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走進木屋,墻邊的壁爐里時不時還會傳出木柴燃燒時偶爾會產(chǎn)生的嘎吱聲,周圍的陳設也一如既往,桌子,椅子,甚至那個人掛在墻上的手杖和獵槍,都和100多年前的那時一樣,毫無區(qū)別。
“用神州的老話來形容,可以說是世外桃源了…”艦長感嘆道,雪原的寒苦和屋內(nèi)的溫暖,無論換作誰都會這樣感嘆吧。
不過,艦長并不是真的為此而感嘆,他只是在重復,當年自己第一次到這個木屋來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嗯?你怎么回來了?”
“!!”
那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清澈嗓音,他轉過身,一位看似和他年齡相仿的金發(fā)少女正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和記憶中一樣,她的臉龐細膩如玉,又如窗外的雪花般白皙,藍色的眼瞳也如同寶石一般,魅力非凡而又格外有神。不過她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應該還是那頭如同黃金瀑布般披下的金色長發(fā)了,那頭金發(fā)配合她給人的氣場,將她高貴而又灑脫的氣質盡顯無遺。
少女赤著雙腳,上身則披著一件藍白相間的毛絨大衣,她的手里還拿著一個尚未吃完的三明治,明明氣質很好,看上去倒是一點都不拘謹。
在艦長印象里,她在屋里的時候,一般是不穿在外游走時的長筒靴的,因為麻煩,還熱,容易臭。
“皮里…”
“嗯?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神態(tài),動作,都是那么的真實,和印象中完全一樣。
羅伯特·埃德溫·皮里,這個少女,既是他珍視的故友,也是一位后來被寫進教科書中的著名人物,若是要問起緣由,她是歷史上第一個到達北極極點的探險家,可以說年紀輕輕便威名遠揚。
當然,如果按照艦長的記憶,此時的她應該正和自己在北極極地圈附近活動,到達極點發(fā)現(xiàn)那座冰之宮殿和那塊“魂鋼”也是后來的事情了。
“你還好吧?”少女小心而又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p> 艦長搖搖頭,他明白,回憶也該到此為止了,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虛幻的…等等。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艦長抬頭看向面前的少女。
“雖然我也猜到你會回來了,突然刮起這么大的風雪,我想就算是你這個奇怪的家伙,也不會走太遠吧?”
“那可不一定。”
“確實,畢竟你是個怪人呢,嗯哼。”
她一口吃掉了剩下的那點三明治,隨后拉著艦長走到壁爐前,“我說你,剛剛回來的話不如烤烤火,雪原上穿那么點先不說,這么大風雪還跑出去,真怕我哪天出去逛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變成冰雕了。”
“還好…”
“真是奇怪的家伙…好吧。”
她像是決定了什么,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熟練的點起火,火苗在小壺下面燃燒著,不久,壺蓋便開始“噗噗”的冒出熱氣。
于是她提起壺便往杯子里倒去,她將杯子拿到艦長面前,里面是正散發(fā)著熱氣的和她的皮膚一樣雪白的鮮奶。
“喝吧,暖暖身子?!?p> “謝謝你,羅伯特小姐。”
“嗯?我不是說了叫我皮里就行嗎?明明你剛剛還這么叫的…”
“呵呵。”
艦長沒再說話,只是會心一笑,他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暖和又新鮮,在極地,這樣的大風大雪里,沒有什么比躲在屋里烤著壁爐喝著熱牛奶更享受的事了吧。
但,艦長也只喝了這一口,如果真的是在那時,他一定會好好喝完的吧…
“怎么了?我煮的不合你口感?”
“不,這味道,跟那時一模一樣,所以,已經(jīng)夠了?!?p> “什么?”
“我說,已經(jīng)夠了?!?p> 艦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雙眼直視著面前的少女。
“夠了是指?你在說什么呢?”
“能再一次回到這個木屋,和故友相見,確是令人欣喜。但是,冒充我朋友的相貌,利用我的記憶來欺騙我,這種事情,我可不會允許的。”
“……”
少女站起身,她的身體微顫著,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滲人的笑了出來,那是他所認識的羅伯特·埃德溫·皮里絕對不會發(fā)出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會很樂意沉浸在回憶里的!”
“你是為了拖延時間?!?p> “你覺得呢!”
她猛的揮手一把拍飛了桌上的壺和杯子,臉色變得兇惡起來,又突然收斂,換回了和方才一樣的溫和表情。
“這不是你重要的回憶嗎,怎么就不多享受享受呢?”
“……”
“雖然扮演和你親近的人真的很讓我不適,不過,我還是很樂意的。”
“琪亞娜呢?”
“啊,那個小姑娘,你果然是為了她來的?!?p> “我不會讓你再繼續(xù)影響她的。”
“那可難說吧?”
少女無精打采的用手指纏著自己的金發(fā),又看向艦長,臉上滿是不屑。
“上次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要是再敢來干涉我,我就為你送上我特意準備好的驚喜,怎么樣,喜歡嗎?”
“你指的驚喜,就是趁我通過‘羽毛’進入琪亞娜夢境時侵入我的記憶么?”
“哦?”
少女的臉上露出尚可玩味的表情,看來是被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