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話

　　把草藥冊交給爾茶，祁蒼忙于出下一輪進(jìn)御醫(yī)堂的學(xué)徒試題，祁齡跟在他身邊給他研磨遞紙?！澳阏f清楚。之后呢？”

　　“上思哥哥，一心不可二用啊。哥哥教導(dǎo)我得好好做一件事。之后我再告訴你?！逼铨g道。

　　聞言祁蒼一笑，放下手中筆?！昂煤煤?。這時(shí)候想起拿你哥哥的話壓我了?！?p>　　“這哪里是拿哥哥的話壓上思哥哥，是講道理罷了。”祁齡道。

　　祁蒼一笑，“你這孩子......既然這么聽你哥哥的，怎么還由著你母妃把他弄得里外不是人?！?p>　　“母妃我管不了，但我是哥哥帶大的。我不管其他，就聽哥哥的?！逼铨g談起，有些難過。祁蒼安撫：“好啦，我也就是一句玩笑話。你就接著說，風(fēng)離胥把你姐姐帶走后呢？”

　　“帶走后狠狠跟鴛娘娘吵了一架，鴛娘娘還譏諷他。就是說都說他虐待姐姐，看樣子傳言是假的。風(fēng)離胥說，你信了這些，你的能耐就那么大了。鴛娘娘當(dāng)即黑了臉，一個(gè)字也說不出呢?！逼铨g道。

　　祁蒼道：“她沒那么大能耐，卻要撐著那么大的場子，自然有不服氣她的?！?p>　　“是啊。嗯......”祁齡看看天色?！吧纤几绺?，過幾日便是中元節(jié)了?！?p>　　“嗯?！逼钌n神色一緊，而后對(duì)祁齡道：“你是小孩子，好好待在宮里。中元節(jié)前后不干凈，少些出門?！?p>　　祁齡點(diǎn)頭，“是。那，上思哥哥，我去給閔娘娘請(qǐng)安了?！?p>　　“去吧?！?p>　　祁蒼讓爾茶拿上藥湯就去了東宮。

　　“不冥，你近來感覺如何？”

　　公孫不冥吃了藥，道：“近來精神多了，還是多謝你?！?p>　　“你我之間，這般見外作甚?！逼钌n順手給之擦嘴?！安悔?，你也沒得了什么重病，但我切脈之后，發(fā)現(xiàn)你身子虛得很。止安都不管么？”

　　公孫不冥搖頭：“沒。止安很當(dāng)心的?！?p>　　說話間，祁祜帶宗南初進(jìn)來了。

　　“我說你到底怎么想的？”宗南初不解?！帮L(fēng)離胥舉薦了姜雋為尚書，你怎么不駁上兩句？我自己大戰(zhàn)他們好幾個(gè)，真是——————”

　　祁祜坐下，公孫不冥給他斟茶。

　　“我還是先不說了吧。畢竟......這么多事，又是我，又是若兒，父王心里存著對(duì)我們的火氣呢。我說了他定不會(huì)采納，還會(huì)對(duì)我舉薦的人起了看法。璟讕去哪兒了？”他環(huán)顧不見人。

　　公孫不冥道：“去陪著貴妃娘娘了。貴妃娘娘得知麗妃娘娘不好，哭得吃不下飯，璟讕剛從上思這兒拿了藥和虛牙去送了?！?p>　　祁祜問：“你可好？”

　　“我自然不錯(cuò)。不必?fù)?dān)心。”公孫不冥答。

　　祁蒼道：“止安，方才擎鐘來找我了?！?p>　　“是么。他近來如何？他母妃得罪了我，我近來有意無意也沒跟他說許多，他可去找你了。”祁祜心還是放不下祁齡。祁蒼道：“他性子有些倔強(qiáng)。跟虛牙一樣，不太聽話......”

　　祁祜不滿：“虛牙好得很。別什么都扯虛牙?！弊谀铣醢琢艘谎?。

　　“是是是?！逼钌n賠笑，“他就是說了，過幾日就到了中元節(jié)了......”

　　“那你有說什么么？”祁祜問。

　　祁蒼道：“讓他好生待著。別亂跑?！?p>　　“等我這陣子閑暇了，同他說說吧?！逼铎飮@氣。

　　宗南初不禁打趣：“止安，你教的孩子一個(gè)個(gè)都剛硬得很吶。都厲害得頂天了。”

　　“宗南初，要?dú)⒛愫苋菀住！逼铎镅鹧b生氣。宗南初捏著嗓子喊：“相公~~奴家錯(cuò)了~~”

　　“滾?。?！”祁祜推他。

　　“噗————”祁蒼一口茶噴了出來。公孫不冥哭笑不得。

　　東宮外，祁齡神色匆匆走了過去。

　　晨霧未散，盞、許坐車回將軍府。

　　“明日便是中元節(jié)了。今早給林川姐姐燒了紙，也算是做罷了件事?！逼畋K對(duì)許苒筠道。許苒筠給她理頭發(fā)：“她命苦，根本享不了福，就香消玉損了?！?p>　　“呀，姐姐也學(xué)得，說話文縐縐的。哈哈哈?！逼畋K打趣，許苒筠得意道：“每日聽你說話，自然得會(huì)了。哦，對(duì)了......我一直想說，你做的事，到底可行不可行?。烤瓦@么接回府里了，將軍得多生氣？”

　　祁盞道：“他同意納妾的啊。本想尋個(gè)好人家的姑娘，但一問淺墨姐姐，她說將軍在煙花柳巷里可是有不少相好的。趁著中元節(jié)前，接來了一位。嗯......過會(huì)子還得再去接來兩人?！彼龁渭儫o辜，看得人覺得她就是如此甜憨善良。許苒筠道：“你覺得妥就妥。我不會(huì)說二三?！?p>　　“嗯~~~”祁盞靠著許苒筠撒嬌?！敖憬悖@個(gè)世上除了母后之外，再也沒第二個(gè)女人對(duì)我這般好了。”她伸手與之十指相扣。許苒筠心中一甜。

　　“唔，我定的一碗茶樓的點(diǎn)心。有你喜歡的山楂干?！痹S苒筠欲下車，“你等我去取來?！?p>　　“好呀?！逼畋K甜笑。許苒筠下車后，再上車，神色似笑非笑?！叭魞喊?.....”

　　祁盞不解：“嗯？”

　　“我走回去算了......”

　　“什么？”

　　待風(fēng)離胥從練兵場回府后，一棠匆匆趕來。

　　“阿胥......”

　　風(fēng)離胥淡淡問：“怎么了？這般慌神?！?p>　　“殿下......唉，給你納了三房......現(xiàn)下一房已經(jīng)搬進(jìn)來了，還有兩房殿下回來換完了衣裳就要親自去接呢......宸兮說要死，淺墨也哭了......”一棠實(shí)屬無奈。

　　這話令風(fēng)離胥驚得瞪大雙目，“你說什么？！”他猛推一把一棠，“曜靈人呢？！”

　　“將軍回來了。”錢挽禾見風(fēng)離胥，行了個(gè)禮。

　　風(fēng)離胥怒問：“公主殿下呢？”

　　“回將軍的話，公主殿下正在落霄洲換衣裳，欲去外面接人?！卞X挽禾說罷，抬抬手，身后丫鬟帶上來了個(gè)姑娘。

　　“將軍可曾記得奴家......”這姑娘姿色比起府里的女人一般，比起外人卻是上乘。她神情楚楚，一副可憐模樣，風(fēng)離胥看著她甚是煩躁：“你是誰??？！”

　　那姑娘福了福身子，“奴家是魚秋兒啊，將軍去鳴翠樓跟奴家喝過幾次酒，還過了幾夜......將軍都忘了么？”

　　“......”風(fēng)離胥細(xì)細(xì)憶著，才想起當(dāng)年他跟祁盞勢如水火，弄得煩酲意亂，和張河醉酒在了鳴翠樓，見到一個(gè)模樣動(dòng)人的女子，便留了幾夜。他都忘了祁盞不知是從何處找來的。

　　“俺不管你何處來的，快些回去?！憋L(fēng)離胥哄她。錢挽禾道：“將軍……這是殿下……”

　　都不聽完她說，風(fēng)離胥看到祁盞往外走。

　　二話不說立刻追上。

　　“曜靈??！”

　　祁盞站定?！皩④娫趺催@般早回來？”

　　“你哪兒去？”風(fēng)離胥強(qiáng)壓怒火問。

　　這邊張淺墨也帶蘇宸兮來看熱鬧了。

　　祁盞一臉無辜，“接新來的姨娘啊……”

　　“這些什么魚啊鳥啊的，我想都想不起來，你是怎么找到的？”風(fēng)離胥問。

　　祁盞答：“也不難，我托金鳳閣的媽媽給道上帶句話，只要跟將軍交好的姑娘，有意來將軍府，本宮照單全納。這還有兩個(gè)姑娘，本宮正要去給她們贖身接回來……”

　　“你給我等等?。　憋L(fēng)離胥大怒，“你是不是瘋了？！我何時(shí)要納妾了？！”

　　祁盞被嚇住，木訥道：“明明就是……就是你上次說要本宮納的啊，淺墨姐姐都聽到了，她出的主意呢……本宮本來尋了幾家書香門第的義女和庶女，后淺墨姐姐點(diǎn)撥將軍煙花柳巷里有不少紅顏……”

　　張淺墨拿扇子掩面。蘇宸兮無語道：“這人……”

　　“我不要！！”風(fēng)離胥怒喝，“我誰也不要，你這些從哪兒弄來的給我送回哪兒去！”

　　祁盞瞪著眼帶著悚意看他。魚秋兒突然跑過來叩頭道：“公主殿下買了奴家，奴家誓死不離開將軍府！”

　　風(fēng)離胥根本不理她，沖祁盞吼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一點(diǎn)點(diǎn)都不吃醋不妒忌？！”

　　搖搖頭，祁盞也略惱了，“將軍吼什么……”

　　風(fēng)離胥道：“我就是恨你一點(diǎn)都不懂別人??！”

　　此時(shí)梓粟沖了出來，“壞人?。　彼浦L(fēng)離胥，風(fēng)離胥氣得一把推開，“滾開！你這沒良心的小王八，竟在此這般對(duì)你親爹！”梓粟被一把推倒，哇哇大哭。

　　心疼將孩子抱起，祁盞為母則剛：“你對(duì)孩子撒什么氣？！將軍太不講道理了！明明將軍說的話，本宮做也是不對(duì)了？”她把孩子給穗兒，“抱走……”

　　梓粟大哭：“母親……壞人你別打我母親……”

　　這可是讓風(fēng)離胥氣得頭昏。

　　“本宮不管了。外面還未接回來的，本宮去講不接了，剩下的這個(gè)，她不愿走，將軍自己弄吧?！逼畋K生氣看著也軟軟糯糯。

　　而后她出了將軍府，上了車。

　　馬車走了后，風(fēng)離胥回神。不禁氣得捶了捶身后照壁。

　　錢挽禾上去拉走了魚秋兒。

　　張、蘇上前安撫。

　　蘇宸兮道：“阿胥，你何必在一個(gè)根本不愛你的人身上浪費(fèi)時(shí)日呢？”

　　張淺墨也道：“是啊……阿胥，你且想想……”

　　“別說了！就是你們成天欺負(fù)曜靈，她才不把我往好的方面想??！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干什么總看她不順??！”風(fēng)離胥懊惱低吼，轉(zhuǎn)身沖出大門上了馬。

　　留張、蘇二人一臉疑惑吃癟。

　　騎馬疾馳，追著祁盞的車。

　　“等下——————”風(fēng)離胥一拉韁繩，馬一聲嘶鳴，停下?lián)踉谄畋K車前。是蝶月駕車，她連忙停車。

　　祁盞在車中問：“怎么回事？！”

　　“回公主殿下……是將軍……”

　　祁盞在車中問：“還來問罪？”

　　“不……”風(fēng)離胥不顧旁人側(cè)目?！啊瓕?duì)不起。”

　　“??？”祁盞在車中疑惑。

　　風(fēng)離胥心一橫，“我說對(duì)不起，我不該吼你。我就是太氣你跟石菩薩一樣，就沒半分在乎……”

　　“本宮沒生氣。將軍去把家里的處理了吧，本宮去把外面的兩個(gè)弄走?！逼畋K在車?yán)锏馈?p>　　風(fēng)離胥問：“你就一面也不愿見我？”甚至跟他隔著車簾。

　　“請(qǐng)回吧?！逼畋K道。

　　風(fēng)離胥上前，伸手欲掀開車簾。

　　“將軍！本宮真的無話可同將軍說了?！逼畋K冷聲說罷，風(fēng)離胥點(diǎn)頭，“我知道了。我回家等你?！?p>　　說罷，他騎馬而去。

　　蝶月也駕車走，路上圍著的人也散了。

　　車內(nèi)，祁盞疲乏泄氣，全靠在璟讕懷中。

　　璟讕道：“我覺得……他是真喜歡你。騎馬追了這么久，只是要賠一句不是……”

　　一言不發(fā)，祁盞雙眸呆滯。搖搖頭，她摟著璟讕脖子，貼上了他的唇。

　　“你今日怎么想著來找我了？不跟我決裂了？”祁盞抱著他問。璟讕道：“我只是來看看你。”

　　祁盞閉眼，“我還恨著你呢?！?p>　　“……七妹妹?！?p>　　“嗯？”

　　兩人許久未心平氣和說話了。一置氣竟置了快兩年。

　　“我其實(shí)……”璟讕欲言又止?！拔摇⑽摇覀兲幼甙?。我們離開這個(gè)京城，去一個(gè)沒有人煙，與世隔絕的地方，共度一生如何？你無需怕你變得凡俗，我們到誰也看不見的地方去……”他眼中盡是真情。祁盞張開眼，他又恢復(fù)了往日溫和城府的神情。

　　祁盞道：“我不能離開這個(gè)地方。哪怕你要走，我也不能離開?！?p>　　璟讕問：“為何？你在這金絲籠中真舒服么？”

　　祁盞答：“對(duì)旁人這是金絲籠，對(duì)我，這是我的家。我生死都在此而戰(zhàn)，不會(huì)離開的，哪怕……你今后要離開。就如你非得離開我一樣?！?p>　　璟讕恍惚聽到寒冰破裂之聲。

　　緩緩放開祁盞?！拔抑懒耍医窈蟛粫?huì)再妄想了。你下車后，我就走了……”

　　“璟讕……”祁盞也放開了他。“我有時(shí)真想……真想……罷了。你走吧，你向來心狠。但我也愛你。”她五臟陣陣抽疼。

　　這廂風(fēng)離胥回府就讓蘇宸兮趕走魚秋兒。

　　“阿胥，竹慶到了?！币惶耐▓?bào)道。

　　“走，去穿林閣?！憋L(fēng)離胥打起精神。

　　見竹慶后，風(fēng)離胥問：“如何？”

　　竹慶道：“十分容易……”

　　兩個(gè)時(shí)辰前。

　　祁齡騎馬到了郊外墳冢。

　　“崇玄哥哥，這是我給你摘的花。你瞧瞧……”他打開香包，把花全撒在墳冢上。“我給你種一顆海棠吧……”他彎腰把海棠枝種上。

　　而后祁齡邊燒紙邊拭淚。“崇玄哥哥吶，這么多年了，也不知你在地底下可好？母后定是來接你了吧……崇玄哥哥，父王瘋魔了，沉迷美色......連哥哥也冷落了......”

　　哭了一場，忽聽身旁也有人啼哭。

　　祁齡看去。

　　“你是何人？”他起了疑心，這片畢竟是埋些入不了皇陵的棄子廢子的陵地，竟還有旁人。

　　來人戴兜里，遮擋了大半邊臉?！霸谙轮皇莻€(gè)閑云野游的人，因十幾年前到過京城，知道前面是先皇的墓。故而來瞧瞧，畢竟這人，還得有個(gè)掛念，無人祭拜，怪孤苦的......”

　　“前面是誰？”祁齡問。

　　那人道：“公子看著也是個(gè)有錢人家，自己去瞧瞧吧，在下是不敢說的。”

　　祁齡勾頭，“那——————”一回神，面前的人竟不見了，只剩地上一籃子黃紙香燭。

　　彎腰拿起，祁齡往前走。

　　前面果然有不少墳冢，他一路細(xì)看。

　　“祁冢？”他撓頭念著。

　　“嗯？？祁禎睿？”伸手把前面墓碑上字抿干凈?！跋然?.....”

　　這可是自己親叔叔，雖一面不見，出于敬畏還是跪拜了幾下。

　　“叔叔，侄兒才來看您。這么多年，定無家人來看您吧？母后也去了，在下面你們相見了么？”祁齡叨叨了半天，只覺一把心酸，抹了抹淚。

　　這邊，風(fēng)離胥聽罷講述回神。

　　“太子保護(hù)得也太好了，他跟個(gè)傻子一樣?！弊鲁圆?，竹慶也給自己斟茶，“阿胥你就沒發(fā)覺，這淳王也跟傻子一樣。這一段還好些......還有公主————”

　　“呸，曜靈是女孩兒。要是遙遙還活著，我也這么護(hù)著她，讓她什么都不想?！憋L(fēng)離胥瞪了竹慶一眼，他連忙住口?！敖袢栈噬险J(rèn)命了姜雋為尚書，事情就更好辦了。”

　　竹慶吃茶，“此事告訴一棠了么？”

　　“沒有。別告訴他?！憋L(fēng)離胥垂目隱去目光凌厲。

　　次日，中元節(jié)到。

　　清早祁禎樾帶眾皇子公主祭祖、焚香、燒紙之后，皇子們各自散去。

　　“今晚還有天燈祈福。”鹿姝也跟在祁禎樾身旁小心翼翼道。

　　鴛妃跟上道：“這宮中盛大時(shí)候便會(huì)放焰火慶祝，可比天燈壯闊多了?！彼粍?dòng)聲色把洛酒兒擠到了一邊。

　　祁禎樾不語。

　　【哇啊——————老公快看是焰火————】

　　【對(duì)啊。對(duì)啊......】

　　【哎呀咱倆逃跑吧......】

　　【去哪兒？】

　　【隨便哪兒都成，就別待在這里啦——————】

　　“咳咳咳咳——————噗——————”祁禎樾吐血。

　　“皇上——————”

　　“快來人——————”

　　眾人手忙腳亂。

　　將軍府中，祁盞命人在門前掛上了彩燈。

　　“母親，這很好看極了——————”梓粟在祁盞懷中舉著手。

　　“呀，我們梓粟會(huì)說好多話啊。”祁盞抱緊她。許苒筠從府里出來：“若瓷......”

　　“苒筠姐姐?！?p>　　許苒筠同她耳語：“聽聞昨夜，蘇姨娘下手重了，把你從外面接來的姑娘打傷了，她直接叫人扔出府去了?！?p>　　祁盞點(diǎn)頭，“嗯，隨她去吧，將軍不說什么不就得了......”她也無心思管這些?！敖袢崭绺鐭o事，我晚上跟他去邵家墳燒一燒紙?！?p>　　許苒筠接過梓粟?！昂冒。憧粗k吧?！?p>　　此時(shí)風(fēng)離胥恰好出來。

　　“將軍?！?p>　　“曜靈，你跟我進(jìn)宮么？”風(fēng)離胥略急迫。祁盞問：“出了什么事？”

　　風(fēng)離胥道：“宮里傳來消息，皇上回壽安宮路上忽然吐血，這會(huì)子在壽安宮中呢......”

　　“......不了?！逼畋K眸色一冷?！皩④娮约喝チ?，本宮晚些要去給外祖父還有舅舅燒紙。”祁禎樾吐血昏倒，一年得有了三四次吧。

　　風(fēng)離胥眼中滑過一絲清明?！澳俏胰チ恕！?p>　　“將軍慢走。”祁盞與許苒筠執(zhí)手進(jìn)了府。

　　風(fēng)離胥直直看著她身影隱去在照壁后。

　　一旁左冷吟低聲道：“這是大好的機(jī)會(huì)了?！?p>　　“但我不確定......皇上心魔......唉，罷了。反正橫豎我們有很多機(jī)會(huì)?！憋L(fēng)離胥伸手，接過左冷吟遞來的藥包。轉(zhuǎn)身上了馬。

　　東宮長廊上也被公孫不冥命人掛上了彩燈。

　　“冥總管，這是懷王殿下的爾茶今日烹的藥，還請(qǐng)趁熱喝?！毙√O(jiān)遞來藥道。

　　公孫不冥端起，一飲而盡?！翱瓤瓤?。這般苦。你們切記看管好身子，別像我一樣，幼時(shí)不懂保養(yǎng)，年紀(jì)大了一身的病?！?p>　　“您春秋正盛呢，哪里上了年紀(jì)......”

　　“不是的，我都————”

　　“不冥——————”祁祜喚。

　　“是——————”公孫不冥把碗遞給小太監(jiān)，抬腳進(jìn)屋。

　　祁祜正穿衣戴冕：“去一趟壽安宮。風(fēng)離胥來了?！?p>　　“為何？”公孫不冥上去幫他穿戴。祁祜道：“事出必有因。父王又不是頭次昏倒，定是他存著什么心思呢。我得去瞧瞧。”

　　公孫不冥清嗓：“擺駕壽安宮——————”

　　路上公孫不冥道：“虛牙近來長進(jìn)了不少，都接收門客了?！?p>　　“？？我教導(dǎo)過他多次，別隨意收門客?！逼铎锇櫭?。公孫不冥道：“他大了，如今也有些自己的想法?！?p>　　祁祜扶額，“是啊，他大了，我管不了他了......”

　　到壽安宮，公孫不冥扶他下步輦。疾步走進(jìn)壽安宮，“禾總管，如何？”

　　禾公公道：“懷王殿下在里面切脈呢?！?p>　　“那就好?！逼铎镆谎劭吹斤L(fēng)離胥。

　　風(fēng)離胥見祁祜，略顯出乎意料。

　　“太子殿下————”

　　“風(fēng)大將軍怎來了？”

　　風(fēng)離胥正色道：“再怎么說，也是皇家女婿，自然是要來瞧瞧的，再加上今日可是中元節(jié)。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擔(dān)憂......”

　　“需你擔(dān)憂么？還進(jìn)了一趟宮？”祁祜懟道。

　　兩人見面乃針尖麥芒，分毫不讓對(duì)方。眼中凌厲，恨不得將對(duì)方撕碎。

　　恰時(shí)，祁蒼從寢殿出來。

　　“止安?！彼蟻淼溃骸盁o礙的?；适寰褪抢厦×?。”

　　風(fēng)離胥問：“那可進(jìn)去探望？”

　　“不便見人?！逼钌n警惕，“你......干什么來了？”

　　“既不便見人，臣告退?！憋L(fēng)離胥行禮，皮笑肉不笑退下。

　　祜、蒼相視一眼，待他走了，祁蒼轉(zhuǎn)身與祁祜進(jìn)了寢殿。

　　鹿姝也正在寢殿掀開香爐欲往里放東西。

　　“你干什么——————”祁蒼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懷王殿下......”鹿姝也驚慌。她手中的藥包被祁蒼搶走。

　　祁祜質(zhì)問：“你要放什么？”

　　床榻上祁禎樾昏睡，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