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用出你那渺小的力量!
憋屈。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陸安一直覺得很憋屈。
帶著這幅病弱的身體,他不敢跑出太遠,他不敢肆意行動,不敢熬夜,不敢不吃飯,不敢穿太少,不敢不吃藥,不敢直面敵人,不敢承擔(dān)風(fēng)險,不敢介入槍戰(zhàn),不敢...
做什么事情都被限制著,什么事情都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
但這很正常,每個人都被限制著,每個人都不會肆意放縱自己,每個人都會遭遇不如意的事,他不過是因為病弱的身體,比大部分人的限制要多上那么一些而已。
但是,很憋屈。
真的很憋屈。
陸安從來不會把這點小事說出來,只會讓它們積壓在心里,不斷地累積著,累積著,壓得他喘不過氣。
但他不在乎。
他不在乎這些不滿,不在乎這些壓力,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它們會因此消失。
陸安明白,自己一直在逃避,因為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太差而逃避。
這是很合理的,不會有人去做必死的事情——在正常情況下。
陸安認為自己一直在逃,這具身體的屬性就是絕佳的理由,他可以以此為理由逃避戰(zhàn)斗??粗鴦e人用生命去戰(zhàn)斗,而自己只需要坐在旁邊,如果有人問起,他只需要亮出自己這弱小的屬性,就能夠得到原諒。
很輕松,不是嗎?
但是他不想再這樣了,他不想再逃了。
聽到那個怪物的嘶吼聲了嗎?聽起來是那么地可怕。
聽到那些警察的哀嚎聲了嗎?他們都是被我叫來的。
既然是因為我而來,因為我才會面對這個怪物。
那我又憑什么,憑什么再繼續(xù)站在這里!憑什么可以安然無恙地逃走!憑什么就這樣坐視他們的死亡!
憑什么!
......
陸安,對自己很不滿。
所以,他現(xiàn)在拿起了對他來說很沉重的雷槍。
所以,他正在一步步地向著倉庫的方向走去。
白色的長槍在顫抖著,黃色的電芒在跳躍著。
少女摘下了兜帽,銀色的長發(fā)飄散著,在漆黑的雨夜中,似乎閃耀著光華。
她兩手顫抖地拿著沉重的雷槍,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因為興奮,只是因為,她太弱了,她的力量太小了。
她沒有在意體內(nèi)傳來的莫名疼痛感,沒有在意比平時多了一絲的能量。
她只是緩緩地走到了倉庫前,往里面看去。
但她看不見,哪怕她擁有著堅定的決心,哪怕她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現(xiàn)實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她的視野依舊無法操控。
但是,只要投出去就好了。
四皇子告訴了她怪物的方向,那就足夠了。
雷槍,在投擲出去的那一瞬間,是不存在重量的。
她不知道這么渺小的能量能否產(chǎn)生效果,她不知道這一擊是否能夠救下一些人。
但她已經(jīng)決定好了,決定要去做了。
廢棄倉庫內(nèi),倒著那些身披黑袍的邪教徒的尸體,倒著那些剛來到這里的警察,一只散發(fā)著墮落氣息的人形怪物正在殺戮著。
它撕碎了眼前開槍射擊的人,扔出了一具尸體,砸中了遠處的人。
它瘋狂地砸著地面,碎石飛濺。
它在說話。
“我…哈哈哈哈哈哈”
“力量…力量…”
“為什么...”
“嗚嗚嗚嗚嗚…”
它在哭泣。
它在癲狂。
它在絕望。
陸安不明白為什么,也沒有心思去思考。
在場幸存著的人類并沒有看到黑暗中站在門口的銀發(fā)少女。
但是它看到了,于是它沖了過來。
那把長槍,那把潔白的長槍,很危險。
所以它沖了過去。
危險,必須要排除。
四皇子在顫抖著,聲音正在向他靠近,陸安明白了。
但他并不在意,因為如果它不沖過來,他就要走過去了。
他沒辦法丟出去太遠。
廢棄倉庫中,勉強保持著人形的大型怪物正四腳著地,向著門口手持長槍的銀發(fā)少女奔來。
在那一瞬間,月光突破了云層的封鎖,照耀在了大地上。
少女銀色的長發(fā)閃耀著光輝,圣潔的氣息在她的身上流轉(zhuǎn)著。
倉庫里依舊存活著的人們,看到了門口的少女,如同神靈降世的少女。
但他們并不知道,這個少女很弱。
她已經(jīng),連武器都快要舉不起來了。
但是她卻將一只手松開了,僅僅依靠著另一只手拿著長槍。
她需要更多的能量。
于是,少女的左手探入了一旁的虛空之中。
【命運抽取】
【職階選定】
【Shielder】
這是對少女來說從來沒見過的職階,從來沒了解過的職階。
盾,意味著守護,那么她現(xiàn)在想要守護的,又是什么呢?
黑色的巨大十字形圓盾自少女左手中緩緩出現(xiàn),然后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這是屬于瑪修·基列萊特的盾牌,但是她卻舉不起來。
感受著體內(nèi)多出來的那一份名為魔力的能量,感受著多出來的六個能力和一個技巧,銀發(fā)少女并不在意盾牌本身。
她沒有多余的能量解放寶具,那么就不需要了。
但是,一道人影卻從她的身邊沖了過來,吃力地想要舉起地上的盾牌。
是清水月,為什么她沒有逃走?
另一道人影也跑了上來。
這是誰來著?哦,白羽秋人。
他們合力舉起了地面上的盾牌,擋在了陸安的面前。
陸安不明白,不能理解。
為什么他們會跑過來?他們是在找死嗎?他們難道以為有了盾牌就可以無視反震力了嗎?
而且,他們難道和自己很熟嗎?
明明只是一群陌生人。
明明剛才提醒了他們,讓他們逃跑的。
真是兩個笨蛋啊...
但是,算了。
算了。
不會死的。
在抽出這個盾牌的時候,陸安就知道了,他不會死。
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只需要將雷槍投出去就好了!
不用去在意什么結(jié)果,陸安,你只需要命中就好了!
只需要,用出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就好了!
哪怕那力量是那么的渺小,是那么的不堪!
當(dāng)黑色的墮落人形怪物來到盾牌的面前,當(dāng)它舉起了充滿力量的巨爪,當(dāng)它發(fā)出了巨大的怒吼聲,當(dāng)它對著三人發(fā)動攻擊的那一刻!
少女的銀發(fā)隨著她的拋擲動作向后飛舞,雷槍離開了她的手掌,自空中一閃而過,它看起來是那么地?zé)o力,卻又毫無阻礙地刺破了怪物的皮膚,刺入了它的身體!
當(dāng)那黃色的電芒自怪物體內(nèi)爆發(fā)的同時,它發(fā)出了巨大的哀嚎聲,巨爪下落的動作也更快了。
……
白羽秋人在顫抖,他的大腦還沒能理解現(xiàn)在的狀況,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沖了過來。
或許是因為身邊那個黑發(fā)女孩的原因,看到她沖了過去,他也下意識地跑過來送死。
人類還真是種從眾的生物。
但是都已經(jīng)跑過來了,也沒有臨陣脫逃的理由了。
算了,算了,這條命也是那個女孩救的,至少,他在死去的那一刻,他做到了本不會去做的事情,像一名英雄一樣奮不顧身,保護他人...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他太弱了,而且說是保護,未免太過自大了。
哈哈哈。
這是自己從未設(shè)想過的死法,但至少,比起被那些黑袍人殺死要好得多。
只是對不起父母了,也對不起自己的弟弟,真是抱歉,真是...
抱歉啊...
果然還是不想死啊。
白羽秋人不知道那個黑發(fā)少女是什么樣的想法,他只能看著那只巨大的爪子朝著他拍了過來,那個黑色的盾牌沒辦法帶給他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因為舉著盾牌的人就是他啊。
當(dāng)雷槍刺入了怪物的體內(nèi),當(dāng)那巨爪拍下后,白羽秋人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身下傳來了巨大的聲響,碎石飛濺而出,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死亡,是這么輕松的嗎?為什么我的思維還在運轉(zhuǎn)?
他感覺到自己被人拽動了,然后他睜開了眼睛。
地面上的砸痕十分的清晰,就在他的腳下,但他似乎沒有變成鬼魂,因為他沒有看見自己的尸體,沒有看到噴濺的血跡。
身后拽著他的人更加用力了。
是那個銀發(fā)少女,要逃跑了嗎?
那個少女沒有任何猶豫,向后跑去,白羽秋人也不再抓著盾牌,連忙和一邊的黑發(fā)少女一起跟了上去。
……
【時為朦朧的白堊之壁】
這是陸安剛才所使用的能力,他對著那個盾牌使用了,因此,盾牌所守護著的三人都得到了那個效果的庇護。
在那一瞬間讓‘時間’這個概念變得模糊,墮落怪物的巨爪也因此沒有擊中他們,因為在那個時候,他們所處的時間軸已經(jīng)錯開了。
簡單來說,這個能力的效果就是——無敵一回合。
現(xiàn)在,陸安已經(jīng)跑到了倉庫外面。
他只打算扔出一次雷槍,也只能扔出一次雷槍,一回合的無敵也用掉了,不跑還等著白給嗎?
此時雷槍嵌入了怪物的體內(nèi),自己注入的能量正在破壞著怪物的身體,但很顯然,沒能殺死對方。
這個怪物的能級達到了D級,他可以推測出來,哪怕自己的感知力遭到了限制。
而他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所能夠產(chǎn)生的能量,連F級都達不到,即使這能量有兩份。
但這依舊對那個怪物造成的巨大的傷害,對于墮落的怪物,雷槍的雷電屬性和圣潔屬性有著極強的克制效果,畢竟,那把白色長槍可是叫做‘光之城邦的救贖’啊。
陸安身上還有著多出來的五個能力,其中兩個是主動技能,現(xiàn)在他體內(nèi)沒有能量了,也用不出來,就沒必要講述了。
另外三個則是被動的能力,分別是【對魔力A】、【騎乘C】、【占星的旅途】。
這三個能力現(xiàn)在也幫不上忙,具體效果也不需要在意。
總之,讓那個怪物受傷,已經(jīng)是陸安現(xiàn)在能做到的極限了,剛才的那一槍,讓陸安剛用掉的充能條上漲了一大截,雖然那只是很弱小的一擊,但充能條的積蓄確是要根據(jù)實際情況來計算的,尤其是要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來進行計算。
向外跑出了幾步,陸安又停了下來。
等下,我好像還能繼續(x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