……”他牽強(qiáng)笑著,額間還有汗珠。祁盞道:“將軍莫要誤會了,本宮只是作為當(dāng)家大夫人不能不管。才過來看看你的?!?p> 風(fēng)離胥點(diǎn)頭如搗蒜,“是是……我知的,你說的俺都知道,你不是關(guān)心我,就是出于面子上……”
“看將軍還活著,本宮走了?!逼畋K冷冷道。
“曜靈??!”風(fēng)離胥欲起身,身上立刻疼得跟車輪碾壓一樣。祁盞站定,“那、本宮不走……你有什么話就說了吧。”
風(fēng)離胥笑得無賴,“我就知道你心軟,定看不得我痛死?!?p> “……”祁盞垂頭,“無話交代本宮真走了?!?p> 風(fēng)離胥高聲道:“別走!曜靈,你就坐下陪我說會兒話,求你了……”
“您沒什么可交代的?”祁盞問。
風(fēng)離胥想了想,“我就想近些看看你,你的傷可好些了……俺先說,俺得殺千刀,不信你是我該死,但我真知道錯了……”祁盞原地不動,“你到底是不是跟鹿才人陷害于本宮……”
“天地良心……我都是為了你......”風(fēng)離胥后悔自己極為失智?!拔野l(fā)誓,從今往后,再也不會打你......”
祁盞抿唇不語。
風(fēng)離胥道:“當(dāng)我知她把你的事大肆瘋傳了出去,我就氣得頭昏,之后就找她教訓(xùn)了一頓?!?p> “教訓(xùn)?”祁盞小聲念著。
“啊——————不是別的,就是斥責(zé)了她幾句,讓她別胡說了。不曾想,從你那兒拿的香囊竟落在了玉仙宮。唉,曜靈,你看我如今起都起不來了,就是我自己活該的......”風(fēng)離胥伸手,“你就坐下,聽我說兩句行么?”
上次聽了璟讕的話,放低姿,苦苦求著,祁盞都能半推半就依了他不少事,這次他比前次姿態(tài)還低,“曜靈啊,我真的要痛死了,你若是不消氣,你再打上我?guī)紫拢阆麣?.....”
“本宮走了。哥哥不讓本宮再跟你多說話?!逼畋K欲轉(zhuǎn)身,風(fēng)離胥不悅:“你哥哥?!你總是如此,拿太子殿下來駁我,你都是做母親的人了,不想想太子就全對?你長這么大,頭腦是做什么的?就沒為自己想過一次?”
祁盞轉(zhuǎn)身溫怒:“是,本宮就是沒什么頭腦,那是因哥哥從來不會像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事實(shí)真相,就抓著本宮一頓打。我從小在他那里,永遠(yuǎn)都有份公道,這份公道,長這么大,也只有他完全給我了。你也無需在這里氣惱置喙本宮和哥哥的情誼,你沒有妹妹,你不會懂的。看來將軍是無大礙,還能訓(xùn)斥本宮呢?!?p> “你......”風(fēng)離胥咬牙支撐著起身。祁盞怒視他,“等你好了,頭件事就是教訓(xùn)本宮吧?”
“曜靈......”
“本宮今日把話放這兒了,本宮從小就不會為自認(rèn)錯的事低頭,將軍就算好了起來打死我,把我拖出去到外面當(dāng)著全京城人的面辱個上百次,本宮也絕不會眨眼?!逼畋K倔強(qiáng)轉(zhuǎn)身,留風(fēng)離胥一人在房中干瞪眼。
“又......惹她生氣了?!憋L(fēng)離胥囁嚅?!拔以趺礇]有妹妹啊,我的妹妹早被你們奪走了,你們誰給了我寵愛她的機(jī)會......”
「窸窸窣窣」
“誰??”他皺眉,“雖我不能動彈,但在二十步之內(nèi)擊殺你,這個海口我還是敢夸的————”他顰眉喝道。
“這般大的火氣呀?!杯Z讕從房后面出來。
風(fēng)離胥冷哼:“還真是不天黑見不著你的人?!?p> “哈哈?!杯Z讕笑。
“你怎么才來?前幾次,我就等著你來,你倒是沒了蹤影,如今見我狼狽,你心里可是開心了?”風(fēng)離胥趴回了床上。
璟讕坐下,與他面對,“前幾次東宮陷落,我也不得不在。而且那時將軍還在氣頭上,我來豈不是有火上澆油之嫌?”
“......你方才都聽見了么?”風(fēng)離胥問道。璟讕點(diǎn)頭,“七妹妹自小伶牙俐齒的,才學(xué)和見識都比我們幾個男兒還要強(qiáng)上幾倍,說話自然難聽又難辯。將軍千萬別放在心上?!?p> “我也不是非得她在我面前如何低三下四,跟其他女子一般討好我。我只是覺得......她有時太過于硬氣高傲了。把我推得很遠(yuǎn)......”風(fēng)離胥悶悶道。
璟讕拿過一旁草藥幫著搗碎,“但她要沒有這么硬氣高傲,你也不會喜歡她了吧?!?p> “......也是。方才我都?xì)獾貌恍辛?,心底竟還有幾分心上敬佩?!憋L(fēng)離胥嘴角帶笑,癡癡傻傻。
璟讕道:“將軍這幾日也別急著去招惹七妹妹。先冷她個幾日?!?p> “嗯。”風(fēng)離胥道。
璟讕拿著草藥問:“這是外敷的?”
“對。”
璟讕二話不說,著手伺候起了風(fēng)離胥換藥?!皩④娍烧媸莻€聰明人啊,我稍微一提點(diǎn)便懂了。幸虧沒在關(guān)鍵時候站太后娘娘。”
風(fēng)離胥不接話。
“將軍可想好了,下面是想與太子殿下聯(lián)手,還是另有扶持?”璟讕問。
“......你到底對太子是何種情感?夏侯公子,太子不繼位對你有何好處?”風(fēng)離胥反問。璟讕垂頭上藥,“太子殿下就算是不繼位,也能活得很好。我不同,我只有死路一條?!?p> “你身上到底有何事我不想聽,只是我明確告訴你一句,我不會跟太子同心。這中間隔著恨呢?!憋L(fēng)離胥冷聲道。
璟讕道:“是。我懂了?!?p> “不能讓他繼位?!?p> “但您不能傷及他性命?!?p> 風(fēng)離胥輕蔑一笑:“你給我提條件?你能奈我何?”
“我能當(dāng)著你的面把七妹妹搶走。”
“嘶————————”
璟讕放下手中草藥,“想是我下手重了吧——————額——————”那風(fēng)離胥忍痛起身掐著璟讕脖子將他拉至面前。
他居高臨下看著璟讕。
“你敢威脅我?”他手勁大硬摁著璟讕跪下,“你忘了你險些死在我手里的幾次了?”
“將軍何必動怒……”璟讕不慌不忙,他啞著嗓子拼命道:“您若不是信我真有本事跟您搶七妹妹,也不會這般動怒……額……”
一把甩開璟讕,風(fēng)離胥傷疼得不行,他又趴回床上,“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傷及太子性命。曜靈會難過?!彼闹恢闺y過,祁盞定會隨祁祜去了。
璟讕起身,給風(fēng)離胥上好藥?!翱傊?,將軍就緩些日子再理七妹妹。而后,我想問問,將軍到底站誰為儲?”
“程王。”風(fēng)離胥也別無選擇。
璟讕點(diǎn)頭,“如今玄劍大捷歸來,將軍處境會艱難……”
“這無需你說?!憋L(fēng)離胥因此事都煩好幾日了。
“鴛妃娘娘如今無所依靠。她若是在后宮言語幾句,再加上您在前朝……那定能對太子起些沖擊?!杯Z讕道。
風(fēng)離胥冷哼,“后宮里有閔貴妃。她可不是吃素的。最寬和的面容,最狠辣的心腸。你還無可指摘她任何。你以為鴛妃那些手段在她面前,不是、不是,那句怎么說來著,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
璟讕輕笑,抬手把風(fēng)離胥被子蓋好?!熬褪遣荒芘c貴妃娘娘硬碰硬,才得走走別的路子。將軍想想,大捷之后若是安排個公主和親……會不會讓人覺得此戰(zhàn)贏得不必要?”
猛然間,風(fēng)離胥虎眸一亮,“……我怎就沒想到?若勝仗之后,又派出了公主和親,豈不是讓此仗贏得尷尬,顯得無足輕重了?”
璟讕頷首,“不早了,我得走了。再晚宮里就宵禁了?!?p> 風(fēng)離胥趴床上閉目許久?!班拧媸莻€男青蛇啊……”
他的確是小瞧了這個小質(zhì)子了不少……
初七之后眨眼便是元宵節(jié),風(fēng)離胥傷還未愈,祁盞樂得自在。抱著梓粟帶許苒筠逛元宵燈會,火樹銀花,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嘩啦」
一聲熱油潑蔥姜蒜,噼里啪啦一股香辣鋪面,直勾人垂涎,許苒筠食指大動,正欲吃油潑面,卻見梓粟看著她的碗一臉食欲帶委屈生氣。
“小娃娃不能吃辣~~”許苒筠邊吸溜面邊對他道。
梓粟:“……”
祁盞抱起他,“梓粟吃水塔糕吧,剛出鍋的?!?p> “母親,那邊是什么?”梓粟吃著糕點(diǎn)瞧著不遠(yuǎn)處人頭攢動。
“是猜詩會呢,都是些未婚嫁的男女子,戴著面具對詩博彩頭的。嗯......瞧見燈了么?這些姐姐手里拿著的燈呀,就是在詩會上贏得的?!逼畋K吃著面問梓粟,“可是想去瞧瞧?”
“好啊好啊~~~”梓粟靠在祁盞身上甜笑,“母親,我好喜歡你呀?!?p> “母親也好喜歡你呀。”祁盞親親他的小臉蛋。
許苒筠扭頭望了一眼詩會,“唔,一看都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孩子。不然這種有損臉面,不知檢點(diǎn)的事,一旦讓人看到了臉,還能嫁的出去?。俊?p> “???這還有講究???不都帶著面具,不曾看到臉么?!逼畋K笑問。許苒筠道:“你自小生長在宮里,身邊都是哥哥,跟誰走得近自然不會有人敢置論你。可在這民間,姑娘的名節(jié)體面可是比命還重要。她們這種玩來玩去的,大戶人家根本瞧不上?!?p> 祁盞給梓粟拌了一碗蔥油面喂給他吃,“是么......”她不禁想起當(dāng)年母后見過,她就是在燈會上遇上了廢皇。怪不得他沒想過娶母后......
看來父王也是真心愛過母后。
“讓開——————讓開——————”幾聲喧豗吵鬧,似是車碰人了。
隨從推搡著人,馬車步步艱難行進(jìn)著。
“喲,誰家這般霸道,在這兒走車,也不怕撞著人。”許苒筠看不過去,不免置論了幾句?!拌魉诎?,今后你可要離這種人遠(yuǎn)點(diǎn)。你母親何等的金尊玉貴,從來都是微服出行,也不要什么排場。今日念在你蝶月姑姑身上有傷,都準(zhǔn)她在家歇息了,你今后定要做你母親這樣寬厚溫柔的人哦。”
“是......”梓粟也不管聽未聽懂,只管點(diǎn)頭。
祁盞低聲道:“是錦陽?!?p> “嗯???她這么快又回來了?”許苒筠問。“不是今年初夏才出嫁么?”
“聽聞京城今年的元宵燈會熱鬧,便吵著嚷著非要來唄。自小任性慣了。雖我也任性,但讓哥哥難做的事,我不做?!逼畋K說完,馬車簾子掀開,從車上跳下一人,果然是錦陽。
她頭戴杜鵑花冠,又配蝴蝶步搖,幾只明珠金釵緊緊挽著腦后烏發(fā);著鵝黃海兔毛披風(fēng),配著桃紅暗花裙,揚(yáng)起下巴尖,氣勢十足。
“她倒是像個公主?!痹S苒筠小聲嘟囔。
隨從丫鬟左右圍著她,她一路看一路玩樂,好不威風(fēng)惹眼。
“......”祁盞低頭吃甜蘿卜,看梓粟看出神的模樣就是一樂。
許苒筠白了一眼,“這三日元宵燈會,她不會都在吧?”
“保不齊。哈哈哈......”祁盞笑道。
許苒筠無語,“也就她是郡主敢這般招搖過市,換個旁人百姓的姑娘,根本沒人會娶的。”
夾著甜蘿卜的手一頓,祁盞面上一直掛著笑。
瑭腐腐
【邵姐辣評】:本集有沒有重點(diǎn)???反正前面幾集的重點(diǎn)這集考了。老娘對綠茶男轉(zhuǎn)路了,希望可以讓綠茶男如愿吧,雖然他很心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