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我了
明月被烏云籠蓋住,天空不再清明,一座名為戒色庵的道觀,不復(fù)往日平和景象,
到處都是尸體,血流成河,殘酷的搏殺卻依舊沒有停止,還在繼續(xù)。
血霧彌漫,轟鳴聲震天。
北代桃子殺出了真火,絲毫不顧鮮血淋漓的傷口,繼續(xù)施展大法力,
主動攻殺緋村儲西,這讓后者震驚妖族強(qiáng)盛的生命力的同時,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過了不知道多久,璀璨的法術(shù)光芒漸漸黯淡,廝殺聲、轟鳴聲減弱。
最后,隨著兩道沉悶的聲音響起,小院再次重歸死寂。
時間在流逝。
某一刻,王牧的心臟猛地一跳,一種柔和的力量,突兀地生出。
這力量仿佛涓涓細(xì)流一般,讓他昏沉的腦袋越發(fā)清醒起來。
王牧身子輕輕一震,猛地睜開了眼睛。
始一醒來,王牧就被眼前的場景深深震撼。
太驚人了!
此時,他身周的大地盡數(shù)裂開,
一道道深邃的溝壑露出,如同有颶風(fēng)過境,犁過這片土地。
有些坑洞,甚至深不見底,黑幽幽的。
而四周,那些原本青翠欲滴的參天大樹,都化作了一截截焦黑木炭。
一縷縷藍(lán)色火焰幽幽,還在上面燃燒著,并沒有徹底熄滅。
不遠(yuǎn)處,地上橫躺著兩人。
這兩人王牧都認(rèn)識,正是北代桃子和緋村禿驢。
在王牧眼中,此時的北代桃子是魔性的,她一動不動,渾身都是血,衣衫襤褸,
露出一片片赤紅、且滿是鱗片的肌膚,身后,長有一對殘破的翅膀。
很顯然,對方實際上并不是人族。
而后者身上彌漫的死氣,王牧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清晰感受到。
緋村儲西則更慘,手臂斷了一只,身子如同被利刃橫斬而下,一截兩段,渾身血淋淋的。
他雙目緊閉,看起來就像個死人一樣,氣息全無,看樣子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
“竟然同歸于盡了,強(qiáng)如筑基修士,壽可達(dá)三百年,生命也不過如螢火之光,轉(zhuǎn)瞬即逝嗎?”
王牧立在那里,輕聲自語,眸光深邃,臉色很平靜。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實在是不短了。
類似的生死,實在見識過太多,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看見老婦人死在自己懷里后,就心緒萬千的單純男孩了。
夜風(fēng)刮過,王牧忽然感到有些寒涼,這才驚覺,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扒光了,此時是一絲不掛的狀態(tài)。
“要把被搶走的東西拿回來…”
王牧收回落在兩人身上的視線,隨意走進(jìn)戒色庵的一間廂房,開始翻箱倒柜,尋找被奪走的乾坤袋。
他的法器,以及剩余的些許修煉資源,可都在乾坤袋里面。
這些器物,對于目前他一個練氣小修而言,太珍貴了,不容有失。
“在這里!”王牧心生喜悅,根本不需要花費(fèi)多大功夫,就在一個房間里找到他被搶走的乾坤袋。
王牧沒有第一時間就離開,而是給自己打了個清塵決,清潔身體。
爾后,神念一動,在乾坤袋里抬手抓出了一件藍(lán)衫套在了身上,這才大步走出了房間。
而再次路過小院時,王牧忽然頓住了腳步,盯著小院里的場景,眼里露出一絲驚訝。
“小畜生,你竟然還沒死?!”
聽見腳步聲,緋村儲西霍然扭頭,然后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立著的王牧,心中憤怒的同時,滿是怨毒的聲音尖銳地傳出。
聽見緋村儲西怨毒的聲音,王牧沒有絲毫懼意,面無表情,緩步向著院子里走去。
在距離緋村儲西五六米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目光落在緋村儲西身子上掃了一陣子后,心中感慨不已。
這就是筑基境界的修士嗎?
身子被截成兩半,渾身是猙獰傷口,血都幾乎流盡了,卻還沒有死去,依然在茍延殘喘,簡直生猛得不像是人。
“這特么是妖怪吧!”
王牧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這才笑呵呵的盯著緋村儲西,道:
“我死沒死,一目了然的事情,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是,
禿驢,你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今天還能活下來?”
這話一出,緋村儲西心中的驚怒瞬散,沉默片刻后,他緩緩抬頭,凝視王牧,盡量讓自己的面色平靜下來,道:
“年輕人,我們都被騙了?!?p> “你雖然修為淺薄,但一眼也能看出來,這小師太其實不是人!
她是妖!還是筑基后的化形大妖!
自古人妖不兩立,我們同屬人族,即便方才因為誤會,動了干戈。
但這一刻,可以掀過去了。
眼前,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團(tuán)結(jié)起來,共同鎮(zhèn)殺前方那名妖孽!”
說到這里,緋村儲西的語氣更是漠然,掃了一眼前方橫躺著一動不動,眼睛卻不知道何時已然睜開的北代桃子,緩緩道:
“這小師太看起來傷得不重,但實際上,跟老衲一樣,同樣是風(fēng)中殘燭,
生命之火,隨時都會熄滅在這里。
所以,你盡可上前給她最后一擊,送她上路!”
聲音微微一頓,緋村儲西那張破破爛爛的臉露出一絲笑意,道:
“她死后,她體內(nèi)的筑基妖丹,就是你的。
服下一枚化形大妖的妖丹,足以讓你晉升聚元境界了。”
“而你這次救了老衲,嗯,老衲可以破例,收你為我縱欲寺門人,
待你突破聚元后,便可以縱欲寺的名頭,行走天下……”
“住嘴吧!”
王牧冷冷的打斷了他,面無表情地盯著緋村儲西,道:
“如果是我剛剛畢業(yè)、初涉社會的天真時候,你畫的大餅,我可能會咬兩口還說真香??上?,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我了!”
雖然聽不懂王牧的話,但是感受到對方那漠然冰冷的語氣,緋村儲西的心中立馬就咯噔了一下。他不再佯裝平靜,滿臉焦急,連忙說道:
“你怎么能不答應(yīng)聯(lián)手?妖族大敵在前,我們同屬人族,應(yīng)該摒棄前嫌,共同抗敵,怎能內(nèi)訌???”
“哈哈哈哈(?ω?)……”
王牧呆了一下,旋即放聲大笑,同時語氣帶出一絲譏諷,道:
“你認(rèn)識我時間短,所以不知道。
我王牧,平生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我討厭的人說不!”
話音落下,王牧不再廢話,周身真元鼓動,抬手就是一拳轟出。
只剩絲血的緋村儲西臉上的驚懼表情永遠(yuǎn)的凝固了下來,那剩下還能活動的上半截身子,被這剛猛一拳直接轟成了碎渣。
緋村儲西滿心不甘,死前依然難以置信,他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練氣小修殺死。
王牧收回拳頭,盯著地上緋村儲西另一半殘軀,一臉孤傲清絕的驕傲模樣,道:“我很小氣的,你剛剛罵我小白臉,我都聽見了!”
北代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