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是有病啊!”
盛織將手中飯盒剩下的一點飯菜全部倒在了梁宇頭上,面對同學(xué)的質(zhì)問,神情反而囂張至極。
她反手將飯盒一扔,那邊的同學(xué)頓時后退了好幾米。
她腳踩在梁宇面前的凳子上,不顧身后同伴的拉扯,低著頭去瞧梁宇的反應(yīng)。
只是可惜,梁宇的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表情,談不上慍怒,更談不上高興,眼中帶了絲憐憫。
這個眼神刺痛了盛織,“梁宇,你這個道貌岸然的……”
“夠了!”
教務(wù)賀主任及時趕到,制止了這場鬧劇。
身為盛織班主任的劉靜云便趁機拉著盛織就走,面對盛織的反抗,劉靜云疾言厲色道:“盛織,你是不是要我喊你爸爸過來?”
這大概是唯一可以約束盛織的砝碼,盛織狠狠地踢了一腳桌椅,不情不愿地跟在劉靜云身后離開了食堂。
賀主任深深地看了一眼梁宇,遞給他一包紙巾。
“好了,都散了!”
滅絕賀的威力在學(xué)生間極盛,話音落下,原本鬧哄哄地食堂已經(jīng)恢復(fù)了秩序,學(xué)生會的同學(xué)還拿了掃把過來清掃。
“謝謝。”梁宇輕聲說。
“謝就不必了?!辟R主任說,“你要是再處理不好與學(xué)生的關(guān)系,我勸你自己離職吧!”
宋一看到賀主任負手離開,目光又看向在幫著學(xué)生會的人收拾地面的梁宇身上,他身上的淡黃色棉麻襯衣被飯菜的湯水浸濕,看起來十分狼狽。
但他卻一直等地面都收拾干凈才離開,走前還給學(xué)生會的同學(xué)一人買了一瓶水,宋一注意到那幾位同學(xué)的臉上似乎全是憤怒,大概是針對盛織的。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說盛織可能是殺害劉婷的兇手,依她對老師都這么不客氣的態(tài)度,我看還真有可能?!?p> 肖瑜氣憤之余又嘆氣,“也不知道這樣的學(xué)生進來三中做什么。”
三中是鶴城重點中學(xué),教學(xué)樓與教育局相連,師資力量也最為雄厚,皆足以可見對三中的重視,有這樣一句傳言:踏進三中的大門,等于半只腳進了清華北大。
“為什么說盛織是殺害劉婷的兇手?”一道溫涼的聲音插了進來。
沉思中的宋一偏過頭,看著端著飯盒過來的謝初,微挑了挑眉。
肖瑜略惶恐地站起來,“謝先生?您怎么……這邊坐。”
“不用,我和宋老師坐一起就行?!敝x初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宋一的旁邊。
肖瑜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宋一,又看了看謝初,心想:他果然和教育局領(lǐng)導(dǎo)相克。
“我也不知道是誰傳的,現(xiàn)在全校學(xué)生都傳這件事,學(xué)校貼吧管理員已經(jīng)封了幾十個帖子了!”肖瑜這是回答了謝初的上一個問題。
“謝先生,您是來找宋老師的?”肖瑜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嗯?!敝x初點頭,將碗里的豆角夾給宋一,“昨天晚上沒伺候好宋老師,過來補償一下她?!?p> 宋一的目光順著兩根竹筷間的豆角緩緩上移,落在毫無溫度的謝初眼眸里,不由勾唇笑了一下,她將頭發(fā)別至耳后,俯身就著謝初的姿勢,直接將豆角咬在嘴里。
兩人的姿勢就像是情侶間的親密投喂。
“味道不錯。”
肖瑜:“……”
小丑竟是他自己。
“那個我吃好了,謝先生您和宋老師慢慢吃,我去看看我班里的學(xué)生有沒有乖乖午休?!毙よな且豢桃泊幌氯チ恕?p> 謝初在肖瑜走后,將筷子毫不留情地一扔,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分明是散漫的姿勢,偏偏壓迫感十足。
宋一將嘴里的豆角咽下,見他不吃,毫不客氣地將他碗里的菜都夾了過來,邊吃邊問道:“查到什么了?”
這人也是別扭,明明是過來交流案件信息的,非要在肖瑜面前演這一遭,自己接了梗他又不爽,男人心海底針,這話真是沒錯。
謝初看著旁邊的女人大快朵頤,再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觀。
“你前世是餓死的嗎?”
“我覺得不是。”宋一將嘴里的雞腿肉咽下,“我應(yīng)該是美死的?!?p> 謝初瞇了瞇眼:這都什么玩意兒?
宋一放下筷子,直接上手拿起雞腿,邊吃邊說道:“李局給你打電話了?”
“還沒有,你覺得他會給我打電話?”謝初問。
“會。”宋一肯定地說,“他肯定會拜托你照顧我?!?p> “哎?”
宋一突然有點好奇,“你會照顧我嗎?”
“我對嫌疑人都挺照顧的。”謝初的潛臺詞是他對嫌疑人往往會過多關(guān)注。
宋一笑了一下,“我都說我是李局的徒弟了,你還懷疑我呢?”
“李局不是證據(jù)。”謝初頭偏了偏,盯著宋一的眼睛說,“目前沒有證據(jù)直接洗脫你的嫌疑?!?p> “那天晚上的監(jiān)控應(yīng)該都拍到我離開了芙蓉小區(qū)?!彼我惶嵝训馈?p> “但是你可以指使他人作案,比如那天在Fetters酒吧你耳機里的男人?!敝x初相信自己的直覺,宋一身上有非常完美的犯罪條件。
宋一努了努嘴,不置可否,并不辯解。
“說說你對這起案件兇手的側(cè)寫?”宋一換了個話題。
謝初將長腿交疊,十分舒適閑散的姿勢,聲音徐徐而來,“男,年齡在25-32歲之間,居住在芙蓉小區(qū)或者附近,認識被害者,他應(yīng)該不是獨自居住,但是他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可能沒有工作或者在深夜工作,對于人類身體,尤其是女性的身體有某種變態(tài)的欲望?!?p> “同意,補充一點,兇手撕扯受害者身體的方式和十年前的案件有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如果以此為基礎(chǔ),那么這個人非常精通外科解剖,可能是一位擁有私人診所的外科醫(yī)生。”
“所以盛織不可能是兇手,而那位地理老師梁宇倒有可能?!?p> 但這不過是兩人的推理,佐證還需要證據(jù)。
宋一將吃完的雞腿骨頭放在一旁,端起碗喝了口湯,“放學(xué)之后我?guī)闳€地方,有時間嗎?”
謝初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沉吟了兩秒,“有?!?p> 宋一輕笑一聲,“你猶豫那兩秒是怕我把你賣了?你這樣子讓我很難與你合作啊,謝副支隊長!”
謝初不打算理會宋一這調(diào)侃的話,他剛才并沒有說出自己對于兩起案件的相同之處的看法,但宋一卻娓娓道來,謝初肯定,她有知道警方信息資料的渠道。
“放學(xué)之后見?!?p> 謝初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食堂。
宋一用紙巾擦了擦手,才打開手機按了一串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洪亮,還帶著控制過的欣喜,“挽挽?怎么啦?”
“老李,我要你打電話給謝初好好照顧我,你沒說?”宋一聽起來不太高興。
“?。课艺f了?。 崩罹帚铝?,“怎么了?你們又打架了?”
“喲?我這位師兄還會告狀呢?”宋一驚了,“嘿,有意思哈!”
李局:“…….”
他想再吃一頓中飯可以嗎?
“行,你不是說他比我讓你省心嗎?到時候我就贏下這場比賽,獲得全警察的尊敬給你看看?!彼我徽f。
李局:“……”
他嘆氣,“其實你們是在搞我吧?要不這案子我親自來破了吧?”
“不用,你只要知道,我和你大徒弟合不來你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就完了?!彼我缓敛涣羟榈貟鞌嗔死罹值碾娫挕?p> 徒留那位國內(nèi)刑偵奠基人在感懷:想他堂堂刑偵第一人,教出來兩個天才學(xué)生,怎么行事畫風(fēng)一個比一個歪?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總之,他相信應(yīng)該并不是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