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為何要做這一出戲激怒尚老將軍呢?”
清蓮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殿下不是還要用尚家的勢力么?有尚鋒……這樣的人在,尚家才肯心甘情愿為您手中的刀啊?!?p> 華連手指動了動,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清蓮。
清蓮遲疑著接了過來。
“打開看看?!?p> 纖細的手指掰開那塊精巧的鎖,盒子打開,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沖了過來。
原來在這個木盒里面還鑲嵌了一整塊挖空的寒玉。
寒玉中間空出來的那一塊,放置了一個胭脂盒。
清蓮正要拿出來細細的看一遍。
手指卻被按住,順著手指往上看它的主人,華連眸光溫涼:
“別拿出來,藥效會有所衰減。”
“藥效?”
華連的手指帶著清蓮的手腕,在盒子里撥開了胭脂盒蓋子,里面淌著一盒冰冰涼綠瀅瀅的藥膏。
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味道傳了出來,縈繞在兩人的鼻端。
“好清爽的東西,這是用來做什么的?”
清蓮聳了聳鼻子,感覺渾身上下都通透了不少,連此刻她與殿下的動作有多曖昧也渾然不覺。
華連勾了勾唇角,笑的輕慢又得意:
“你雖然不說,但本殿也知道你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了,這是姜雨嫣花了大功夫請人調(diào)制的?!?p> “你放心,已經(jīng)在旁人身上試過了,效果很是驚人?!?p> 上前一步,華連的手指虛虛的停留在清蓮的面龐上:
“本殿說過,要給你自由的?!?p> “以后你的臉好了,是想做薛連,還是清蓮,還是曾經(jīng)那個農(nóng)莊里的小姑娘,本殿都隨你?!?p> 清蓮的心中惴惴不安:
“殿下難道是用與尚家的親事與姜雨嫣做了交換?”
“是,也不是?!?p> 華連笑容清淡如水:
“本殿的確是為了這藥膏,可是順勢與尚家撇開明面上的關系也是本殿計劃中的一部分?!?p> 比起這一門不知結局的親事,姜雨嫣和尚將軍的拳拳愛子之心,尚鋒求而不得的急切,更能拿捏住這三個人。
“奴才見過殿下!見過薛大人!”
一個小太監(jiān)從后面走過來,屈身向兩個人行禮。
“怎么了?”
見小太監(jiān)臉上溢于言表的焦急之色,清蓮瞄了一眼殿下淡定如常的神色,問道。
小太監(jiān)壓低了聲音說:
“猞猁國大王子不見了?!?p> “不見了?”
清蓮急匆匆的就要抓著小太監(jiān)細問。
今夜的宴會是為了接見這位大王子,為他接風洗塵的,怎么主角卻不見了呢?
而且,這宴會本就是她和李書共同操辦的,此刻出了差錯,追究起來必是要怪到她頭上的。
華連撇了一眼她下意識伸出去的手,不悅的皺了皺眉,將人扯了回來。
“你是父皇身邊的人,父皇可是有什么話要說?!?p> 清蓮這才注意到,猞猁王子不見蹤跡宮內(nèi)卻沒有亂起來,顯然這個傳話的太監(jiān)有些古怪。
“陛下說,這件事且不能聲張,只叫人悄悄的在宮里找起來?!?p> 小太監(jiān)上前半步,弓著身子,用比剛才還要低的聲音回話道:
“只是陛下讓奴才給殿下傳句話,速速與御書房在眾人面前待著,以免真出了什么事情牽連了殿下和……您身邊人?!?p> 說完,還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官袍衣帶還被殿下攥在手心里的清蓮一眼。
曖昧之意,不言而喻。
清蓮不由自主的紅了臉頰,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
華連含著輕佻的笑:
“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本殿這就和你前去。”
很快,華連便和清蓮來到了御書房:
“月色迷人,酒意醉人,兒臣不由得貪住了,來遲了幾步,可不知有沒有錯過父皇好丹青啊!”
華連率先開口道,他是帝后寵愛的公主,素來也是個不受拘束的性子,故而無一人覺得不妥。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清俊小生更加引人注目一些,聽說是翰林院的新貴,張老先生的得意門生。
如今又入了公主殿下的青眼,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萬眾矚目之下,清蓮極不自在的垂了眼瞼,清聲說道:
“微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連上前一步,擋住了眾人的別有深意的窺伺,維護的意味不言而喻。
大臣敢肆無忌憚的打量清蓮,卻不敢真的去觸這位帝后掌上明珠的霉頭,紛紛將目光轉了開來。
皇帝的眼神從華連的面容移到清蓮的身上,又從清蓮的身上移到了華連冷淡的眉眼之間,忽而朗聲一笑:
“連兒來的正是時候,朕正和大臣們說起你的丹青書法,朕還記得你很小的時候向朕送上了一幅,似乎畫的是......”
皇帝皺著眉頭,年紀大了,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許多事情都記得不是很真切,大多數(shù)從前的事情都只記得前面,而忘了尾巴。
“是母后的音容?!?p> 華連淺笑著接口,素手搖搖一指御書房皇帝親筆書寫的“勤政愛民”的牌匾旁掛著的一幅畫。
眾人順著華連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畫的是一副美人圖,只是可惜美人的面容想來是被人常常摩挲,都有些看不清五官了。
不過想想也是,皇帝收了這么多長得相像的妃嬪在后宮,自然也是對香消玉殞的怡妃娘娘懷切思念,這也是華連公主深得皇帝寵愛的緣由。
“是啊,是你的母妃......”
皇帝的聲音滿滿都是對往事的追憶,看著畫像上的女子語出惋惜和遺憾:
“只是可惜如今這畫像多有損傷,連兒得空了再為父皇畫一幅吧......”
華連沉吟著沒有說話,母妃的美本不該仍由這負心薄幸的男人時時刻刻記著,這畫像毀損才是正得他的心意。
“父皇......”
“陛下,陛下,陛下!”
還沒等到華連將拒絕的話說出口,一個小太監(jiān)慘白著臉色闖了進來,面上慌慌張張的,跪倒在地上的時候連帽子都掉了,咕嚕嚕滾了一個圈落在了華連的腳下。
“怎么了?”
早有掌事大太監(jiān)厲聲呵斥道:
“陛下面前竟這樣不知禮數(shù),好好說話!”
“是......是......”
小太監(jiān)被呵斥的臉色更加蒼白,雖然努力平息著氣息,可還是能聽出聲音里的抖索和顫抖:
“今日宴會上人多,林貴人丟了一只貓吩咐手下人去找,卻沒有想到貓沒有找到,卻找到了......”
說著說著,小太監(jiān)的聲音越發(fā)的低了下去。
“找到了什么?!支支吾吾的,快說!”
大太監(jiān)恨鐵不成鋼的連聲催促道。
大家也都將目光死死的凝在這個小太監(jiān)的身上。
小太監(jiān)心里害怕極了,索性一咬牙:
“結果到處找不著,便尋到了冷宮去,發(fā)現(xiàn)大王子躺在了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說完,小太監(jiān)似乎是經(jīng)受了極大的驚嚇,兩眼一翻,竟然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