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君子報仇,機不可失
話歸當下,距離“分班比試”的最后一戰(zhàn),只剩下八分鐘。
會長在主席位上坐得松松垮垮,半耷拉著眼皮,像條半風干的魚。
暮川汐瞥著他那副樣子,似乎不是單純懶,便關(guān)心道:“沒事吧?感覺你很累。”
會長擺擺手:“沒事哦,算不上累,就是糟心??!”
“你遲到的三小時,去做什么了?”
“喂,你別老提遲到這茬呀!”會長噘了噘嘴,“還不是院長揪著我不放,說什么‘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說‘不當啊’,他就從‘為什么不當講也要講’開始說了……”
蒔羽憐也好奇地轉(zhuǎn)過頭:“什么事?”
會長笑著挪了挪身子:“咱倆的事哦!小憐你想聽嗎?”
蒔羽憐故作不悅地扭回頭,用卷發(fā)擋住臉:“我們沒事。我也不想聽?!?p> 會長滿臉頹喪,長吁短嘆道:“算了呀,我也沒必要瞞著,估計你倆馬上就知道了哦。歸根結(jié)題就是院長太較真兒了?。∽蛱靹偨o我的特權(quán),今兒又想收回來,還拐彎抹角地說我過分——什么人吶!”
兩個副會長都愣了。在他們的認知中,院長這人說好聽點是為人大度,說難聽就是懶,學(xué)院的大事小情,他能閉兩只眼就不閉一只。
幾年來,學(xué)院的諸多事宜逐漸交由學(xué)生會負責,校領(lǐng)導(dǎo)的權(quán)限也被抽絲剝繭。他反倒樂得輕松,發(fā)際線不至于一飛沖天。
能讓這樣的院長較真——
暮川汐蹙眉問:“會長,你莫不是做了極其過分之事?”
會長抬起頭,額前的發(fā)絲順勢翹起。他舉起一根指頭,左右擺了擺:“此言差矣啊!我不過是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學(xué)員呀,打算用出其不意的方式幫幫她!做好事不留名,何錯之有呢?”
蒔羽憐面露懷疑,似在道:幫陌生人?你有那么好心?
暮川汐追問:“你說的這個學(xué)員是誰?”
會長笑道:“是個‘其他類’的學(xué)生哦,想不到吧?”
暮川汐的臉色瞬間變差,厲聲道:“其他生是學(xué)院中的弱勢群體,本就不受待見,你莫要帶頭作出什么過激的事情!”
會長攤開雙手,無比坦然道:“正是因為我怕自己收不住、闖了禍,才把重任交給你啊!即便你真是失了手,我拼著暴露力量的風險,也能給你力挽狂瀾啊!我的良苦用心啊,嘖嘖,你們都不懂呀呀……”
“交給哦?”暮川汐的心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難道你指的是——”
會長抬起之前受傷的左手,稍加活動了一下,又連貫地化作伸懶腰。一連串的動作完畢,他臉上的慵懶褪去幾分,打直了腰桿,笑道:“好戲要開始嘍!”
話音落下,二人同時看向宣布對戰(zhàn)名單的大屏幕。
很巧,主持人也擦亮了墨鏡、梳整齊了頭發(fā),帥氣地登上擂臺。他做了個“請大家各就各位”的手勢,省略所有廢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萬眾矚目的最后一場:暮川汐副會長,對戰(zhàn)‘其他類’的——”
大屏幕一閃。
下一刻,三人齊齊出聲。
主持人意氣風發(fā):“藍凌何!”
暮川汐驚?。骸啊??”
魯?shù)裸蹲?,最慢反?yīng)過來,側(cè)過臉,緩緩張嘴,露出一大一小的倆兔子牙。
“你?”
藍凌何目視前方,湛藍的眼神,平靜如一潭死水。
在確定自己招惹的是學(xué)生會長后,她不是沒想到這個可能性,但懷著最后一絲僥幸心理,努力催眠自己:怎么可能呢?堂堂一個會長,后臺操作給自己報名,而且把對手選為攻擊力猛如雷霆萬鈞的副會長,這也忒公報私仇了吧!
但凡他要一點點臉、有一絲絲人性……
想多了。
他沒有。
魯?shù)聞傁雴柷宄?,卻見藍凌何開始脫衣服,目光登時直了。
“你這是——要上場?”
藍凌何把外衣往座椅上一丟:“是啊,祝我好運吧?!?p> 魯?shù)录绷耍背喟啄樀淖ё∷?p> “誒誒誒,你剛還吧啦吧啦把我教訓(xùn)了一頓!總而言之就是,‘其他類’挑戰(zhàn)‘戰(zhàn)斗科’絕對沒好下場!你怎么還去找死???”
“謝謝關(guān)心,但是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的原則——”
魯?shù)律钪O“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認真點頭:“你說。”
藍凌何深深地凝視著他純凈而明亮的眼睛,語重心長道:“沒事不惹事,有事不躲事。這種態(tài)度,才能在套路中活下去?!?p> 魯?shù)裸犊牡卣UQ郏贫嵌?p> 藍凌何揚起一抹壯士斷腕的笑:“看好我的衣服,回見?!?p> 她走下看臺,逆著光,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魯?shù)纶に伎嘞?,剛悟出點什么,麥克風突然傳出貫及全場的尖嘯聲。
刺啦!
聲音尖銳得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所有觀眾都打了個激靈,左顧右盼地尋找聲源。
而始作俑者,是學(xué)生會席位上的暮川汐。
看到藍凌何的名字后,他狠狠瞪了會長一眼,眸中閃過電火。
“你讓她和我……真是胡鬧!”
會長完全不懂察言觀色,嬉皮笑臉道:“鬧劇才有趣嘛,你看大家興致多高呀!你就配合配合唄!”
“藍凌何是二級上能力者,而且她的精神力沒有任何實際效果。她身為能力者,卻和普通人無異,你讓我們?nèi)绾螌?zhàn)?”
會長滿臉驚奇:“呦呵,不愧是在學(xué)院待了五年的副會長啊,誰都認識!”
暮川汐端坐原地,故意合上眼睛:“不敢說所有人。但她我了解,所以我拒絕上場。”
會長急了,噌地站起身,沒皮沒臉地貼上去。
“誒呀,既然你說她沒有力量,就當著大家的面兒再證實一遍唄?很安全的哦!“
“不需要?!?p> “嘛嘛,副會長,你別任性嘛,為了這場比賽,我可是被院長活活嘚嘚了仨小時呀!”
暮川汐冷冷道:“那是你自作自受,需要反省。”
“喂,別薄了我的面兒啊!”
“恕難從命?!?p> 會長的痞氣犯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要硬扯他起來:“我偏要你去??!有本事你就——”
話音未落,暮川汐指尖輕彈。
電光乍起!
讓會長的指尖倏地木了,倆胳膊都沒知覺了。他的頭發(fā)帶上靜電,“嗖”地立了起來,腦袋里嗡嗡作響,像是有小蜜蜂從耳朵眼兒里飛了進去。
會長適才把麥克風順勢放在了口袋里,現(xiàn)在他全身帶電,麥克風發(fā)出極其膈應(yīng)人的尖銳聲。
紫色的電弧一閃而逝,暮川汐剛想解釋一句“情非得已”,不料——
一股大力傳來,會長一把將他拽了起來!
暮川汐只覺身體輕飄飄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扯著來到了下看臺的過道。
會長對著他后背中央一拍,暮川汐“噔噔噔”地下了二十多級臺階,這才卸去他的力道。
觀眾發(fā)出呼聲,有人大喊:“神仙打架啦!”
也有不少人議論著:“他倆的關(guān)系真好啊!”
而此時此刻,暮川汐的震驚無以復(fù)加。
那一下電擊足以讓一頭水?;柝?,會長是五級能力者,身體素質(zhì)自然強過牛,不至于昏倒,但肌肉痙攣是免不了的,一時半會兒絕對無法再用力。
可會長他……
一剎那就恢復(fù)了。
而且轉(zhuǎn)手就將自己揪出很遠,輕松如拎小雞,顯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動用了能力。
此人,是何等恐怖。
暮川汐側(cè)過臉,望著看臺上那頂著一腦袋炸毛的黑衣少年,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他絕對不是表面上那般膚淺,而他做的安排,很可能蘊含深意。
想到這里,暮川汐也不抗拒了,自然而然地拾級而下,徑直走向比試場。
會長見他順了自己,滿臉得意地回歸座位,側(cè)臉問蒔羽憐,苦兮兮道。
“哎呀呀,剛才那下好疼啊!我搞不懂了,他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呀?”
蒔羽憐輕聲道:“藍凌何,是他的青梅竹馬?!?p> “哦?”
“甚至說,我猜,她是暮川汐的初戀?!?p> “哦……”會長愣了一拍才愕然道,“啊?!”
蒔羽憐嘆氣:“你說,他能不氣嗎?”
會長愣?。骸澳闶钦f,我無意之間——”
“觸了他隱藏的逆鱗?!?p> “不不不,”會長一拍大腿,“是讓擂臺賽變得精彩一百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