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液晶屏幕上映著一張帥氣的臉，不是那種奶油小生，而是有歲月感的可靠大叔。
周明月看了幾眼，低頭整理文件，會議桌輕輕一震，組長趙啟半半個身體靠上桌子，一手撓著后脖頸，他眼屎沒擦，頭發(fā)也不整理，胡子拉碴，襯衫上還有辣粉。周明月將資料遞了過去。
“姓名”
“池春雪”
“年齡”
“30”
“最近兩年來，你投資了不下十部影視作評，數(shù)額巨大，不不例外全部虧損而且作品質量和口碑極差，你作為一個知名院校古典美術和電影藝術雙碩士學歷的高知，如此失敗不應該”負責審訊的是一個年輕的嗓音，字正腔圓普通話非常標準
“失敗有什么因不因該，警察同志你真搞笑”池春雪聳了聳肩膀，一臉輕蔑嘲笑
“我們找到你的畢業(yè)作品，將其交給知名影評人鑒賞，這是對方的回應”
說著，投影儀就開始播放畫面了。
周明月皺了皺眉，這次審問的切入點就在“專業(yè)性”三個字上，審問組認為嫌疑人始終在壓抑自己的藝術家人格，只要稍加推導就能引發(fā)潰堤。卻是能從資料中感受到嫌疑人的無奈和克制的情緒，但直覺告訴周明月，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不！”胡須精致的池春雪，突然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你不想知道！我們不要繞圈子了！”池春雪用力的扯著領子，左眼皮抽搐著。
“愚蠢的人?。∩硖幍鬲z卻怡然自得！視天堂的教化如無物！爾等.....”
周明月掏了掏耳朵，蠢話和真話一樣刺耳，令人尷尬。
‘又一個被洗腦的’
職業(yè)素養(yǎng)促使周明月保持專注，希望能得到線索和靈感，失控時最是破綻百出。
“摩爾斯碼！他在眨眼！”趙啟又是一拳砸在會議桌上，仿佛一錘定音。
周明月立刻拿出紙筆開始記錄。
P，V，X.....P，V，X
周明月試著在自己的知識庫中搜找，卻是一無所獲。
“老鄭，嫌疑人要爆了，嫌疑人要自爆了?！?p> 趙啟握著電話，手背青筋暴起，但表情也只是嚴肅。
“知道！”電視中也有一個嗓音克制著，他口音獨特，讓周明月想起看電視時偶爾會翻到的海城綜藝。此刻的池春雪的整張臉都黑了，就像抹了鍋灰，兩行血淚直下，如同恐怖片里的場景。
‘催眠中包含了不要自爆這樣的直觀引導，但還是失敗，遠程遙控嗎？’
周明月來不及思考，就見沒了人樣的池春雪面部肌肉痛苦的抽搐著，卻還是在眨眼
電視畫面瞬間消失，即使隔著兩千公里仿佛也能聽到那猛烈的爆炸聲...
周明月舒了口氣，那天，大樓倒塌的那天，痛苦的記憶又在嘗試侵蝕她。
市長，市長，市長
這是最后的信息。
“馬上通知市里”趙啟麻利起身快步離開了審訊室，明月望著失去信號的液晶屏幕，目光流轉。
.....
.....
國航919大型客機再次落地，在這個南國冬日。
楊子烈再次踏出機艙，這次在登機梯下迎接她的換成了迷彩綠，寬檐帽的軍人們，她點頭示意，向后探出手。
“到了，我們下去吧”
少年探出頭，那雙可愛的圓眼睛忽閃忽閃，是那位被時代選中的少年，平凡的少年。
辰有雨也回來了，但他聲稱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通過多種手段暫時得到了認證。
所以尋找他的過程非常順利，看來暫時還沒有被其他勢力發(fā)現(xiàn)。楊子烈走進實驗室，光頭教授已經(jīng)被綁成了一條鼻涕蟲，他看到二人時表情很復雜，絕望，憤恨，又有點癡呆。那個杯子蛋糕頭也在，但只戴著手銬和腳鐐，蛋糕頭看了眼守在楊子烈身旁的馮九九，往后躲了躲。
“這是審訊記錄”
“謝謝”
楊子烈接過紙質報告，九九接過了少年給他拆了一包牛肉干。
九九的表情認真仔細，不拘言笑下是一絲笨拙和藏不住的溫柔。
楊子烈嘴角上揚，她想多看一會兒，但時間不允許。
“這是時間之神的選擇。”
審訊記錄，抬頭的第一句話。
“OKOK，倒是...在意料之中，走火入魔了”楊子臉翻了個白眼
“關于0號實驗體”
“我實驗室聯(lián)合反物理小組已經(jīng)追蹤了她八年”
“在玖州市得到了突破性進展，我們幾乎是見證了01號實驗體的誕生”
“搜集到的寶貴數(shù)據(jù)，解開了很多疑惑，我們至少證實了實驗體0是人類女性這一猜想，并且確認了身份”
“這是寶貴的進展”
“而就在我們做好了下一個八年的準備時，時間之神展現(xiàn)了祂的仁慈”
楊子烈皺眉“這個字是他的意思嗎？”
“是，讀音也是他，網(wǎng)絡文學里指代神，表達畏懼和尊重”
“明白了”楊子烈低頭繼續(xù)閱讀。
“成功抓獲實驗體01，他沒有展現(xiàn)覺醒的征兆”
“有了神眷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進行實驗了”
“實驗編號00211，通過強電流刺激實驗體01的前額葉，可以引起量子級別干涉，我們意外得到了實驗體0的外貌特征”
“新的計劃立刻開始籌備，聯(lián)合國安局嘗試尋找0號代替品”
“其實當時我就有種預感，一切都是神的旨意，祂會以各種方式來引導我們這些卑微的人類”
......
“好，破案了”楊子烈揉了揉眉頭，接下來都是神神鬼鬼的瘋話，她勉強著自己看完了。
筆記本屏幕上，幾位科學大拿激烈的討論著。楊子烈坐在一旁安靜的聽，時不時望一眼那邊父子一般的和諧畫面。
良久，結論得出。
實驗室前，楊子烈揉了揉辰有雨的小腦袋。
“雨，接下來要做的事很重要，這個世界出現(xiàn)了問題，人類需要你來拯救！”
楊子烈的眼睛里閃著光
“答應姐姐，要勇敢”
而少年也以同樣的光芒回應
“我是被選中的孩子！”
這是國家心理對策團隊在閱覽了少年上網(wǎng)記錄和私藏書籍后設計的話術，但同時也是楊子烈想要說的。
楊子烈擁抱了少年，可憐的孩子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也注定要肩負更多。
‘到頭來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在九九的陪伴下，楊子烈踏上飛機，她回頭望，少年正朝著自己揮手告別，燦爛的笑著。楊子烈還以笑容跟著一起揮手，直到少年被催促離開。
回到玖州市后，她將在國家科學院接受科學觀察，等待0017的行動。
回到了夏天，楊子烈走到機艙門前，一陣強風起的突然，楊子烈沒有心理準備，腳下踉蹌，所幸九九就在身旁。
“我的沙灘帽”
精心搭配的可愛小帽子，被刮進了機艙深處。
九九果斷出擊，作為保鏢通常希望被保護者不要太顯眼，所以他非常堅決的拒絕了之前那頂浮夸的大帽子。
‘不得不說，對于帽子的品味，這位科學家不太行’
九九撿起帽子，轉身過身卻見機艙門前空蕩蕩的。
他沒有多想快步?jīng)_過去，探頭出艙，偌大的機場跑道上依然沒有那身影。
疑惑，恐懼，震驚無數(shù)情緒沖擊著馮九九，但都沒能動搖他。
馮九九輕咬后槽牙，隱藏麥克風啟動。
“這里是朱鹮，這里是朱鹮，灰貓失蹤了！”
......
......
“這么快嗎？”
楊子烈望著熟悉的天花板，自言自語著
“不是說要先觀察一段時間嗎？”說著她重新閉上眼，那段被老虎襲擊的恐怖回憶襲來。
突然房門位置傳來響動，嚇的楊子烈猛的從床上彈起，然后就被對方的模樣驚掉了下巴。
那是楊子烈
而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