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話
將一縷墨發(fā)系上紅繩,裝入了香囊中。
“殿下,將軍來了。”
“這是什么?”風離胥看祁盞藏了一下東西。祁盞道:“哦,今日去普陀寺,打算給將軍求一件護身的東西,這是給寺廟里的師父寫的字。還望師父開光?!?p> 風離胥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不信這些。該你死,天王老子來都救不了你。”
把手抽出,祁盞道:“將軍也要去燒香么?要不將軍先行進宮吧,這端午席宴不得太晚了?!憋L離胥看著她,“我陪你?!?p> “隨將軍的意吧。挽禾姐姐近日就要生了,還得操心一下子。丹姐兒的身子孱弱,比起梓粟差遠了,本宮叫淺墨姐姐多多補身子,就是淺墨姐姐總是推了本宮送去的東西。”祁盞戴上首飾,看風離胥目光癡癡。
她歪頭:“將軍?”
“曜靈,我這時候才覺得......我們像是過日子?!憋L離胥道?!拔乙膊幌矚g跟你整日又吵又鬧的?!彼缓蕲Z讕不早跟他說服軟的法子。
“早些出去吧?!逼畋K道。
兩人上了兩輛車。
蝶月不禁打趣:“殿下,將軍對您如今可是深情一片。讓勾欄里的姑娘們哭了一場又一場,寸寸斷心肝了啊?!?p> “瞎說話。他依舊可以進勾欄花柳,我又沒管過他?!逼畋K道?!白怨派钋樽钍菬o用。母后小時候就同我說過。我不會信?!?p> 到普陀寺時,風離胥先行下車,后去扶祁盞。
祁盞依舊沒讓扶,自己下了車。
“哥哥——————”祁盞看到祁祜,飛跑了上去。
祁祜一笑,“你來啦。”他順手把祁盞帷帽拉下。
“嗯。”祁盞甜笑?!安悔じ绺纭!?p> 公孫不冥抬頭:“嗯?他怎么跟來了?”
“也說是燒香啊。”祁盞道。
祁祜道:“看來你們近來關(guān)系冰釋了?”
“沒有。但每日打打殺殺,任誰也受不了吧?!逼畋K拉住祁祜的手?!敖袢斩宋?,人都去看賽龍舟了,這個時辰?jīng)]幾個人燒香祈福的?!?p> 風離胥不情不愿行了個禮。
不理身后風離胥,祁祜道:“今日你盡可以多念會兒佛經(jīng)。”
“嗯。我會念的,好好讓玄劍哥哥安息?!逼畋K道。祁祜心一疼,“嗯。”
上完香后,風離胥湊到祁盞身邊,“曜靈,那邊有抽簽的?!?p> “將軍想去抽簽么?”祁盞問?!澳嵌际球_人的?!?p> 風離胥道:“試試唄?!?p> 祁祜轉(zhuǎn)身不耐道:“合著將軍也信這個?”
“誰不想知天命呢?”風離胥反問。
兩人見面就是針鋒相對。
佛門圣地,祁祜不想跟他吵。“若兒想去求一求么?”
祁盞點頭,“好啊......我還從未試過呢。”
“啊,那邊不是買紅綢寫愿望的么,你寫下來,再去求簽豈不是更靈驗?”祁祜對祁盞道。
“好呀~~”祁盞歡欣起來就跟她小時候一般。
祁祜轉(zhuǎn)而冷臉對風離胥道:“你,也陪著去?!?p> “......”風離胥默默扶著祁盞上臺階。
支開兩人,祁祜拔腿就往求簽的攤子跑。公孫不冥緊跟著。
“諒之,師父,半盞茶后會有一男一女來求簽。女人是我妹妹,我愛她勝過一切,實在不忍看她傷心,故而師父,您能把里面的簽給我,讓我把下下簽都抽出么?”
公孫不冥接著把兩錠錢放在了桌上。
坐在攤前的和尚擺擺手,讓公孫不冥把錢收起來。“施主看著做吧。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是——————還望師父可憐我只想讓妹妹開心些。她太苦了?!逼铎镎f著伸手把簽壺里面的簽都倒出,把下下簽和下簽都拿走。
“來了來了。”公孫不冥不冥催促。祁祜連忙把簽子都收起來。
“哥哥,你也抽了么?”
“沒有啊。等你呢。”祁祜道?!皩懥耸裁雌碓赴??”
祁盞道:“家人平安康健,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p> “好?!逼铎稂c頭。
風離胥拿去簽壺,“怎么這么輕?”
“你甭管?!逼铎镞B忙道。風離胥也不理他,搖了一簽。
“喲,上上簽。”風離胥只有一個愿望,就是跟祁盞冰釋前嫌,相愛和睦。
祁盞問:“什么愿?”
“不可言傳?!憋L離胥止不住欣喜。
祁盞搖了一簽。
“中簽?!逼畋K微微一笑?!耙埠??!?p> 風離胥問:“許了什么?”
“不可言傳?!逼畋K說罷,去牽上了祁祜的手。風離胥立在原地不禁一笑。
還能許什么愿望。當然是讓你不得好死嘍。
幾人進宮之后,眾人都到了。
祁元喚道:“哥——————姐——————”
“來了?!逼畋K過去同祁元閑敘。
“今年收成不好,父王哪里也沒去。唉?!逼畋K嘆道,“程王哥哥出巡這幾日才回來,父王還說要中用他呢?!?p> 祁祜道:“你不知吧,鴛妃如今在宮中最為風光了?!?p> “只因程王?”祁元冷笑,“那是鹿姝也不行了,若鹿姝也還行的話,看她還笑得出?!?p> “鹿姝也還行的話,這宮里恐是都笑不出吧?!逼铎镄α藥茁暋?p> 出于禮,祁盞還得忍著難受跟風離胥坐一起。
“曜靈,你這燒也退了,還需得注意些?!憋L離胥柔聲關(guān)心道。祁盞托腮,“嗯?!彼闹袙炷瞽Z讕,也不知這人吃沒吃上粽子。
祁禎樾到,眾人行禮。
洛酒兒端莊坐下,眼看后宮讓她不靜的人都沒了,她心中甚是松快歡喜。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洛酒兒笑道。
“你是有什么好事?”祁禎樾問?!懊嫔隙紟е采?。”
洛酒兒吃了一杯酒,“唔~別說,前幾日臣妾夢見皇后娘娘了,在夢中她說她做了花神,穿著綾羅,戴著珍寶,一點點都沒老。她說她過得極好,海棠花開時,就是她看望孩子的時候。讓臣妾多保重,臣妾醒來后啊,喜極而泣了一場,這幾日都高興不已呢?!?p> 祁禎樾被誅心。默默喝酒。
祁元身邊如今坐著王妃,自然不便再跑來跑去了。
祁祜身旁空空。
“止安,”祁蒼坐到了他身邊。祁祜給之斟酒,“怎么才來?!?p> 祁蒼道:“在瑯燁家剛回來。”
這才是最為擔憂的,祁祜問:“他如何?”
“別提了,上藥基本等同于殺豬。京城沒人比他更能喊的了?!逼钌n嫌棄直擺手。
“……的確是他?!逼铎锝o祁蒼剝了個粽子,“你還是吃豆沙餡的?”祁蒼接過,“對~唉,還真別說,我一吃這點心,總能想起當年跟皇嬸用點心的時候……”
祁祜道:“邵姐恐是不喜歡大家總懷念她。她定一甩頭,‘老娘知道自己魅力無限,但收住閘柱對我的愛,那是我的負擔~’……”
“噗哈哈哈哈哈……真的呢,她會這樣的。”祁蒼大笑。“唉,你也要保重身子。我看這幾日也被折騰得不輕,人死不能復生。”
“共勉之。”祁祜與之碰杯。他四顧一圈道:“我前幾日聽聞,晏歲修大人準備辭官歸隱了?!?p> 祁蒼瞪大雙眼,“他剛被撫上尚書之位才三四年吧?”
“晏大人三朝元老,都七十九了,眼看重孫都要議親了,自己還在朝中蹚渾水呢,自然不愿待著了。前有我,后是風離胥,他怎么做都得先權(quán)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自己也怕在待下去沒幾年活命了?!逼铎锏?。“空出來的尚書之位,我同晏大人說好了,就讓他舉薦個明顯不站我和風離胥的,這樣父王也好做?!逼铎镱┝搜埏L離胥,他把粽子剝開捧給祁盞,被祁盞冷臉推開,他又勸了幾句,祁盞才象征著吃了一口,
這看得祁祜直搖頭,“嘖嘖嘖,真的狗。方方面面都是狗?!逼钌n隨著他目光瞧去,“的確……不冥,你要吃什么?”
公孫不冥立在后面悄悄擺手。
祁祜道:“他如今不知得了什么好運氣,入了父王的眼。今后可都是開小灶,膳食都是由父王專給他派的廚子做的。比我吃得好。”
公孫不冥立在后面得意無比。
“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得此賞賜???”祁蒼隨口問。祁祜聳肩,“興許父王年紀大了,念上了兩人的舊情吧?!?p> 祁蒼撇嘴。“興許吧,不過,說回晏大人的事,這時候風離胥定不會放過這個位子?!?p> “這個位子他爭不到的。朝中不會讓這種大位子被我們?nèi)魏我慌刹倏v的?!逼铎锒吮跃啤?p> 這邊祁盞看歌舞無趣,拿起筷子想去找祁祜,正愁不知如何對風離胥說,他竟先道:“我去出恭。你若是嫌無趣盡可以去找太子殿下?!?p> “嗯?!逼畋K沖其甜笑,惹得他恍神一刻。
偷著出來后,風離胥振衣四顧,佯裝輕快。
趁著人都在壽安宮伺候,他溜進了后宮。
玉仙宮中冷清蕭蕭。就剩了兩三個人,也無看人照看。
素鳶拖著跛腳一步步提著水桶往屋中去。
一個趔趄,水桶欲翻。
“當心?!币浑p手將她身子扶正。
“?!”素鳶放下水桶,“大將軍??!您怎么還敢來?”
風離胥看了眼她的腿腳。“是我不對了。估算錯了皇上于我的容忍……素鳶,這一年來可好?”
素鳶淚目,“大將軍怎么進來的?還是快快走吧,當心再被人看見來?!?p> 風離胥道:“不會有人再盯著這里看的,至少現(xiàn)下不會。”
“誰來了?”鹿姝也往外走,一看風離胥,她嚇得目瞪口呆。
風離胥道:“快些請我進去?!彼镒呓z毫不客氣。鹿姝也交代素鳶,“姐姐你可千萬別進來?!?p> 進屋后,望滿目冷冷清清,不由得叫人只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到底還想不想出去了?”風離胥問。鹿姝也道:“我……我若不是因叔叔伯伯都在,我不會再對皇上,起什么心思了?!?p> “宮中就是如此,當初我問你想不想進宮,你為了榮華富貴進來,卻欲要天子的心,你可真是好腦子啊。”風離胥譏諷道。“我也是偷著出來看你的,如今你落魄了,白白折了我對你的一番打算,你怎么能蠢成這個樣子?皇上身前的那只黑貓都比你聰明!”
鹿姝也道:“你若是來罵我的,就盡管罵去。我不會駁你。”
“你也配駁我,終究是你犯蠢險些把我害翻船了。要不是你個蠢貨,我這一把也不會輸?shù)萌绱藗獨?。你若是想出去,就按著我說的話去做?!彼肫瓠Z讕對他說的話,“這次切不可自作主張,你愛誰是你的事,但你要是還敢來壞我的事......”風離胥靠近她。鹿姝也嚇得渾身抖。
抬了一下鹿姝也的下巴,風離胥目露陰邪,“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p> “你就是個......瘋子......”鹿姝也顫抖道。
“過譽了?!憋L離胥指尖劃了一下她的臉。
他走后,鹿姝也嚇得站不穩(wěn),跌坐在地。
素鳶連忙去扶她,“沒事吧?”
“姐姐,我這回,真的是怕了......”鹿姝也抓住她,滿是膽怯,“我本覺得,皇上是我的夫君,他無論如何都會護著我,就如當年護著皇后娘娘那樣,但我錯了......”
“噓————噓————事到如今,我們也沒得可失去的了,除了絕地反擊,就只剩死了......”素鳶道。
回壽安宮后,風離胥見祁盞正跟十三、十四兩位皇子閑敘。
這邊祁元早已跑來黏在了祁祜身邊。
祁盞拉著祁齡的手道:“你們是該娶親了,有什么喜歡的,跟姐姐說說,姐姐去幫你們說?!?p> 祁茁道:“姐姐,我倒是不想在這皇城里待了,我想跟十四哥像九姐姐一樣跟著駙馬去自己的封地。娶哪家姑娘,我倒是不在意。”
祁盞道:“那樣也好?!泵念^。“姐姐給你物色個溫順賢良,人品好會過日子的,不給你惹事。你們喜歡什么模樣的?”
“模樣不模樣的,倒是無所謂?!逼铨g托腮看著祁盞,“像姐姐這么美的,我此生已經(jīng)見過了,再好看的都比不上,我也不在乎好不好看了?!?p> 祁盞赧赧一笑,“哪里呀。大將軍見我,頭次就說我不如他府上的妾好看?!?p> “他除了每日虐待姐姐,欺負姐姐————”
“噓?!逼畋K打了祁齡一下,“擎鐘,不可胡言?!?p> 祁齡生性有幾分自我不羈,他握住祁盞的手道:“我沒說胡話。我就不明白,天下都知道姐姐過得不好,父王還裝作什么都不知。他到底不是愛姐姐的。姐姐才不是他最為寵愛的。”
“別說了......”
“父王忌憚風離胥只手遮天,那就連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姐姐,父王若有心想查查,我覺得也能查出章王哥哥的事有端倪,那日在壽安宮我看章王哥哥就是被人陷害——————”
祁盞一把捂住祁齡的嘴,“你什么都不知,千萬不敢胡說知道么。”她看四周人交杯換盞,實則都豎著耳朵聽呢。“今日這話,休要再說了,再說姐姐真的生氣了。擎鐘,永禮,你們兩個少聽些你們虛牙哥哥的話,他還是個小孩子呢,平日說話不思不過腦,被人聽去了,當心惹出禍端?!?p> “是——————”
齡、茁低頭。
祁元靠著祁祜喝酒,“哥,成婚可真是麻煩,我方才怕過來了,知筱無聊尷尬,讓她去找母妃閑聊,才敢過來?!?p> “做得很對呀。你疼別人,她也會體諒你?!逼铎锩念~。
祁元道:“哥,你身上好重的茶花香。好像母后。”
“是么?!逼铎镆恍?。祁元對祁蒼道:“等散了之后,我得去見見瑯燁哥?,槦罡缈珊??”
“好,好得還能吵架,讓人報官來抓我呢?!逼钌n白了一眼,惹得祁元哈哈大笑。
風離胥一字不落聽到了祁盞對祁齡說的話。
宴席散了之后,祁盞對風離胥道:“將軍先行家去吧,本宮想去看看瑯燁哥哥?!?p> “嗯。我也不家去,我去練兵。”風離胥道。他抬頭,渺渺恰好對上不遠處璟讕的目光。
兩人心照不宣錯開了目光。
祁盞上了車,問祁祜:“璟讕也去么?”
“對,他也是牽掛。可不許吵架?!逼铎锾嵝选F畋K點頭:“知道啦。”
風離胥佯裝出宮,恰好與正欲來往此處上車的璟讕擦肩。
“去過玉仙宮了。你晚上把東西扔過玉仙宮圍墻?!憋L離胥速速交代。
“是?!杯Z讕囁嚅。
幾人出宮,到了左丘府時,左丘瑯燁正趴榻上吃著肉干看周允膳給他請的戲班子唱《空城計》。
“你這個東西——————”祁祜一見便罵,“竟然把榻搬到院子里看戲————就你一人還請什么戲班子?”
左丘瑯燁道:“喂,我太子公主摯友哎,我怎么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不奢靡一把對得起我吃的苦么?嗯?對得起么?”
氣得祁祜欲往他傷口上摁。
祁元過去問:“這個是什么肉?好吃么?”
“甜口的豬肉干,來,夾一口鴨蛋黃,非常愜意~~~”左丘瑯燁身殘志堅,撐著身子喂到祁元嘴里?!叭舸梢渤砸豢趡~~”
“我自己來,多謝瑯燁哥哥?!逼畋K坐在邊上,“璟讕......”她沒過腦就喊。喊完她就臉上一紅。璟讕立在公孫不冥身后,佯裝沒聽見。
眾人佯裝皆沒聽見。
公孫不冥道:“要不,換一出吧,換一出《銅雀臺》?!?p> “好啊?!弊笄瓞槦铧c頭。璟讕拿了一旁的山楂干,遞給了祁祜,祁祜拿了一些,先喂給祁盞?!岸嘀x你,璟讕,就好這口。”祁祜對他道。
祁蒼道:“我怎么看你一點都不痛。你這個死樣子,跟帶兵救人的時候真是判若兩人。”
“你再說一句,我就上報你謀殺當朝官員。你故意下手重,痛得我今早掉淚,我這樣子全被我家孩子看見了,宗南初笑玩我,還說去找畫師要把我哭得樣子畫下來分發(fā)給全京城人看,他跟人沾邊的事是一點點都不干......”左丘瑯燁罵道?!捌钌纤寄憔褪莻€庸醫(yī)?!?p> 這下氣得祁蒼指著左丘瑯燁,“止安,你管不管?”
祁祜一把拍到了左丘瑯燁傷口上,痛得他直破口大罵。
眾人大笑不止。
雖沒了方玄劍,但他定不愿在天上看到他們每日以淚洗面。
夜深時,宮中宵禁。
巡邏軍巡過了一遍玉仙宮門前便不會再來了。畢竟近一年這個冷宮也無任何動靜。
鹿姝也拿起手中包袱,忐忑不安。
橫豎就一條命了,她為了活下去,也只能豁出去了。
今夜祁禎樾留宿栩?qū)帉m。
他將海棠花枝放于枕下,希望也夢到邵韻宅。
哪怕她渾身是血來找他索命,他也能抱住她,訴說思念。
“禾子,今夜朕不想聽見外面動靜。”
禾公公道:“是,咱家定不讓外面發(fā)出聲響驚擾皇上?!彼粩[拂塵,宮女宮人皆四散而走。不敢逗留。
夜風入宮。
不知睡了多久。
「啪嗒」
「啪嗒」
祁禎樾迷糊聽到,似有人在正殿走路。還是赤腳的。
猛然惕寐,他嚇得險些從床上跌落。
起身,他未穿外袍。
正殿薄紗隨風,祁禎樾難以置信,瞪大雙眼。
只見層層薄紗后,立著一位女子。
那女子婀娜,墨發(fā)飛舞,身著雪月色霧縠,絡繹飛散,組綺隨風而動,恍惚間只覺她衣袂裙角帶彩。
“不可能的......”祁禎樾瞇起眼睛,只見她微微回首,皓質(zhì)如月,那個側(cè)臉,就是他的魂牽夢繞。
“宅兒——————宅兒——————”祁禎樾喊不出,似什么梗在喉間,他擰著手臂,拼命發(fā)出聲響。
“咳咳咳咳——————”他手臂生疼,這不是夢。跌跌撞撞走出寢室,他眼中溢出難以置信,日思夜想?;厥装肷?,他的幸福,如此單薄。
那女子聽聞動靜,連忙就跑。
她是赤著腳的,祁禎樾連忙去追。
那女子跑進了海棠林,祁禎樾的心更為牽扯。
“宅兒......”他喊不出,但到底跑得快,在海棠林中一把抓住了她。
“別走——————別走——————”祁禎樾祈求,“朕錯了,都是朕的錯,你怎么罰朕都好,別走......”他伸手捧著那女子的臉。
借月色看清后,祁禎樾不禁心涼了。他從未如此心灰意冷,心瘁大悲。
“崇崇......”
“匪石非是無心物,巫山無汕天河度......”鹿姝也滿目呆愣,跟被什么俯身一般,念完便昏倒在了祁禎樾懷中。
“?。?!”祁禎樾大驚,緊緊抱住了鹿姝也。
次日,門前冷清許久的玉仙宮敞開了門。
瑭腐腐
【邵姐辣評】:嗚嗚,鵝子真的是個好哥哥。就是間歇性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