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同她一起入學的國子寺學生?”
公主府內,華連手指一一劃過一份份的奏報。
“是?!?p> 姜雨嫣仍舊是那一身黑衣,這公主府內她來來回回走的是慣熟的了。
“事不過三?!比A連的手指看似是無意的劃過,從中挑出三份來:“送過去吧?!?p> “是?!焙谝潞诿倍殿^兜臉遮起來,姜雨嫣足下輕點,便離開了。
......
另一邊,清蓮無視了張煜,直接走了進去。
“你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直愣愣的嚇了她一大跳。
清蓮站住腳,奇怪的左右看看,也沒有旁人,難道又是一個特意來找自己的?
“薛連?”面前的人似乎是脾氣不太好的樣子,說話也很簡單粗暴。
清蓮皺了皺眉,但也放下心來,對面這個人雖然態(tài)度冷冷的,應當沒有惡意。
于是,整了整自己有些亂的衣裳,拱手施禮:“在下正是薛連,敢問兄臺是?”
“李書?!?p> 清蓮眨巴眨巴眼睛,覺得這兩個字似乎有些耳熟。
前面的少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懶得與她墨跡,大手一揮:“跟上,管家囑咐了我?guī)闳ノ葑印!?p> 望著對方簡單粗暴的背影,清蓮想起來了,方才那個傻小子來找茬時,首先問她是不是李書。
原來,這個冷冰冰的少年就是丞相之子??!怪不得脾氣看起來這樣硬,不過他不是應該住在貴部么,來這里湊什么熱鬧。
望著少年肩上不小的包袱,清蓮腦海里有一個不太成熟且不友好的想法。
莫非,這個人就是與她住在一個屋子里的人?
國子寺雖然占地廣闊,也不卻皇家與各大貴族的資助,可是為了不嬌慣前來求學的學子們,也為了盡可能多的招攬?zhí)煜掠胁艑W的讀書人,是已多是兩三個學子一起住。
有點門路的人家,都早早地買通了國子寺中安排食宿的管家,志同道合的,家中交好的,也是為了家中孩子過的舒心一些。
這些明里暗里的規(guī)矩,早就在一代又一代的學子更迭當中,成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彼時,清蓮被教習國子寺中規(guī)矩時早已熟知。
只是,她是女子,頂替薛連之名,女扮男裝,終究還是有諸多不便的。
華連聽了之后,只是說了一句:“你盡管去,本殿自有安排?!?p> “你呆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跟上!”
已經走遠的少年似乎是察覺了背后沒有腳步聲的異樣,回身望了一眼還在原地的清蓮,語氣里有淡淡的不滿。
清蓮溫和的笑了笑,腳下帶風,趕至李書的面前,拱手道:“兄臺莫怪,我這個人是有一點木訥,還望李兄海涵?!?p> 李書卻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你這個人一直這么假的么?”
“啊?”
“算了,走吧?!崩顣鴶[擺手,長腿一邁,徑直往前走去。
清蓮的個頭不及,走在后面有些吃力,不得不走上幾步便小跑兩下才勉強跟上。
李書在一處拐角處,余光掃過身后清蓮紅撲撲的臉蛋,眉頭不自然的皺了皺。
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李書腳下的步子卻是實實在在的慢了下來,清蓮的氣息也慢慢的喘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個人便到了屋子前面。
李書頭也沒回,淡淡的說了一句:“到了?!?p>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推開屋子的門走了進去。
清蓮卻不急著進去,站在門前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國子寺果然不負盛名,前面的四方書院筑造的自有天地,那一大片的湖水也是疏朗開闊,這后院里學子們的屋子也是別有洞天。
一路走來,路過很多學子的屋子,卻沒有見過任何兩間屋子是連在一起,或是用小池荷塘隔開,或是栽種以四時四季的花木果樹。
聽說,這地里長的,枝上開的,水里游的,分別歸屬于各個屋頭里住的學子,也是有宮中精通此道的宮人們定時來查看評價。
她的屋子旁邊,栽種的是一地的蝴蝶尾。
此時,正趕上蝴蝶尾的花期,開的如火如荼,火紅色的花尾似乎是停駐著一只只貪看花色的蝴蝶,久久留戀,不肯離去。
甚至還有一只蝴蝶大膽的攀附在了屋子的窗臺上,似是一只調皮的精靈,好奇的貪看著屋內的景色。
莫名的,清蓮想起了去年還遠在邊關的日子,那里一起被訓練的姑娘們都極喜歡在自己的窗前放置一朵花。
每每,各個屋子的姑娘們打開窗子,嗅著沾了晨露的花枝的香氣,細細的描眉梳妝,唇上的胭脂被那花蕊還要殷紅。
一時間,叫來人分不清是粉面含春更勝一籌,還是含苞待放更令人心醉神怡。
“吱呀——”
窗欞被人支起,一張冷冰冰的臉與清蓮撞了個正著。
“你怎么還不進來?”
李書那張冷漠不好親近的臉出現(xiàn)在清蓮的面前,打破了她幻想中的美人面。
再轉頭一看,那只停留在窗臺的小精靈被死死的壓在了李書用來支起窗欞的木棍上,若是花木有靈,大概此刻也只流有一滴含情淚了。
“這就來?!?p> 清蓮默默的為逝去的不知名的花魂默哀了一瞬,邁步走了進去。
合上門時,果然在門后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牌子,上面赫然寫著“薛連”與“李書”。
李書卻很干凈利索,早就將自己帶來的包袱里面的東西安置妥當了,甚至還貼心的將一把鑰匙放在了清蓮的床邊。
清蓮雖然對國子寺中各處規(guī)矩了如指掌,可是真的孤身一人站在其中,終究還是有些局促不安。
“我自作主張的留了靠近屋內的床給你,你自己收拾一下吧?!?p> 李書瞧著清蓮無處下手的模樣,動了動眉眼,手中極自然接過了她手中的包裹。
還沒有等到清蓮反應過來,李書已經打開了包袱,一張嶄新的紙張從一本書里飄飄揚揚的當了出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側邊端端正正書了四個字,眾生皆苦。
李書從地上撿了起來,摩挲著紙張,問:“薛兄還有收藏自己文章摹本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