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么回事?!”
房門拉開,還沒來得及進去,就有一團物事從門口摔出來。
也不能說是物事了,而是個被綠色塑膠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類,剛才就是他掙扎著把房門密碼通知給路過的三人。
“這家伙倒是挺能夠堅持的?!?p> 冷眼看著鄭載憲和尹智秀一個一圈圈扯下膠布,另一個端過杯水喂他喝下,文炳沒有湊上前,而是用目光搜索檢查整座房間。
屋子很是凌亂,仿佛被土匪闖進來洗劫過一般,到處都有被翻過的痕跡,亂七八糟的。
男子臉上的血跡,腫得像包子一樣的額頭,擠得一只眼睛只剩下條縫隙的事實也在無言印證著這些。
對方遭遇這些,不會比爆發(fā)“疫情”更晚。
那么保守估計,也有兩三天的時間了,能堅持撐到現(xiàn)在也是不容易。
不過……
文炳瞇起眼睛,將視線放回到男人身上。
“謝謝?!?p> 喝過了水,精神明顯恢復(fù)了些,男人大著舌頭向尹智秀道謝,“我還以為我死定了……”
“到底是發(fā)生了……”
“有強盜?!睕]有等尹智秀問完,男人酒搶先回答道,“闖了進來……”
“強盜么?”
手上動作放慢,鄭載憲若有所思地瞄向角落處還未用完的膠卷,沒有插話。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
“已經(jīng)好幾天了?!?p> 似乎并不怎么喜歡被問道自己的遭遇,男人轉(zhuǎn)變話題,“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這個。”
三人沉默對視片刻,最后還是尹智秀接了下來,“你應(yīng)該要親眼看看才行……”
“好?!?p> 不知是真意識到了什么,還是其他原因,男人居然真就閉嘴,沒有像普通人一樣追問下去,甚至對于報警喊救護車這類常規(guī)操作也絕口不提。
有些奇怪。
文炳挑了挑眉毛,一反常態(tài)地對男人吹了聲口哨。
在這種魚龍混雜,管理混亂的小區(qū),入室盜竊很普遍,但把戶主用膠帶捆起來可太不常見了。
不是說犯人狠不下心這樣做,而是這也太耗費膠帶了,還得專門準備,哪有小偷會提前預(yù)備這些?
更何況……
犯人進門,無非是為了求財,但文炳剛才匆匆掃視了一周,雖然房間被翻得很亂,還是有幾件價值比較高,也不怎么占空間的東西被留了下來。
這可太不符合小偷和強盜的原則了。
更奇怪地,文炳還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打翻在地的餐具,從殘留的湯水痕跡來看,搞不好用餐時間就在這人被綁起來之后。
入室盜竊搶劫,被發(fā)現(xiàn)后干脆把戶主綁起來,甚至還有心思在苦主旁邊吃上頓便飯。
這犯人的心理素質(zhì)未免太好了些。
除非,對方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劫財,而是和這人有仇,或者有著其它目的才解釋得通。
802,你到底想要掩飾什么呢?
將對方一舉一動深深烙印在自己眼里,文炳在心里問道。
不過,他其實心里也清楚,就算對方之前有什么秘密,在這場或許是世界末日的現(xiàn)實面前,恐怕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也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才能切身意識到這一點。
文炳和他素不相識,其實本來也沒多少探究的心思。只不過救下他之后,對方就算是加入自己隊伍了,文炳不希望很有默契的三人小組運轉(zhuǎn)受到影響。
時間緊急,甚至沒來得及給他清洗傷口的時間,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塞進些速食食品后,精神逐漸恢復(fù)過來,三人就決定重新出發(fā),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多探索一段距離。
“等一下?!?p> 忽然喊住三人,男人急匆匆返回房間。
“呵呵,我覺得我也應(yīng)該要拿個東西……”
看著文炳三人落在自己手里錘子上的詫異目光,男人嘴角抽搐了幾下,擠出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不是嗎?”
呵呵你妹啊。
其實他說得還是挺有道理的,只不過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就好像面前的不再是人,而是堆蛆蟲或者條蛇蚺,滑膩而惡心,泛起雞皮疙瘩。
文炳心里越發(fā)膩歪。
而且他還敢打包票,不唯是自己,鄭載憲和尹智秀或多或少,應(yīng)該都有類似感覺。
“嗯,你身體還沒好徹底,一個人在后面太危險了,殿后的任務(wù)還是交給我好了。”
手腕輕轉(zhuǎn),抖個刀花兒,文炳抬頭咧嘴一笑,忽然開口,邁開步子朝對方身后走去,和鄭載憲、尹智秀兩人將他夾在中間。
擦肩而過的時候,文炳有意無意地拍了拍綁在大腿外側(cè)的另外兩口刀具。
————
“這里的門是開著的?!?p> 推開房門,802住戶并沒有走出,而是堵在門口,臉上又顯現(xiàn)出了那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異表情,“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看比較好?!?p> 尹智秀作為玩搖滾的女孩,脾氣其實真心不算很好,要不然也不會在一個人面對變異怪物時就敢提著根棒球棒出來,抽煙喝酒樣樣來得。
一路走過來,她對自己救出來的這人心里早就有些不爽了。
聽到這話,立刻本能地側(cè)頭越過對方朝屋內(nèi)看去。
不看便罷,一看,尹智秀身體便是一晃,好像全身上下被忽然抽去了力氣,目光中一片恍惚,徹底失去了顏色。
失魂落魄。
左掌攤開,按在尹智秀背心,阻止她癱軟倒下,文炳瞇起眼睛,同樣向里看去。
客廳正中,一具尸體孤零零地懸掛在吊燈上,輕微擺動,也不知已經(jīng)死了多久。
“他是因為世界沉淪了而感到悲觀才做出這種選擇嗎?”
解下套索,將尸體放平,扯過一幅被套蓋在上面,鄭載憲自言自語道。
“不是?!?p> 看著他做完這一切,802住戶輕語氣說不出的輕快,似乎還帶著笑意,“他已經(jīng)死了超過一個禮拜了?!?p> “你怎么會知道?!”
鄭載憲搖搖頭,雖然表情沒什么波動,聲音中卻滿是不信。
再一次避開視線,男人反問道,“看起來就像是這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