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啊啊啊?。。。。?!”
只見拉格納咆哮著,以極快的速度沖向血泊中心的“琪亞娜”,她手中的黑色巨劍:超重劍·王蛇隨著她的動作狂舞起來,不斷斬落自“琪亞娜”身后空間之門中飛出的漆黑長矛。
可即便動作如此犀利,還是偶爾有來不及抵擋的尖矛從她身邊擦過,劃開了她的臉頰和手臂的皮膚。在擋開險些貫穿她頭部的一根尖矛后,拉格納以靈敏的身法翻滾躲開了后續(xù)從頭頂襲來的幾根尖矛,同時趁機拿到了已經(jīng)犧牲的某個隊員的武器,另一把超重劍。
緊接著,借著某人事先為她所展示的只有一些印象的雙劍戰(zhàn)斗技巧,手持雙劍的拉格納得以開始持續(xù)拉近自己跟對方的距離。
在將自己和對手的距離拉到足夠近之后,拉格納猛的將手里其中一把巨劍擲了出去,那巨劍徑直飛向不遠處的“琪亞娜”。見狀,“琪亞娜”慌忙舉起雙手,非常吃力的在接近極限的時刻,在身前創(chuàng)造出一個稍大的空間之門,巨劍不出意外的飛入門中,又自她身后的另一個門中飛出,就此失去了威脅。
然而正當女孩松了一口氣時,趁機沖到她身前的拉格納已橫刀斬來,“琪亞娜”只好拼命調(diào)動自己的「權(quán)能」,在巨劍斬過自己的身體之前傳送到了對方身后。
可即便如此,對方還是立刻識破了她的戰(zhàn)術(shù),立刻回身突擊,用盡全力一劍刺向了她。
“去死吧,「律者」?。。 ?p> 不要…
望著這已來不及躲開的致命一劍,恐懼萬分的女孩下意識的緊緊閉上眼護著頭哀求道:“老爸…救救我…!”
“!?”
女孩無助的求救聲讓本有可能擊敗「律者」的拉格納失去了唯一戰(zhàn)勝對方,存活下來的機會。
她猶豫了。
漆黑的巨劍停在了離「律者」不足一公分的距離,而就在下一秒,在女孩驚恐和憤怒同存的視線中,她背后的一根“亞空之矛”轉(zhuǎn)變形態(tài),化為了一條柔軟卻足以切斷世間萬物的白色“緞帶”。
唰!
只見那緞帶繃直后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落下,毫無阻礙的就穿過了拉格納手中的巨劍。
“…欸?”
在拉格納放大的瞳孔中,她手中抵在「律者」眼前水平懸空的巨劍自中間整齊的被切為兩半,緊接著…斷口穿過劍柄,自她右手的虎口開始,在迸散的鮮血中,她的手臂整個被切開,外側(cè)的手臂隨著濺落的紅色液體和一分為二的巨劍一同掉落在雪地上。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生不如死的劇痛中,拉格納胡亂嚎叫著向后退去,她抱著那半條耷拉著的,只連接著唯一的大拇指,像剖面圖一樣看得見每一層血肉和骨頭的“右手臂”,在無法承受的痛苦之中,僅存的理智也在告訴著她,她已經(jīng)失去了存活下來的最后機會。
可不等她從劇痛中再作喘息,已經(jīng)幾乎失去戰(zhàn)意的她便忽地失去了平衡,失足跌倒在雪地之中,臉也不受控制的撞在雪地上,她拼了命想站起來,但左腿卻不聽她的使喚。
不,更為確切的說,她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左腿的存在,只有一陣陣燒灼感自大腿上不斷傳來。
用盡僅剩的余力,拉格納勉強轉(zhuǎn)過了頭,然后她就看到,她那感知不到存在的左腿…此刻就靜靜橫躺在她左手邊。
“?。?!”
手腳被切斷的劇痛、珍視的隊員們?nèi)珳绲膽K狀…以及不遠處那已經(jīng)無法阻止的孩子,一切的一切,讓拉格納終于徹底陷入了無比的絕望。
“剛才不是還很神氣么?現(xiàn)在就變成這幅蠢樣了?”
身后傳來了少女嘲諷的話語,西琳一邊不屑的說著,一邊走上前,和琪亞娜、艦長站到一起:“終于想起來了么?呵,你看你這不是很熟練嗎?奪走別人的性命什么的?!?p> “不是的!我…我沒想過要殺她們??!”琪亞娜抬起頭吼道。
“那…那邊的你,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呢?”
“……!”
順著西琳的視線望去,不遠處,已經(jīng)因重傷和失血過多而動彈不得的女性,只有無法忍受的疼痛還在從傷口處不斷傳來。
「好疼…身體…已經(jīng)…沒辦法了嗎…?」
“我…要死了嗎?”
被身體上的痛苦和臨近死亡的雙重裹挾下,一時間,這樣悲涼的想法,占據(jù)了這個優(yōu)秀戰(zhàn)士的內(nèi)心。
但這樣的想法馬上便被拉格納自己否決了,因為她依然能意識到,自己是這個已經(jīng)全滅的沖鋒隊的一員,是一名「女武神」。
只是,她已經(jīng)無法再站起來發(fā)起沖鋒,也再無法實現(xiàn)那個還未完成的心愿了。在這片唯余死寂的殷色雪地上,拉格納只是輕聲的蠕動著嘴唇,呼喚著某人的名字。
“小…枝…”
“……”
一直沉默地見證著這場慘劇的少年,在聽到拉格納微弱的呼喚聲后,攥緊了拳頭,毅然決然的踏出了腳步。
他靜靜走上前,走到他那早已在現(xiàn)實中死去的友人身邊,卻發(fā)現(xiàn),她只是在呼喚自己名字的同時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摸索著什么。
“哎呀…護身符…不見了嗎?”女性有些失望的哀嘆道。
護身符?
艦長聞聲往拉格納身旁看去,很快,他的視線就鎖定在了拉格納前方不到一米的,雪地上的某件東西。
在看清那東西上印著的畫面后,少年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捏緊了一般。
那是一張照片,一張早年間在參與社會實踐的她,穿著精致的女仆服時和自己拍的合照。
隨后,身體殘缺不全的女性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那張就在她眼前的照片,她吃力的伸出手,卻夠不到它。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對此刻的拉格納來說,卻是如此的遙遠,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放棄,只見拉格納咬緊牙關(guān),拼了命的用僅剩的左手扒著雪地,往前一點一點的挪動著身體。
那是一個對拉格納來說極其漫長的過程,每一次的用力,每一次的爬行,都要耗費難以估計的體力和時間…這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實在太過煎熬了。
由于失血過多,她已經(jīng)不太能感受到像剛才那般的疼痛了,但連帶著,死亡的迫近讓她對身體的感知也在不斷鈍化,她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種事上和時間賽跑。
她更沒有想過,從不乞求他人的自己,此刻會苦苦乞求時間再多給她一點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