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異變
尚晚上前一步,手從背后抽出來,一只精巧的盒子被她拿在手中。
“聽說大師兄格外喜歡小動物,尚晚便叫人做了一只玩偶,還望師兄能夠喜歡?!?p> 說罷,便打開了盒子,露出里面被裝扮得格外精致粉嫩的……一只兔子。
恒檐沉默了一下。
“你聽誰說的?”
“蘇止……蘇師姐呀?!?p> 尚晚眨了眨眼,垂落在耳后的流蘇在月光下一閃一閃,奇怪地望著他。
“蘇師姐說你喜歡小動物,推薦我送個玩偶呢,上次的寒魄精華是因為太貴重,這一次,師兄總不會拒絕了吧?”
這還鍥而不舍了。
恒檐有些無言,搞不懂這位大小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過并不妨礙他拒絕:“不必,我并不喜歡?!?p> “不喜歡?”
尚晚愣了愣,然后臉色冷下來:“道君是不喜歡玩偶,還是不喜歡我送的玩偶?”
恒檐道:“有何區(qū)別?”
頓了頓,他記起自己之前的確喜歡抓些小動物,不過那都是給阿藤煲湯的,與另一種喜歡相差甚遠(yuǎn),想必是被人誤解了。
思及此,恒檐正打算解釋一下,卻聽尚晚盛怒的一句:“恒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本小姐千里迢迢從臨城跑到無極門來找你,五年來從不間斷過?!?p> “如今又為你拜入天卿瑞獸的門下,給你送這送那,你當(dāng)真不明白本小姐的意思???”
恒檐愣了一下。
自打記憶恢復(fù)后,他腦子里想的全是帝神姬和域外天魔的事,到真沒在這方面留意過。
聽說尚晚這些年常往無極門跑,也只當(dāng)她是為了拜師,故而并未多想。
哪里知道她是在向自己獻(xiàn)殷勤?
恒檐忽然有些頭疼。
以前在九天做神君的時候,并不是沒有女神仙愛慕他,只不過他剛從外面游歷回來那時,滿身煞氣。莫說別的女仙,就連他親姐姐看了都怕。
后來煞氣學(xué)會了收斂,又出了域外天魔的事,便跟著阿姐打下手,忙前忙后,再后來去了魔界。
魔界子民生性狂野,魔族女修喜歡的都是高大魁梧的男修,他這樣的外貌并不符合魔族的審美。
而天族聽說了他入主魔族一事,便對他嗤之以鼻、白眼相待,更加沒有傾心之人。
等到修為盡廢后,他便全忙著逃奔,面皮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張。日日提心吊膽,還得與欒宗勾心斗角,更加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想了想,覺得大約是“恒檐”這個形象,被他維護(hù)得太過光鮮亮麗所致。
縱然有心塔一事,但這個年紀(jì)便已修成金丹的人族修士,到底還在少數(shù)。
更何況帝藤的聲望不低,單是“天卿尊者首徒”這六個字,便足以讓所有宗門世家仔細(xì)掂量。而時楚生與竹妖素兒的容貌都算不錯,生出來的兒子,自然也是相貌上佳。
天賦、身份、容貌皆具,品行都是其次,恒檐看了看尚晚,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不可能與一個人族的小姑娘有什么發(fā)展,且不說他還有沒有以后,他想,阿姐若是答應(yīng)了蒼錦神君,估計現(xiàn)在孩子都有個幾百幾千歲了。
“……抱歉?!焙汩苡行┰~盡,想到的委婉又果斷的拒絕,就只有這兩個字,再多是想不出來了。
不過他尚晚的表情,覺得這兩個字貌似也夠。
“你……你滾!”
尚晚何曾這樣費心思待過一人?尋常的人,只需她勾一勾手指,便能對著她低頭哈腰了。
她緊緊捏著盒子,氣得發(fā)顫,指著外面說:“真當(dāng)本小姐稀罕你不成?現(xiàn)在給我滾下去!”
恒檐長這么大見過不少大風(fēng)大浪,見人氣成這樣,心知她可能得冷靜一番,便揖手一禮,道:“請容在下叫上天璇峰的師弟師妹。”
尚晚已經(jīng)氣得失去理智,直接抽出腰間的鮫人鞭,往甲板上一揮:“帶上你的狗,滾!”
這一鞭令整個甲板為之動蕩,腳下的地板隱約有些不穩(wěn),恒檐有些驚訝,心道尚晚的手勁原來這般大。
然而下一刻,就見那浩瀚夜空連接靈舟處,忽然竄出來一根黑乎乎的觸手,朝著尚晚沖過來。
他臉色一變:“當(dāng)心!”
第一個字未出口,劍已經(jīng)拔了出來,等到第二個字音落下,那觸手已經(jīng)被劍氣斬成兩段,一段掉在甲板上,另一段像是受驚般退了回去。
不過很快,就有成千上萬根觸手竄進(jìn)了甲板,尚晚“啊”了一聲,就見一個趕過來的仆從被觸手卷起,拖了出去,空中只剩下驚恐萬分的尖叫聲。
尚晚臉色變得煞白無比,完全沒了方才的仗勢威儀,一個勁兒往恒檐身邊躲。猩紅色的液體從斬斷的觸手上濺出來,灑在甲板上,血腥味撲面而來。
恒檐又?jǐn)亓藥赘俾@時候,靈舟上升起一層防護(hù)光罩,將底下沖上來的觸手擋在外面。
他這才看清那些觸手的樣子,是墨綠色的植物藤蔓。
“大師兄!”
周呂等人從船艙沖了出來,第一眼就看見了恒檐和尚晚。
恒檐沖他們點點頭,抬眼掃過去,忽然道:“怎么少了一個?”
除了蘇止微,周呂帶來的人還有兩個,一個叫墨右,一個叫白觀,此時眾人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墨右身影。
白觀道:“我方才去了他的艙室,沒看見人,還以為他已經(jīng)出來了?!?p> 恒檐看向尚晚,尚晚還有些后怕,但也知道此時事態(tài)緊急,連忙發(fā)動了仆從去找,卻連個影子都沒找著。
周呂驚魂未定,癱坐在地上:“慘了,八成是被那怪物拽下去了,我方才險些也中了招!”
恒檐看向外面,靈舟內(nèi)暫時穩(wěn)定,但防護(hù)罩上還攀附著無數(shù)根觸手。
這東西似乎可以吸食靈力,護(hù)罩上的金光越來越淡,太陰玄龜?shù)乃缓鹇暰驮诙?,聽起來叫得極慘。
這還不是主要的,最糟心的是,這些觸手把防護(hù)罩當(dāng)成了一個球,正在往下拖!
恒檐看向尚晚,道:“還請道友把防護(hù)罩打開,讓我出去砍了這些東西。”
“不行!”這次出聲的是蘇止微,“太危險了!”
尚晚也有些猶豫,恒檐看了她一眼,不容置喙:“再不動手,等它將我們?nèi)纪舷氯?,處境更加危險。我們在天上還有太陰玄龜做盾,到了下面,就全是它的地盤?!?p> 蘇止微還是不同意,尚晚卻不再猶豫了,太陰玄龜是她娘給她留的,出了事她也心疼,當(dāng)即給恒檐開了一道口子。
數(shù)不盡的藤蔓從這道口子里鉆了進(jìn)來,恒檐一邊揮劍,一邊往外移動,出了護(hù)罩后,蘇止微拔劍追了出來。
“大師兄,我來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