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是木制的,因為常年飽受濕氣的浸泡;
使得門板看起來很粗糙;
稍一用力就能擠出腐水。
馬丁嘗試性的推了推門,直接在門上豁出一個口子。
“木頭已經(jīng)腐朽不堪了,我們只能鉆進去?!?p> 馬丁雙手順著缺口扒拉著,口子越擴越大。
“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如果佐伊不在面粉廠或者已經(jīng)消失在人間了呢?”
“就怕她徹底消失了。”李昂打了個噴嚏:“那也只能順其自然?!?p> “如果佐伊不在面粉廠的話,我想我們應(yīng)該立即撤退?!?p> 馬丁說話間,接過手電筒朝著門洞探照,身體已經(jīng)鉆了過去。
房間里充斥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
馬丁拿著手電筒快速打量著房間四周。
百十來平的房間內(nèi),兩側(cè)并排擺放著十幾張病床。
尤其上面堆砌著厚重的塵土,所以難以辨別出床單的顏色。
地上散落著一些尚未打開的嗎啡試劑;
就在李昂跟馬丁剛進來的墻壁角落里,
堆砌著一人多高的醫(yī)用垃圾,病患的衣物等等……
李昂跟著馬丁走到病房中間。
馬丁將手電照在一張沒有床墊的鐵皮桌上;
上面整整齊齊的疊碼著一批帽子。
護士帽、牛仔帽、德制頭盔、海盜帽、以及南北陣營的制式軍帽,
這些帽子的主人,曾經(jīng)代表了各種各樣的危險職業(yè),
顯然,這座醫(yī)院秉承了高明的醫(yī)學理念,
在他們眼中只存在病人,沒有敵對陣營跟善惡群體的區(qū)別。
“李,你應(yīng)該看看這個?!瘪R丁走到房間的出口位置;
手電筒照射在一面灰色的布簾上。
看到馬丁正要伸手撥開布簾,李昂提醒道:“你最好不要觸碰?!?p> 馬丁立刻縮回手掌,他并不擔心受到這塊布簾上的病毒感染。
因為馬丁用了半年時間探索出趨于準確的感染途徑;
灰脊病毒的感染主要依靠消化系統(tǒng)跟血液系統(tǒng),
常規(guī)的接觸式感染從嚴格意義上講是不存在的,
除非接觸的部位有傷口……
馬丁知道李昂提醒他的目的,完全是出于其他的原因。
好奇的馬丁將手電筒的光源貼在布簾上,瞇著眼努力探究里面的情況。
李昂來到布簾前,順著折疊的縫隙將刀刃伸了進去。
隨著布簾被拉開,里面穿出一道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尖叫聲。
“吱……”
一只黑不溜秋的活物從布簾后面的病床上彈了出來。
“哦NO……”馬丁頓時嚇的跌坐倒地。
“哎呀,臥槽……”
李昂也下意識的喊出一句東方的流行諺語!
李昂本能的側(cè)身閃避,同時腦袋大幅度的往一旁傾斜。
颼!
黑色活物裹挾著一股森冷的陰風順著李昂的耳朵掠去。
李昂陡然轉(zhuǎn)身順著那股陰風飛掠的方向劈了一刀。
刀刃傳出輕盈的破空之聲,顯然是劈空了。
“它在那里!”
坐在地上的馬丁驚恐的將手電筒的圓環(huán)光芒照在頭頂?shù)拈T框上;
光環(huán)中,一只濕漉漉的灰鼠四肢摳著門板;
正沖著李昂他們發(fā)出威脅的吱吱聲。
那只灰鼠的體型只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卻顯得靈性十足。
見李昂沒有攻擊它,灰鼠將細長的尾巴伸到自己的嘴巴里,
津津有味的舔食著尾巴上沾染的粘稠液體。
“法克。”
雖然是虛驚一場,馬丁卻無法平衡內(nèi)心的狼狽;
他不知從哪里撿了一個生銹的尿壺,照著灰鼠窮追猛打。
直到灰鼠尖叫著順著門縫溜到了房間外面,他才悶悶不樂的扔掉尿壺。
“馬丁,你去開門?!?p> 李昂從腰間取出另外一把手電筒,警惕的拉開了布簾。
布簾后面是一張大型手術(shù)臺,
上面停放著一具高大肥碩的尸體,
雖然尸身上布滿尸斑跟霉毛,但是體態(tài)特征卻沒有出現(xiàn)結(jié)構(gòu)性的腐爛。
尸體頭部纏著一條發(fā)帶。
發(fā)帶中間印著‘日不落’的徽紋。
李昂由此判斷,這個人身前是一位東瀛籍的相撲手。
尸體因為仰面朝上,本來應(yīng)該是游泳圈一般的贅肉此時都緊緊的貼在手術(shù)臺上。
看起來如同身上長出兩片蒲扇,因為時間久遠,已經(jīng)僵硬定型。
最讓李昂感到觸目驚心的是,
尸體的胸膛部位有一條縫合的紋路。
那道縫痕從胸口一直延續(xù)到腹部;
并在腹部位置裂變成數(shù)道扭曲的縫痕。
這種情況,無外乎兩種可能。
第一,這位相撲手生前腹部受過很嚴重的撕裂傷,
在手術(shù)期間因為失血過多死在臺上。
第二,這是一個包藏惡魔的縫合體……
李昂更加偏信第二種可能。
因為他在尸體撐大的口腔中看到了一只會動的小灰鼠!
轟隆……
馬丁硬生生的將潮濕厚重的門板從門框上掰了下來。
“李,門開了?!?p> 馬丁回頭匯報進展,赫然發(fā)現(xiàn)李昂正豎著手指示意他禁聲。
“李?哪里不對嗎?”
馬丁以為自己拆門的動靜太大,可能引起李昂的不滿,當即解釋道:
“不知道哪個狗娘養(yǎng)的在門后面擋了一張桌子,我費了好大勁才弄開。”
“快走!”李昂神色凝重,催促著馬丁退向門口。
與此同時,手術(shù)臺上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陳腐的相撲手站在地上,毫無預兆的裹挾著呼嘯的尸氣沖了出來。
馬丁趁著跑路的空隙回頭滿足了一眼好奇。
“……上帝?。?!”躍入馬丁眼簾的,是一具比他強壯兩三倍的縫合怪。
馬丁只覺得自己被縫合怪那雙散發(fā)灰燼色彩的眼睛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精神渙散,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該死的!”李昂轉(zhuǎn)身將呆若木雞的馬丁抗在肩上,沿著通道撒腿狂奔。
趴在李昂肩膀上的馬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測量著自己跟相撲手之間的距離。
李昂已經(jīng)跑的足夠快了,但是那位體重足有四五百磅的相撲手也不慢;
此外,相撲手全速奔跑起來,如同一輛動力強勁的越野車。
馬丁親眼看著一輛醫(yī)療手推車在相撲手的沖擊中變成一堆零部件。
可以想到,如果不是李昂負重前行;
那馬丁的下場比那輛手推車好不到哪去。
“李,我欠你幾條命了,抱歉,我得慢慢還……”
馬丁驚恐的語氣中夾雜著濃厚的感動。
“好的,不過你最好繃緊點辟股?!?p> “沃特??”
李昂不再回應(yīng),朝著橫在通道盡頭的又一扇木制房門,狠狠的撞了過去。
喀……
“啊……法克……”
感受著辟股上傳來的劇痛,馬丁大發(fā)雷霆;
可是當他看到被李昂甩在身后的木制門板;
以及門板上沖出來的?形缺口時……
馬丁默默的收斂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