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老江湖八面玲瓏 新玩家滴水不漏
書房正屋的地上綁著王蘭根、“雪上飛”和“二后生”三人，徐達、馬平和兩個家丁持槍看守，其他人都被眾家丁捆綁在堂屋里。曹旋和徐世賢說話的聲音，室內(nèi)眾人聽得真切，王蘭根心里一沉，來人就是徐世賢前番幾次提到的輔同，想必此人就是剛才在外邊指揮家丁和自己手下槍戰(zhàn)之人，大敵當(dāng)前，前一刻還在外邊的槍林彈雨里游走，現(xiàn)在已是云淡風(fēng)輕，談笑自若，光憑這一點就不難看出此人非同一般。聽說話的聲音，年齡應(yīng)該不大，按徐世賢適才言語，暗算自己的這些機關(guān)，統(tǒng)統(tǒng)是此人做下，小小年紀(jì)，就有此等心計和江湖經(jīng)驗，定非易于之輩。此人應(yīng)該對自己已經(jīng)蓄謀很久，而自己對此人卻一無所知，不知此人姓甚名誰，為何等樣人，和自己有何仇怨，竟要置自己于死地。想到這里王蘭根心里竟有一絲慌亂。
就在王蘭根暗自嗟嘆的時候，曹旋已經(jīng)邁進門來，借著屋內(nèi)明亮的燭光，王蘭根把曹旋看了個真真切切，中等身材，臉頰削瘦，皮膚白皙，神色冷峻，雙目如電，不算高大威猛，卻是精干利落，渾身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給人沉穩(wěn)、干練、內(nèi)斂的感覺。
見曹旋進來，徐達、馬平和眾家丁都躬身行禮道聲：“二爺”。曹旋向眾人微笑擺手，也不搭話，目光轉(zhuǎn)向屋中捆綁著的三人，曹旋的目光碰上正上下打量他的王蘭根，二人四目相接，凝視片刻。曹旋若無其事地沖著王蘭根笑道：“想必您就是威震雁北大地的大桿子王蘭根了?！?p> 王蘭根想著他年齡不大，但沒料到來人竟如此年輕，看眾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必是一個厲害角色。王蘭根看他年紀(jì)輕輕，原本想著定會裝腔作勢對他嚴(yán)厲斥責(zé)，一番羞辱，甚至是嚴(yán)刑拷打，沒想到對方卻對他如此客氣，一時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結(jié)巴著說道：“正，正是本人，不知你高姓大名？”
曹旋朗聲說道：“在下姓曹，單名一個旋字，是察哈爾的警佐，專門負(fù)責(zé)境內(nèi)治安，緝拿土匪、強盜?！?p> 王蘭根見曹旋說話客氣，談吐不俗，并沒有軍警的兵痞氣息和飛揚跋扈，也就沒有使出江湖人撒潑耍光棍的架勢來，他打開天窗說亮話，單刀直入的問道：“今天誘我搶劫四合院，假借家賊帶路潛入徐老財家來砸響窯，都是你設(shè)下的詭計吧？”
曹旋笑道：“承讓?！?p> 王蘭根又接著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玩些陰謀詭計算什么好漢，有本事咱就真刀真槍的干，你利用馬平這個小人做內(nèi)線，誘我上鉤，勝之不武啊?！?p> 曹旋哈哈一笑說道：“王大當(dāng)家的，此言差矣，要說玩陰謀詭計可是你先出的手，我只是被迫奉陪，你的一出好戲就騙走了徐老爺家的三萬塊大洋，這騙術(shù)你玩起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嫻熟的很吶，難道你這就不是陰謀詭計嗎？可是你這人有些貪心不足，你既然已經(jīng)得手偌大一筆金錢，不知收手，還要返回來趕緊殺絕，竟然帶著人馬殺上門來，準(zhǔn)備讓別人傾家蕩產(chǎn)，流落街頭，甚至是橫尸遍地。你說你是不是歹毒至極？”說到最后，曹旋看向王蘭根的眼神肅殺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隱隱透出了殺機。
王蘭根看著曹旋犀利的眼神，心頭也是一顫，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絕非善類，不僅頭腦清楚，思路敏捷，還一語中的，不給自己留下任何反擊的余地，自己在氣勢上已經(jīng)輸他一頭，今日落在他手里，是死是活只能是聽天由命了。他避開曹旋的目光，說道：“那三萬塊大洋的事，也不能說是騙，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畫給他擺在那里，就那個東西，就那些錢，是他自己主動掏的腰包，又不是來他家搶的，這事上你要是挑理有些說不過去?！蓖跆m根胡攪蠻纏起來。
站在一邊的徐世賢，聽著王蘭根用戲謔的腔調(diào)調(diào)侃著自己，當(dāng)了冤大頭，還成了人家的笑料，頓時血氣上涌，臉變成了豬肝色，顫抖著走上前去，照著王蘭根干癟的臉頰就是兩個耳光，聲音清脆響亮，嘴里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瘟神，騙走了我的錢財還敢信口雌黃，如此羞辱于我，剝爾皮，食爾肉，方解我心頭之恨?！?p> 徐世賢對王蘭根的擊打，并沒有讓王蘭根覺得害怕，待徐世賢停下手來，王蘭根竟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堂堂一個大財主，出點血，救濟一下我們這樣的窮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三萬塊大洋對你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還至于這樣大動肝火，打我事小，別氣壞了你的身體?！?p> 徐世賢聽罷，氣得站在那里呼呼喘氣，一時也不知該怎么罵回去。王蘭根見徐世賢沒有言語答對，更覺自己非比一般，鼻子里哼了一聲，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曹旋哪能慣他這個毛病，當(dāng)即冷哼一聲說道：“好個膽大的桿子頭，現(xiàn)今你已淪為階下囚，還敢這么猖狂，我若是不給你拿些王法出來，你還以為是我在和你兒戲?！?p> 曹旋指著一個家丁說道：“你過來，我看你手掌皮肉厚實，你去給我掌嘴，什么時候把他的囂張氣焰打掉了，開始哀求告饒了，再停手，若是不服，你就一直給我打他?！?p> 王蘭根聽說要讓這個年輕后生來掌自己的嘴，心中氣惱，當(dāng)下說道：“你敢，士可殺不可辱，你崩了我得了，不要這樣羞辱我。”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這個二愣子后生，準(zhǔn)備用眼神殺把他嚇退。
家丁哪管他說什么，二爺?shù)脑捘遣攀鞘ブ家话悖緵]去在意王蘭根那凜冽的眼神，沖上前來，掄圓了胳膊，鉚足了勁頭，上來就里外開弓，幾個大嘴巴子乎在王蘭根的臉上。
可憐王蘭根一世豪橫，何時受過如此屈辱，心中罵道：“此人太不講究了，憑我王蘭根的身份，你竟能讓一個下人當(dāng)眾掌摑我的臉，真是欺人太甚。”臉上被打的火辣辣地疼，想開口告饒可是耳光來的太快，根本來不及說出話來就又扇了過來。他想起了半夜時分掌摑小六子的快感，報應(yīng)來的太快了，這才沒多久，就輪到了自己頭上。厚實的幾巴掌下去，王蘭根干瘦的臉龐已被打出了血印，嘴里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顆牙齒也都松動了起來，還有一顆后槽牙，硬生生給打了下來，和著血水在嘴巴里打轉(zhuǎn)，嘴角涎下一串帶血的口水。王蘭根嘴里哇哇地叫著，苦于手腳被綁，無法做出手勢。
曹旋看了眼徐世賢說道：“徐叔，您看還打嗎？先給您出口惡氣，咱們再和他算賬?！?p> 徐世賢心軟，看著年過半百的王蘭根被打的面龐紅腫，口鼻流血，雖然剛剛被他羞辱過，但還是心中有些不忍，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實在看不了這樣的場景?！?p> 曹旋喝停家丁，家丁從衣服上抹了一把沾滿口水、鮮血的手掌，站立一旁。
王蘭根剛才的銳氣已經(jīng)沒了蹤影，臉上滿是血污，嘴里喘著粗氣，一口把嘴里打落的牙齒吐到地上，任憑嘴里的口水血水拉著絲沾染到衣服上，從上到下都透著狼狽。這是王大桿子人生的至暗時刻，他此前想到過死，也想到過各種死法，但他沒有考慮過被人凌辱，也沒考慮過自己會處于這樣不堪的境地，若不是被人綁著手腳，真想一頭撞死在眾人面前。
曹旋冷冷的看著王蘭根，正要問問他服了沒有，只見馬平向前走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曹旋面前說道：“二爺，請為大當(dāng)家的留最后一絲尊嚴(yán)，日后我為您當(dāng)牛做馬都可以，請您不要再為難大當(dāng)家的?！?p> 曹旋一怔，看著跪倒在地的馬平，趕緊伸手去扶，說道：“馬平，切莫如此，我按你說的去辦就是?！?p> 馬平?jīng)]有起來，依然跪在地上說道：“二爺，我既已跟你，必將為你舍生忘死，再無二心。可我跟了大當(dāng)家一場，大當(dāng)家待我不薄，今日因我才落此下場，我心中萬分不安，只求二爺能放大當(dāng)家一馬，成全我一報當(dāng)年的收留之恩?！?p> 曹旋聽馬平如此說，也想起了大哥當(dāng)年也是多虧了王蘭根收留落腳，才有了后來的稱霸一方，要說此人也曾是曹家的恩人，自己這樣對他是不是有點過了，只是剛才他覺得王蘭根太過張狂，先給他來個下馬威再說，這樣也能讓徐世賢消消積壓已久的心中怒火。
曹旋硬生生把馬平從地上拉起來，替他拍拍膝蓋，說道：“馬平，你多慮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敬重你這人有情有義，我這就給王大當(dāng)家的松綁。”
王蘭根也是一愣，沒想到這個臨陣倒戈的叛徒在關(guān)鍵時刻還能維護自己的尊嚴(yán)，他知道馬平心里有愧，他當(dāng)時出賣自己肯定是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兒，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心里對馬平的恨也就減輕了幾分。
曹旋命人給王蘭根松綁，把他安排到太師椅上坐下，讓人給他端來熱水，洗去滿臉的污垢。待收拾停當(dāng)，還讓人給他端來一杯熱茶。
王蘭根低調(diào)了很多，老實地坐在太師椅上，摸摸被打的麻木的臉龐，喝口熱茶涮涮嘴里的污血，扶著腮幫子，忍著疼痛說道：“今天砸窯的事兒，是我有錯在先，現(xiàn)在淪落到如此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若是曹警佐能網(wǎng)開一面，放過我和這幫兄弟，你的恩德，我們將銘記在心，日后若有召喚，必效犬馬之勞?！?p> 曹旋說道：“人在江湖，凡事講義講理，剛才馬平一再為你求情，我敬他念舊情知感恩，他的這個面子我得給。王大當(dāng)家你現(xiàn)在能和徐老爺當(dāng)面認(rèn)錯，反省自己，我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現(xiàn)在嘛人可以放了，但是騙走徐老爺?shù)娜f塊大洋得如數(shù)歸還，今天你們砸窯損壞的徐老爺家的東西你們得賠償。”
王蘭根面露難色，長嘆一聲說道：“實不相瞞，從徐家騙走的那三萬大洋，早已不在我手，當(dāng)時我想從國軍那里購買一批軍火，壯大我的隊伍，擴充實力，誰知就在交易當(dāng)天，剛交了錢就遇上了武工隊，把我的隊伍和國軍前來交易的人都給沖散了，我的錢被國軍拿走了，槍械被武工隊搶走了，我只落得雞飛蛋打。我現(xiàn)在已是身無分文，這次下山，我更是破釜沉舟，變賣了所有家當(dāng)，下定決心帶著弟兄們干筆大的，得手了我就找個地方隱居養(yǎng)老，有愿意相隨的弟兄就一同前往，有不愿意去的就分些財物，各奔東西，原來的山寨是再不打算回去了。現(xiàn)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日后度日尚成問題，哪來三萬塊大洋補上這窟窿。曹警佐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我的山寨看看?！蓖跆m根能當(dāng)機立斷，作出下山砸窯的決定，德公公講那一番破釜沉舟的故事可是功不可沒，而且現(xiàn)在王蘭根還把這個新學(xué)的詞派上了用場，也算學(xué)以致用。
曹旋聽他說完，心中暗笑，那批軍火現(xiàn)在正好好地躺在曹家的倉庫里呢，但是這個事不能讓外人知道。這也佐證了王蘭根此言不虛，說出了實情。曹旋說道：“徐家損失巨大，只怕王大當(dāng)家一句沒錢，解決不了問題，那要看看徐老爺是何態(tài)度?！?p> 曹旋轉(zhuǎn)身對徐世賢說道：“徐叔，王大當(dāng)家看樣子是拿不出這么多錢來還你，你看這事怎么辦？”
徐世賢沉吟半晌說道：“錢追不回來，我也認(rèn)了，但是我徐家的面子得掙回來，自從被騙，我就成了中都縣最大的笑話，我家的事情搞得婦孺皆知，我要帶著他們到中都城的大街上游街示眾，讓眾人看看我徐世賢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騙我的賊人已被我悉數(shù)緝拿了回來，我看看以后誰還敢在徐家的身上動歪腦筋，打我徐家的主意。”
王蘭根面露難色，他心里知道自己拿不出那三萬塊大洋來，若是再不答應(yīng)徐家的要求，只怕自己和這幫兄弟很難全身而退。但要是答應(yīng)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毀于一旦，很快就會在江湖上傳成笑談，自己的顏面丟失殆盡，江湖上日后再無王蘭根，一時左右為難。
徐世賢看王蘭根沉默不語，就說道：“輔同，若是他們不愿意，天亮后把他們?nèi)垦旱骄郑纯淳郾姙榉?，持槍搶劫是什么罪？一旦罪成，他們的項上人頭還能不能保??？”
聽完這話，王蘭根心里一激靈，知道這苦主白白被騙去了三萬塊大洋，正恨不得把自己一幫人碎尸萬段呢，可不會和你去講那摸不著看不到的義字。若是此時不答應(yīng)下來，只怕自己和這些兄弟真的就成了刀下之鬼了。螻蟻尚且貪生，為了能繼續(xù)茍活下去，只好暫且答應(yīng)下來，穩(wěn)住徐世賢，稍后再做道理，王蘭根萬般無奈下，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好吧，我照辦?！?p> 曹旋看著王蘭根已經(jīng)服軟，愿意按照徐世賢要求的去做，打算放他一條生路，就把他晾在一邊，暫不去理他。他回過身來，看著王蘭根身側(cè)的“雪上飛”，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就是‘雪上飛’吧，你可還曾記得我？”
“雪上飛”怎能不記得曹旋，當(dāng)日在白城子隨夜貓張半夜偷襲曹旋的車隊，自己打死曹家家丁“疤瘌頭”后中槍被俘，當(dāng)時曹旋的大腿被夜貓張一槍擊中，曹旋坐在地上，手捂?zhèn)?，忍痛盤問自己的來歷，一切都還歷歷在目。曹旋從門外走進來時，他就認(rèn)了個大概，待曹旋走至面前時，早就確定無疑，此人正是曹凱的弟弟曹旋，只是不知曹旋為什么要來這里蹚渾水。“雪上飛”頓時心頭大駭，打死曹家家丁被帶回曹家大院后，曹福心慈手軟，不僅饒他一命，還為他療傷看病，讓他加入曹家的隊伍，沒等多久，不甘寂寞的他便逃出曹家，去飛狐峪找王蘭根桿子入了伙，沒想到今日復(fù)又落入曹旋之手，只怕是性命難保。
聽得曹旋問他，“雪上飛”當(dāng)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小的認(rèn)得二爺，前番在白城子和二爺有過一面之緣?！?p> 曹旋說道：“記得就好，今天是不是新仇舊賬該一起了了?！?p> 邊上的王蘭根吃驚地看著“雪上飛”和曹旋，疑惑的問道：“你們二人認(rèn)識？”
雪上飛不敢抬頭，翻起眼皮偷看了曹旋一眼說道：“這位曹二爺正是察哈爾警署曹警正的親弟弟，當(dāng)年我在小五點桿子的時候，小五點帶著我們投奔過曹警正，后來小五點受不了約束，又帶著我們脫離了曹警正的部隊，自己拉起了桿子。曹警佐大為震怒，一直追殺圍剿小五點的隊伍，后來曹二爺殺了我們兩個兄弟，傷了我們兩個兄弟，我們二當(dāng)家的夜貓張氣憤不過，就帶著我們在白城子偷襲了曹二爺，隨后我被二爺俘虜，帶回曹家，曹家人仁義，非但沒有治我的罪還為我療傷，讓我留在曹家的隊伍里吃餉，后來我覺得有些清苦，不如在外邊花天酒地過得快活我就逃了出來，經(jīng)人介紹我就去飛狐峪山寨加入了您的桿子?！?p> 王蘭根略感意外，張口問道：“你是曹凱的弟弟？你可知曹凱和我什么關(guān)系？”
曹旋聽得王蘭根如此問，也不好說破，只好假裝不知，說道：“曹凱確實是家兄，但是不知你和家兄什么關(guān)系？”
王蘭根好像已經(jīng)忘掉了腫脹的臉頰的疼痛，得意的哈哈一笑說道：“你哥哥曹凱曾是我山寨里的兄弟，他雖然后來拔了香頭，可他是和我們喝過血酒，拜過十八羅漢的兄弟。你哥哥當(dāng)年被官府通緝，走投無路時去大同投奔我，是我收留了他，給了他一條活路，他才帶著人手下山報仇，成就了今天的氣候。你們曹家現(xiàn)在得勢了，不知道還認(rèn)不認(rèn)舊情?！?p> 王蘭根不愧是老江湖，得悉內(nèi)情后，上來便將了曹旋一軍，意思是我當(dāng)年有恩與你家，你曹旋不是說人在江湖要講情講義，今天我落在你的手里，看看你們曹家還講不講情義，懂不懂報恩。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