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有真情一份
王牧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出聲問道：
“那師姐的下場是什么？也被妖物殺了？”
“是的，妖物放過了小葉，卻在小葉面前吞噬了師姐的神魂?！?p> 千葉日暮聲音嘶啞的說道：
“妖物看在小葉在他面前跪拜了十天十夜的份上，答應(yīng)了小葉。
只要小葉替他收集夠五百個少年神魂，他就把師姐的神魂還給小葉。
最后，為了保持師姐的肉身不會腐爛，小葉把師姐冰封在冰棺之中，葬在他們當(dāng)年修道的大山之下?！?p> 看著天空那輪清冷的圓月，千葉日暮似乎又想起了當(dāng)年那個夜晚。
那個夜晚。
周圍的環(huán)境就像今天一樣安靜，月亮也像今天一樣的圓，他的身邊，是身子早已被撕成兩截的師兄。
而師姐就立在他的身前，眼神空洞洞的，以前在他眼里那張容光煥發(fā)的小臉，變得呆滯、僵硬、蒼白，這也是千葉日暮第一次看見，被吞噬神魂后的人的模樣。
雖然用五百個少年少女的性命，才能換回師姐的神魂，但千葉日暮還是毫不猶豫的就做出了選擇。
一個自己最愛的女人和五百個陌不相識的孩子哪個重要...
對他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壓根就不用思考。
當(dāng)然，看見那些面孔稚氣未脫的少年們因為懼怕死亡，一個個在自己面前哭得撕心裂肺時，千葉日暮的心神也會片刻動搖。
這些少年也有愛他們的家人朋友，他們死去了，愛他們的家人朋友也會傷心，也會流淚。
甚至好幾次，千葉日暮產(chǎn)生了放過他們的念頭。
然而，一想到他心愛的女人還在等他救命，千葉日暮就硬下了心腸。
無論如何，在收集完五百個神魂之前，他絕對不能停下來！
而這一刻，王牧才真正明白千葉日暮將他們劫擄到這里的真正意圖，也真正的清楚了那些所謂失蹤，或者自殺了的學(xué)院弟子的真實死亡原因。
他忽然對千葉日暮產(chǎn)生了一種極大的同情。
一個男人，為了救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竟然不惜殺這么多人...
就跟前世那些，為了討把自己當(dāng)成備胎的女孩子歡喜，自己省吃儉用吃饅頭啃咸菜。
甚至不惜借貸或者刷信用卡，給她們送蘋果手機(jī)送lv包包送寶馬小轎車的男孩子們一樣…
這究竟是愚蠢，還是真愛？
……
千葉日暮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盯著王牧，見他臉上的神情頗為復(fù)雜，忽然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小葉很蠢？
或者說，對小葉的遭遇很是同情？”
“也不能這么說?！?p> 王牧搖了搖頭，輕輕嘆息：
“小葉不蠢，他只是一條可憐的舔狗罷了?！?p> 千葉日暮是第一次聽見這個新名詞，皺了皺眉：
“黑狗，黃狗，公狗，母狗我都知道...
什么是舔狗？”
王牧平靜回應(yīng)：
“舔狗，不是真的狗，他是某類人的代稱。
舔狗，是指在明知道對方對自己沒有好感的情況下，還一再地毫無尊嚴(yán)和底線地奉獻(xiàn)自己，迎合對方。
而對方只是偶爾口頭上的發(fā)出幾句稱贊和問候，并沒有付出實質(zhì)性的行動，他們自己就已經(jīng)感恩戴德覺得心滿意足，甚至是高潮連連了。
這，就是舔狗！”
聽完王牧的解釋，千葉日暮久久沉默。
他想到了自己。
當(dāng)年，他整日跟在師姐屁股后面，各種獻(xiàn)殷勤，斟茶倒水送溫暖。
師姐稱贊了他一句，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有了意義。
那時，明明是冬天，在他眼里，卻是一個萬物交配的季節(jié)。
滿園春色！
而有時候師姐回眸，多看了他一眼，他就會臉紅心跳。
甚至，會忍不住偷偷的想，師姐是不是心里早就沒有了師兄，而開始對自己有想法了？
當(dāng)然，后面妖根出的選擇題的事情證明，他純粹就是想多了。
但是那個時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猜測的就是師姐心里的想法...
“師姐，我剛做好的桂花糕，你最喜歡吃的，快嘗嘗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你小葉，對了，師兄應(yīng)該也喜歡吃，我先拿給他嘗嘗?！?p> “？”
“師姐，這是師父獎勵給我的療傷藥草，你這次去去執(zhí)行任務(wù)可能會遇到危險，帶上它多一份保障?！?p> “謝謝你小葉，你對師姐真好。
可是，師兄這次去執(zhí)行的任務(wù)，比我還危險。要不，這株療傷藥草就給師兄吧？你覺得怎樣？”
“？？？”
“現(xiàn)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jī)會，你師弟和師兄只能活一個，你選擇讓誰活？”
“師兄！我選擇師兄...”
“？？？?。。 ?p> 難道我真的是舔狗？
千葉日暮驚呆了，立即將當(dāng)年的自己，和王牧口中的舔狗解釋暗暗對應(yīng)，發(fā)現(xiàn)無論從哪個方面看。
自己的行為和心態(tài)，與舔狗的行為和心態(tài)竟然都極其的契合，臉色不由得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明知道王牧沒有在罵他，千葉日暮心里還是生出了一股怒意，生氣的低聲吼道：
“住嘴！我不喜歡舔狗這個稱呼！”
王牧臉色很是平靜，心里對此表示十分理解。
沒有小偷愿意叫自己作小偷。
也沒有舔狗愿意承認(rèn)自己就是舔狗。
就跟前世，鼓吹九九六是福報的吸血鬼zb家一樣。
他們只會喜歡人民富豪這種稱呼。
誰特么又會喜歡，被人民叫做吸血zb家呢？
既然看出來千葉日暮沒打算在這里殺掉他，王牧就打算離開了。
這次談話后，王牧更加堅定了要逃跑的想法，他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小葉還差多少個神魂才能湊夠五百整？”
千葉日暮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
“快了，還差幾個?！?p> 說完這句后，千葉日暮很是認(rèn)真的盯著王牧的臉，再次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小葉這種人很可憐？”
“我不覺得。”
王牧沉聲道：
“如果不是真的愛，誰又愿意做舔狗？”
聞言，千葉日暮陷入了沉默。
良久，良久…
他才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王牧一眼，然后朝他擺了擺手：
“你可以回去了。
還有，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東西，那你就自己找東西吃吧?！?p> 王牧呆了呆，旋即心里就是大喜。
他還在為明天拒絕吃飯找著借口呢，想不到，千葉日暮直接給了他不吃的權(quán)利。不管是什么原因，這總歸是一件好事。
千葉日暮立在大青石上，凝視著王牧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
那雙略顯渾濁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噙滿了淚水。
“如果不是真的愛，誰又愿意做舔狗？”
“如果不是真的愛，誰又愿意做舔狗……”
千葉日暮失神喃喃，淚如雨下。
腦海里。
那些年，跟師姐一起修行的畫面，就像連環(huán)畫一樣，接踵浮現(xiàn)…
回憶好甜。
然而這一刻，他卻覺得心里很苦很苦。
我有真情一份。
難與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