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厭和蔣顧到檢測中心時,醫(yī)護(hù)人員正好過來給流浪漢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
他雙手被鐐銬著,坐在鐵凳上微垂著眼皮,一副怏怏欲睡的模樣。
蔣顧拿著電動刮胡刀靠近他。
他神情很松懈,不似初次進(jìn)深山去搜捕他時那副狂躁和警惕。
“臉抬起來?!笔Y顧在流浪漢面前站定,說話的同時,指尖往開關(guān)一摁,握在手中的刮胡刀隨之嗡嗡震響。
流浪漢聽見聲音,微微掀開眼皮,抬起臉龐,對上蔣顧淡然平靜的視線。
他臉抬起來的那一刻,跟在蔣顧后面的棠厭,眸波倏而猛烈一震,雙腳佇在重金屬的拉匣門邊,徹底走不動。
因為這次,她瞧清楚了流浪漢的正臉,瞧得無比清楚。
“阿厭?”似發(fā)現(xiàn)身后人兒沒跟過來,蔣顧回頭喚她。
棠厭掌心冒出一層冷汗,定定立在原地,忘記回應(yīng)蔣顧。
“柿柿?!笔Y顧叫喚了她一遍小名。
這次,換流漢浪的眸波震起了波瀾,目光隨著蔣顧的呼喚聲望向棠厭。
棠厭的眼淚立即從眼眶里夾出來。
蔣顧瞬慌,真的最見不得她落淚的憔悴樣:“又怎么了阿厭?”
其實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里已經(jīng)猜測到七八九了。
棠厭紅唇顫顫一動,哽咽了好幾秒,才艱澀溢出幾字:“剔吧……你給他剔吧?!?p> 她雙手突然抖簌得很厲害,生怕自己等會連刮胡刀都拿不穩(wěn)。
蔣顧深深望了她一眼,許是擔(dān)心她情緒又會像上回那樣低迷,便說:“你先去陳驚蜇的辦公室等我,我很快處理好。”
棠厭搖頭,心臟揪得很緊:“我沒事,你快給他剔吧?!?p> 蔣顧只好舉起刮胡刀,懟向流浪漢的臉頰。
流浪漢看出蔣顧的動機(jī),短暫一愣之后,面目立即變得十分猙獰,想用狂躁的瘋狗性逼退蔣顧的舉動。
蔣顧騰出另一只手扼住他下頜,語氣不算冷淡:“配合點,不要做些無謂的掙扎,不然你會很疼?!?p> 流浪漢:“……”
流浪漢噎住片刻,反而更加發(fā)狂起來,全身暴躁不安的擺動,剛才打在他身上的鎮(zhèn)定劑一點效用都沒有。
他興許是被蔣顧捏攥著下巴不舒服,牙齒磨得嚯嚯響,像一頭猩紅眼的困獸想撕咬蔣顧。
蔣顧臨危不懼,依然捏緊他下頜骨,晃動手中的刮胡刀,朝他右臉頰的絡(luò)腮胡剔落下去。
胡須散落一地,流浪漢立即瘋魔了般,使出全身力氣揮起戴著鐐銬的雙手往蔣顧的肩膀重重一砸,然后就跟一頭惡狼一樣,嗜血的猛撲到蔣顧身上,對準(zhǔn)蔣顧的頸動脈就要狠狠咬下去。
蔣顧心神微愰,因為椎骨和腰腹受傷的緣故,再加上流浪漢突如其來的這一錘暴擊,砸得他的肩膀連著五臟六腑都在顫疼。
但也在流浪漢要咬住他頸動脈的危險一刻,他極速反手扼制流浪漢,躲過攻擊。
咬不到蔣顧,流浪漢性情越躁。
齜著牙正要再一次撲咬蔣顧時。
突然一道忿忿又軟軟的嗓音,穿過空氣刺入流浪漢的耳朵里:“棠津西,你夠了,不要發(fā)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