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流血的誤解
宋畫忘記身上的疼痛,蹭蹭地溜走,去取水去了,宋錢看著火速離開的背影,右眼不合時宜地跳了一下,感覺即將有不好的事情會發(fā)生。
宋畫從水井那里打了水,用木盆裝著一大盆水,緩緩走回宋錢的房間,肌肉酸痛讓她像是捧著千斤重的鐵球,每一步都如被蟲子在關節(jié)肌肉咬,特別難受,但是為了任務著想,她決定先忍著。
即將到達宋錢房門,她調整了腳步,變得不那么機械僵硬,擺出溫柔的笑臉,像足了友好熱情的酒店服務員,向著正坐在看書的宋錢走去。
宋錢見到宋畫出現(xiàn)在視線內,立刻放下書,正思考要不要上前去接她手中的水,畢竟她身上觸目驚心的淤青還在,卻見宋畫微笑著走向自己,釋放的信號是:你乖乖坐著就行!于是宋錢就一臉平靜地看著宋畫一步一步靠近。
在宋畫即將到達跟前的時候,宋畫假裝腳下不注意,被門檻一絆,手中水盆飛出,整盆水如同所設定的拋物線正好當面淋到宋錢身上,宋錢根本沒設防,直接被澆得一個透心涼,瞬間渾身濕漉漉的,身上的水不停滴落。
宋畫看著宋錢狼狽的樣子,自覺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等宋錢的病情自行發(fā)作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陣涼嗖嗖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恰好經(jīng)過宋錢,宋錢忍不住猛地打了個打噴嚏,渾身的濕衣服也跟著顫抖了一下,水滴灑了一下。
“宋大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畫立刻坐起,演起不是有心做錯事的小丫鬟。假摔也是摔,真tm痛!本來舊傷還在,新傷又來,害我全身都更加痛了!
宋錢蹲到宋畫面前,打量宋畫,著急問:“你摔得還痛嗎?有沒有傷著?”
“沒,沒,沒!我這種粗骨頭,小小摔一下,當吃生菜!”宋畫故作堅強地咬著嘴唇,微微皺眉,像是忍耐痛苦。
“你是不是哪里傷了?”宋錢正要上手去查看宋畫的腳踝,卻見宋畫大腿附近褲子一大片血紅,紅艷艷得讓他心口一震,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猛地將宋畫公主抱,腳步匆忙地出了房門,往錢芳芳房間去。
仰頭看著宋錢一臉凝重的神色,宋畫渾身痛,一掙扎就更痛了,不敢亂動,乖乖被宋錢抱著,她慫了: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小把戲?宋錢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明察秋毫了?我這是在作死現(xiàn)場被捉獲,要被當場處刑嗎?看著路的方向,就是后院假山的那個小湖啊,難道這家伙打算以牙還牙?啊~要死了。
她不憤氣地對著宋錢罵罵咧咧:“宋錢,你至于嗎?不就潑你水嗎?你還想將我扔到湖里報復啊?……”
然而宋錢根本沒理會她的掙扎和責罵,腳步一點也不停地趕往,宋畫臉色越來越白,眼神里面的驚恐之色越來越重,她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等待宋錢的懲罰。
當宋畫感覺到自己在著陸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下是一張長藤床,眼前是熟悉的錢芳芳華麗麗布置的房間,她有點不敢置信地望著宋錢,懷疑:宋錢是不是送錯地方了?怎么把我?guī)У藉X芳芳這里?他那嚇人的臉怎么回事?難道想找錢芳芳毒死我?至于嗎?下那么重手對付我!
宋錢放下宋畫,對著隔壁醫(yī)藥房的錢芳芳喊:“娘,你快過來看看!”
錢芳芳應聲從醫(yī)藥房回到自己房間,就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宋畫,還有神色焦急的宋錢,她急忙上前給宋畫把脈,有點疑惑問:“宋畫,你哪里不舒服?”
“娘,她剛才摔倒了,然后流血了,流了特別多,你快看看!”宋錢搶先一步替宋畫回答。
“這么嚴重,我來看看傷口!你看到哪里有血了?”錢芳芳擔憂的神色加深。
“她大腿附近,全是血跡!”宋錢毫不避諱地說出傷處。
宋畫一聽,整個臉瞬間漲紅,錢芳芳秒懂,直接趕人,把宋錢推出了房間,關上門,宋錢知道她娘要處理傷口,畢竟是男女有別,也就乖乖候在外面了。
宋畫坐起看看自己的褲子,真的紅了一大片而不自知,好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她捂臉,不敢面對錢芳芳:好丟臉??!我竟然來月事了!而且還被宋錢那混蛋給發(fā)現(xiàn),當做受傷流血!剛才還懷疑他要報復,現(xiàn)在是比肉體報復還來得嚴重的精神打擊啊!我怎么這么倒霉!怪不得今天精神懨懨的,沒氣沒力,原來是大姨媽惹的禍,昨天還好死不死地落水加高強度運動了,今天渾身痛,就沒把事情往那方面想,就這樣被公開處刑了,太悲催了!
宋錢等著外面吹風,不停打噴嚏,不久后,錢芳芳開門了,她叫喚一聲宋錢進來:“你怎么回事?老打噴嚏,感冒了?”
“我沒事,過幾天就好!宋畫怎樣了?”宋錢站在門口就著急往里看。
宋畫坐在藤床上低頭,褲子已經(jīng)換了錢芳芳的一條新褲子,她羞得耳根泛紅,臉頰染上紅霞,跟個紅彤彤的小蘋果一樣。
“宋畫,你先回房整理一下吧!”錢芳芳好心叮囑。
“我送她回去吧!她受傷了!”宋錢不放心地想要上前抱起宋畫。
錢芳芳卻攔在宋錢面前,狠狠地給宋錢一記眼刀,警告他不要與下人曖昧不清。
宋畫聽到宋錢的話,更加羞惱,跟兩人行禮道別后,腳底生風地逃離了,與剛才虛弱無力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宋錢看得有點懵逼。
“我警告你,別打宋畫主意!”錢芳芳不悅地說教。
宋錢望著宋畫消失的方向回答:“我知道,我沒有!”
“那宋畫還是回我這里吧!”錢芳芳看出宋錢那小子眼神不對勁,十分懷疑,以防萬一,決定要回宋畫。
“你不是說不差宋畫這么個丫鬟,讓給我了嗎?你也知道我那里下人都是個男的,難免有些疏漏。”宋錢想據(jù)理力爭,留下丫鬟,只好大男人也向自家娘親撒個嬌。
“總之,事情就這么定了,你還有丫鬟的話,我派我陪嫁丫鬟劉大娘給你!服侍經(jīng)驗豐富,不會有流言蜚語,更不會與你有曖昧!”錢芳芳態(tài)度十分堅決。
“哦,那就不用了,我以前也這么過的。”宋錢隱藏內心的沮喪,淡淡回答。
“不是我說你,我說過多少次,要與下人保持距離,特別是跟丫鬟們。多少人家的笑話都是來自于主子的不檢點。你作為一縣之長,更應該以身作則。……”
錢芳芳開始洗|腦教育,讓宋錢不能再跟女下人太過親近,特別是宋畫。宋錢有些無語,孝道為先,乖乖聽教,并向錢芳芳承諾了一番后才被放走。
宋畫一回到房間,就看到林寶怡坐在桌子上等她了,桌面放著一碗黑不溜秋的東西,味道聞起來很古怪,讓宋畫有些不安。
“宋畫,你回來了,趕緊來喝一碗紅糖姜湯!我親手熬的,還熱乎呢!”林寶怡興奮地將宋畫帶到桌前坐下,將湯推到宋畫面前。
“謝謝林捕快關心。”宋畫捧起溫熱的碗,有些狐疑,按道理說,紅糖姜湯應該有一陣濃烈的姜汁味在上面彌漫,然而怎么聞著味道不太像呢?
“不用客氣,你感冒也是因為我,放心我會每天給你送姜湯,直到你感冒好了為止!”林寶怡拍著胸脯,豪爽承諾。
宋畫本來突然月事就有點不舒服,正好林寶怡及時送溫暖,真是小天使女主,剛才丟臉的事被暖得一掃而光。她微笑著回應林寶怡的好意,捧起碗往嘴邊送。
當唇瓣接觸到暖暖的姜湯,緩緩流入口中,舌頭觸碰到姜湯,宋畫臉色猛地一變,瞳孔放大,驚恐到忘記咽下,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她將碗放下,拍著胸口,急促咳嗽起來,假裝難受地望著林寶怡。簡直是天底下最恐怖的黑暗料理啊!女主是怎么做出來的,差點就喝下去了,估計要是喝了就得拉肚子,還好醒目,假裝咳嗽,把這鬼東西給順勢吐出來。
林寶怡見宋畫嗆著,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貼心地幫忙擦拭宋畫嘴角的黑色液體,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宋畫的后背,幫忙順氣,關心道:“宋畫你怎樣了?你不要喝那么急嘛,慢慢喝,沒人跟你搶,如果還想要,我再給你煮一碗就是了!”
宋畫仿佛聽到了全世界最恐怖的話,急忙婉拒:“不用麻煩林捕快了,這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可能是姜湯太燙了,我放涼了就喝!”女主哪來的自信再來一碗?這湯簡直就是折磨人的道具!太難喝了!
林寶怡特別高興宋畫能為自己著想,真是好朋友啊!“哦,那我看著你喝完就回去!”
宋畫心里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她竟然要盯著我喝完?不想來什么就來什么,女主怎么就那么沒眼色呢?我是要趕你走??!你還笑嘻嘻看著我|干什么,還自以為是地關心我喝湯,救命啊!現(xiàn)場直播喝毒藥啊!
為了拖延時間想辦法解決這碗魔鬼姜湯,宋畫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林寶怡聊聊衙門里面的事,然而林寶怡不是個善茬,發(fā)現(xiàn)宋畫還沒開始干掉姜湯,提醒道:“宋畫,姜湯快涼了,你趕緊喝了吧!否則驅寒效果就不好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姜湯還得喝。宋畫隱藏心里一萬個不愿意,視死如歸地端起碗,閉著眼睛,憋著氣,一口氣將姜湯灌進口中,苦澀怪異的姜湯充斥著整個口腔,害宋畫干完后有種想作嘔吐出來的沖動,但礙于林寶怡在場,吐人家辛苦熬制的姜湯,很不禮貌,所以她吞了吞口水,硬生生憋下去了。
宋畫倒放瓷碗,豪爽地說:“謝謝林捕快的姜湯!我喝完了,林捕快辛苦了,還是早點歇息吧!”趕緊走啊,女主,我得去摳喉嚨吐出來,否則我就慘了!
“我不辛苦,我們繼續(xù)聊衙門里面的趣事吧!”沒眼力勁的林寶怡聊天還不盡興,提議道。
宋畫想說點什么婉拒的話,然而林寶怡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自顧自興奮地講起某個兄弟的丑事,邊笑邊給宋畫描述。
宋畫無語了,她想要打斷林寶怡的話,可是林寶怡總能回到講衙門笑話的主題上,一直講到隔壁床宋小紅回來了才離開。
而宋畫肚子里的姜湯早已經(jīng)消化了,想吐只能干嘔,她有種秋風瑟瑟的悲涼感,對未來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