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
七月初十。
東方亢金龍—兇,沖雞煞西。
秋風初起,肅殺凄厲,飛鳥絕跡。
文炳無聲無息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緊了緊身上衣服。
從他掌握心火之力后,對于氣溫變化就沒太在意,隱隱有了寒暑不侵的征兆。
能讓他有如此反應(yīng)的,除非是當真到了酷寒凍骨的嚴冬,否則就只有濃郁的殺機。
“該來的果然會來?!?p> 仰頭向上看看,似乎要穿透十數(shù)層樓直抵天空,文炳抿抿嘴唇,大踏步朝著掏空墻磚挖出的簡易瞭望口走去。
本來,安吉燮和金英秀因為年紀和體力原因沒有被安排任務(wù),這里是老少二人組的秘密基地。
但自從意識到劫殺了軍方的那伙暴徒有可能出現(xiàn)后,此處重要性一下提升了數(shù)個量級。
交由徐伊景、邊尚昱、鄭載憲最可靠,戰(zhàn)力也最強的幾人輪流負責值守。
至于安吉燮,依然耐不住寂寞,繼續(xù)四處翻查公寓每一寸地面,去尋找他猜測中可能存在的防空洞地道。
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好輪到了徐伊景。
“果然是運拙時乖,看不到好事,壞事倒是一件接一件冒出來?!?p> 徐伊景微嘆口氣,從額前摘下高倍望遠鏡,希望既然徹底結(jié)束,接受起現(xiàn)實來也十分迅速,不見絲毫慌亂。
“去通知大家吧。”
一輛,僅有孤零零的一輛裝甲車正自壓過橋面,出現(xiàn)在視野當中。
“就是這輛?!?p> 一旁被拉過來隨時準備確認的鄭宙星情緒也為之激動起來,用手指著橫行無忌地裝甲車,“是我們從部隊開出來,然后又被那伙人搶走的那輛!”
幸存者中也不是沒人認為是政府和軍方出來救人的,但很快就在李恩赫以及安吉燮語言下被說服。
保守起見,有備無患。
真是為救自己而來,無非耽誤點兒時間,萬一不是,可就是在賭命了。
當然,最主要還是代表武力的幾人都支持。
他們意見一致,自然也就沒有民主投票做決定一說了。
已經(jīng)連續(xù)演練過兩次,一聲令下,眾人自然而然就乘著電梯前往昨天選定的避難所。
中間偏上位置,正好是安吉燮和孫慧仁之前所在的十樓。
電梯頂部顯示屏上面的紅字顯示為“10”后許久沒有再變,接著,原本用來作為遇到怪物示警時設(shè)計的繩子上鈴聲大作,文炳長長呼出口氣。
“可以切斷電源了?!?p> 公寓里面早已停電,只不過不知是設(shè)計之初,還是后來整改的,設(shè)有雙電路系統(tǒng),就算停電也可以暫時使用自備的柴油發(fā)電機保證電梯暢行。
邊尚昱沒有說話,只是用行動作答,手中消防斧狠狠劈在電梯開關(guān)控制處。
電弧、火花四處跳躍濺射。
電梯屏幕驟然暗下。
“他們來了?!?p> 安吉燮竭力壓低的嗓音,裝甲車引擎特有的轟鳴聲,一內(nèi)一外,幾乎同時響起。
安吉燮右手提槍,左手標志性的燃燒瓶,和徐伊景、鄭宙星并肩從拐角處走過來。
這是安吉燮強力要求的,誰也無法阻止。
而且也是沒有辦法,對方戰(zhàn)力未知,只能盡可能往高里預(yù)估,必須要動用上每一分力量。
除了徐伊景和鄭宙星,也就只有他開槍架勢看起來有模有樣,最緊要的心靜手穩(wěn),沒人比得上。
文炳環(huán)視一周。
鄭載憲—長刀,邊尚昱—消防斧,車賢秀—改裝電矛,再加上徐伊景、鄭宙星、安吉燮的三把槍。
這差不多他們能夠拿出的所有明牌了。
一把全壓上。
“伊景和我一道,你們四人埋伏在另一邊?!?p> 心算一下幾人大致實力和專長,文炳打出手勢,快速作出安排。
“我們這樣真得行嗎?”
鄭宙星有著心理陰影,比起交手作戰(zhàn)其實更想一走了之,但他更清楚……
其他人或許能活,但本來就是那伙罪犯目標的自己無論逃到哪里,對方也不會放過。
更何況樓里眾人算是被他拖下水的,自然不會允許他劃水逃避。
邊尚昱舉起巴掌,就要教訓這個大戰(zhàn)當前卻還動搖軍心的家伙。
“等等,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文炳止住邊尚昱動作,然后快速出手,在鄭載憲、邊尚昱、安吉燮、鄭宙星四人心口依次拍下。
登時,幾人就覺心臟微微一熱,出現(xiàn)一道微弱暖流出現(xiàn)。
安吉燮身體最為老邁衰弱,相應(yīng)地,效果最為卓著,對這種變化也最敏感。
只覺手上力氣立刻大了三兩分,甚至連病痛也緩解許多沒之前那么折磨人,呼吸都為之順暢起來。
“我臨時給你們渡過去了一道氣機,雖然像感染者那樣匪夷所思的再生復(fù)原能力是做不到的。
但最起碼,可以護住心脈,除非是被子彈或者重兵器直接擊中洞穿腦袋、心臟這些要害。否則總是能拖段時間的?!?p> 被徐伊景拉著走向事先選定好的的地點同時,文炳快速給幾人作出解釋。
剛剛掩好身形。
砰一聲巨響。
灰塵四揚,用來堵住大門口的門板、箱子等雜物齊齊向左右兩邊以及后方倒飛出去。
裝甲車居然停也不停,就這樣以最蠻橫的姿態(tài)生生撞開大門。
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啦一聲長音,裝甲車在塵土中停了下來。
伸縮舷梯放下。
煙塵落下,
一個,兩個,三個……
足足有十來號人荷槍實彈地從裝甲車內(nèi)部走出。
雖然也有兩三人身著作戰(zhàn)服,但基本上個個兇神惡煞,裸露在外的臉頰、手臂,不是有刀疤就是有刺青,發(fā)型也是五顏六色,奇形怪狀。
甚至還有人鼻子、耳朵、嘴唇都打上了明晃晃的鼻釘、耳釘、唇釘。
動作舉止也是散漫無紀。
沒有哪家的正規(guī)軍人會是這樣,果然是劫掠了軍方的歹徒。
不過他們膽子委實大了些,居然明目張膽地開著裝甲車四處晃悠,也不擔心會被軍方發(fā)現(xiàn)。
“阿西吧!”
…………
看看空空蕩蕩的大廳,類似咒罵不絕于耳。
“大哥。我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里連個鬼都沒有,那家伙怎么可能躲到這里來?!”
某個流里流氣的匪徒不滿放下扛在肩膀的槍支,恭敬看向居中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