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要是前世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這是陳然真正要發(fā)怒的表現(xiàn)。
不過現(xiàn)在陳然并沒有貿(mào)然行動,畢竟酒樓是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的地盤,說不定這里的廚師服務(wù)員之類的,都是他的小弟也說不定。
就算不是他的小弟,廚師和服務(wù)員們也都端他的飯碗,弄不好還真有幾個是聽他話的狗腿子。
現(xiàn)在要真是動起手來,雖然光天化日之下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但一群學(xué)生吃點虧,總是免不了的。
陳然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呂思柔她們四個學(xué)姐還在這呢。
況且,畢竟李牧是喜歡人家的女兒,在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之前,陳然也不會貿(mào)然動手。
免得圖一時之爽以后,李牧或者李牧喜歡的女孩,夾在中間難做人。
所以陳然雖然生氣,雖然有把握一擊就放到這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但是陳然仍舊沒有選擇動手。
而是選擇上前一步,在中年人的手掌落下來的時候,用力一把握住了他粗糙的手掌。
像是兩個人剛好親切握手一樣。
“哎呀,叔叔,誤會,都是誤會?!?p> 陳然滿臉堆笑的對著中年人說道:“宿舍哥們不懂事,酒喝多了,叔叔別見怪?!?p> “來叔,抽根煙,抽根煙,我給您點火,您消消氣,消消氣。”
陳然掏出一包煙,抽出了一根,遞給了中年人,接著點燃打火機,給中年人點火。
“都是一幫小孩子,鬧著玩的,酒喝多了就沒分寸了。叔您是場面上的人物,犯不著跟他們一幫小孩子計較,傳出去掉面兒,您說是不是?”
“呦,可算有個懂點事的了。”
中年人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陳然點點頭說道:
“不是叔非要和小屁孩們一般見識,實在是這小子,從高三和我家丫頭同桌開始,就糾纏我家丫頭,都警告他多少回了,都不聽?!?p> “這次來吃飯,又找上門來糾纏,不給他點厲害的,真以為叔是泥捏的呢?”
“誰說她是你家丫頭?!”緩過來的李牧大聲說道:“映雪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你只不過是她的繼父!你對她們母女根本就不好!”
聽到李牧的話,陳然一邊裝作安撫中年人,實則攔住了他,一邊轉(zhuǎn)頭對李牧大聲呵斥道:
“放屁!繼父怎么了?繼父就不是她父親了?叔對她們母女好不好,你個外人知道個屁!”
“我就知道!映雪以前就天天跟我哭訴,她繼父老是喝多了就打她媽媽!也動不動就動手打她!”
“再說要真是對映雪好,怎么不給映雪讀大學(xué)?映雪成績那么好,考燕大都不是問題!”
“他就是只想逼映雪嫁人!嫁給大老板的兒子!好跟人家攀上關(guān)系,方便他做生意!從來就沒有考慮過她們母女的感受!”
“不可能!叔不是這樣的人!”
陳然一邊雙手用力抓住中年人的兩只手,一邊對另一旁的中年婦女和年輕女生說道:“你們說,李牧是不是在污蔑叔?叔真的是那樣對你們的嗎?”
酒樓老板中年人掙扎了兩下,卻發(fā)現(xiàn)沒有掙脫陳然的雙手,臉色微變,立刻對著距離頗遠(yuǎn)的酒樓其他人罵道:
“小張小王你們他媽是死人啊?!還不把后廚的人都給我叫出來!再把酒樓大門關(guān)上!”
同時也對映雪母女大聲呵斥道:“你們兩個娘們,敢給老子胡說!”
中年人已經(jīng)看到,酒樓的大門外,已經(jīng)逐漸聚集了一些看客,他不想這樣的事情傳出去,這樣會鬧的眾人皆知,面上很不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映雪掙脫了她母親的懷抱,硬拉著她的母親,在中年人憤怒的眼神中,站在了李牧的旁邊。
并伸出手來輕輕攙扶住了李牧。
“李牧說的沒錯!你金大田根本就不是我爸!”
“不管是從情理上來講,你動輒就對我媽和我拳打腳踢,還不給我讀大學(xué)?!?p> “還是從法理上來講,你和我媽這一年多以來,從來就沒有領(lǐng)過證!”
“你金大田,根本就不是我爸!也不配是我爸!”
“我爸只有一個,那就是烈士蘇石!我姓蘇,叫蘇映雪!不姓金!”
“要不是我媽懼怕你的報復(fù),不敢離開,我們母女早就想走出這個破酒樓了!”
懂了!
陳然現(xiàn)在徹底明白了。
原來酒樓的老板叫金大田,女孩名叫蘇映雪。
原來金大田并不是蘇映雪的親生父親,甚至就連繼父也算不上。
估摸著是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或者謊言,威嚇住了或者哄騙住了蘇映雪的母親,這才造成現(xiàn)在這個局面。
原來蘇映雪的父親,叫蘇石,還是個烈士。
這個事情,說復(fù)雜,也復(fù)雜。
但是說簡單,陳然也能讓它變的很簡單。
看了看被自己制住,氣的快爆炸的金大田。
又看了看分成兩撥,一撥去關(guān)酒樓大門,一撥氣勢洶洶的沖向自己的后廚的人。
再看了看,在酒樓門外的圍觀人群中,對自己點點頭的小張——哦,就是那個曾經(jīng)在葬愛家族里臥底過的,老張的大侄子,很是機靈的小張,張世軍。
陳然笑了。
笑的很是燦爛,純真。
還帶點調(diào)皮。
“叔,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看走眼了?!?p> “這么多年來我都沒看走眼過,你這讓我看走眼了,我真的很沒面子?。 ?p> “沒你媽!快給老子松開!操你......”
金大田的喝罵聲戛然而止。
轉(zhuǎn)而變成一聲痛呼。
陳然微笑著收回了自己捶在金大田腹部上的拳頭,又用力一腳,微笑著把金大田踹的幾乎飛了起來,橫砸在氣勢洶洶的后廚眾人身上,把他們砸了個東倒西歪。
而剩余想關(guān)掉酒樓大門的后廚眾人,也同時被張世軍和他帶來的人給攔住了,雙方打成了一團(tuán)。
嗯,張世軍帶的小弟里,赫然便有曾經(jīng)的葬愛家族的“三色哥”。
至于這酒樓門外看戲的吃瓜群眾,不好意思,都是“三色哥”招呼來的,已經(jīng)“從良”了的葬愛家族的弟兄們。
“兄弟們,干了他們!”
“三色哥”叫的很是起勁。
看了一眼酒樓大門處的情況,陳然腳步不停。
在金大田慌亂的眼神中,
在后廚眾人驚懼的眼神中,
在呂思柔她們宿舍四人很是震驚的眼神中,
在邊學(xué)道和宋維揚兩人敬佩的眼神中,
在李牧既敬佩又感激的眼神中,
陳然一步步,很緩慢的,走到了還倒在地上的金大田身邊。
然后慢慢的抬起腳,把他43碼的鞋,狠狠的踩在了金大田慘白的臉上。
“你不是說沒有憑什么嗎?”
“那現(xiàn)在我代表李牧、牧哥告訴你?!?p> “就憑這個——43碼的鞋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