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小刀,那是天生的主導氣勢。
小刀不知怎的就感覺背后發(fā)涼。
“老大,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給你買?!毙〉扼w貼地湊上去,做賊心虛四個字仿佛就刻在臉上。
謝初走到飲水機前倒水,小刀就跟到飲水機旁邊,殷切地說道:“我來我來?!?p> “你請我吃東西?”謝初接過水杯,問道,“你還有錢?”
小刀:“是啊,哎咦嗯?”
“你雇那個女人應該不便宜吧?還有錢給我買吃的?”謝初將水杯放下,“言柒給你報的?”
小刀:“……”
他裂開了!
“老……老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對,那個什么,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他并不是你想象得那樣……”
謝初拿起桌上的資料,眉眼冷峻,“通知下去,十分鐘后開會?!?p> 小刀嘴張張合合數十次,最終給言柒發(fā)了條微信:麻煩照顧好我未來媳婦。
他要涼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一條短信:我還是找別人吧,你估計涼得比我快!
遠在京城的言柒:“……”
……
會議室內。
一直被媒體圍追堵截的王局也在列,包括這幾天一直在出外勤的痕檢組和取證組。
因為人有點多,除了會議桌上的,后面還站了一圈,大多是剛入行的新人。
這是謝初來到鶴城以后第一次召開專案會議,從每個人手里的小本本可以看得出來,大家對于這場會議的重視和期待。
“我說一下會議重點,稍后每個組的負責人匯報一下最新發(fā)現?!?p> 時間緊迫,沒有時間做案件PPT,謝初直接拿筆在白板上寫了兩個字:并案。
此字一出,會議室內頓時一陣騷動。
謝初屈起指節(jié)在黑板上敲了敲,騷動頓時停止。
“第一,劉婷尸體的傷口痕跡與十年前的案件受害人有70%相似程度?!?p> 小刀在旁邊貼了兩張照片,第一張是劉婷尸體的法醫(yī)鑒定報告,以及十年前案件受害人的法醫(yī)鑒定報告。
“第二,根據龍溪村人的目擊以及現場留下的腳印痕跡來看,兇手身高在180-183之間,體重約96公斤,與十年前最后一起案件兇手留下的信息相符,同時,兇手有在深山老林里作案的特殊癖好。”
小刀將痕檢組的報告貼了上去。
“第三?!敝x初將小刀發(fā)過來的郵件投影到屏幕上,“鶴城近十年來,兇手并非停止作案,時間從三年一次,到兩年一次,到現在每月兩起,截止至今已有二十一名受害人,部分犯罪現場留有足跡,經檢測,屬于同一人?!?p> “以上,符合并案處理條件,從今日起,劉婷一案加上受害者與十年前的案件并案調查?!?p> 謝初將筆放下,“現在有什么疑問,可以提。”
二十一這個數字一出來,整個會議室靜若窒息,那是一種壓抑得喘不過來氣的沉悶。
是一個什么概念?
這說明,在這短短十年間,兇手在十年前一案后兇手還在不斷作案,公然挑釁法律的權威,漠視生命,用如此變態(tài)殘忍地手段殺害了人,其中還有一些至今未找到尸骨,這已經超過了世界罪犯排行榜第九名的犯罪記錄。
可想而知,這個消息如果被媒體知道,將會給民眾造成多大的恐慌。
沉默!
長久的沉默!
任何言語在只有龐大的數字面前都過于蒼白!
而在這個數字背后,那是一個個因此支離破碎的家庭。
那不是數字,是生命??!
“這個畜生……”
有警察氣得發(fā)抖,低聲罵了一句。
“等老子抓到他,MD!等老子抓到這個畜生!!”
王局亦蹙起眉,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謝隊,這十年間的資料您是如何拿到的?”
十年里,那么多案件,要想把和十年前相關的案件挑出來,別的人可能不知道,王局卻是最清楚的,那幾乎是要將整個鶴城的信息庫都翻一遍。
謝初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做的?!敝x初看向小刀,小刀隨即會意,站出來說道:“這個是審訊組的老蕭給我的,這十年來兇手作案時間毫無規(guī)律可循,地點也不一,相同的只有受害者都是高中女學生,但因為其中還有一些未找到尸骨,無法確定其關聯(lián)性,若不是老蕭有意收集起這些信息,怕是這人再也無法沉冤得雪?!?p> 話音落下,坐在角落的老蕭頓時成為人群焦點,就連王局也看了過去,目光隱含贊賞。
老蕭挺直了脊背,眼眶在昏暗下發(fā)紅。
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自己的堅持竟然能對破案有如此大的幫助,也許,他真的能等到抓到兇手的那一天!
這時,人群后的一個新人弱弱地舉起手,“我,我想問一下,劉婷一案兇手因為被人打斷而未能實施解體,是如何斷定70%的相似呢?”
這個問題很簡單,簡單到在座的任何一個刑警都能回答上來,但謝初卻沒有因為簡單而拒絕回答。
白熾燈下的謝初眉目深邃,那雙眸子無論何時都異常堅定,他的敘述簡單概要,且邏輯清晰,能很好地幫人理清思路。
他甚至都不需要翻動一下資料,就能將數據庫的信息精準到每一頁中每一點,能夠將案發(fā)現場清晰地還原。
這大概就是福爾摩斯所說的思維宮殿吧!
新人想。
“……關于你說的這一點從傷口撕裂的痕跡可以判斷,對方的身高和體重是他的天然優(yōu)勢,而十年前最后一起案件中,受害者的傷口程度暴露出了兇手是個左撇子的事實,這一點在法醫(yī)報告中有明確結論,你之后可以去看一下。”
左右手造成的傷口是不同的。
“好。”新人紅著臉答應了。
“還有其他疑問嗎?”謝初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無人舉手。
關于并案調查的事,謝初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接下來主要是關于之后的調查方向問題。
“既然大家都沒有疑問,請相關負責人進行一下這兩天工作匯報?!敝x初說完,走到王局身旁坐下。
首先是A組的負責人k,他們組負責盯梢,案件相關嫌疑人都在盯梢范圍內,k是個非常年輕的小伙子,面容清秀,看起來像是剛大學畢業(yè),但匯報工作時卻極為沉穩(wěn)。
“龍溪村那邊除了村民進出買賣山貨,沒有其他動作;學校的那幾位老師這兩天都是按時上下課,除了宋一今天和您一起去了趟聚賢閣,暫時也沒有異常。而謝隊要求今天剛加的盯梢嫌疑人于國強,外面負責盯梢的同事說,他剛剛到家?!?p> “聚賢閣?”其中一個派出所的警察問道,“那個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他正是今天去喝茶的其中一員,聽到有嫌疑人去過聚賢閣,頓時敏銳起來。
“沒有問題?!敝x初看了他一眼說,“破案辛苦,該放松的放松,在聚賢閣如果見到于國強當做不認識?!?p> 那警察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朗聲道:“明白?!?p> 接下來是痕檢組和取證組,這兩組有最新發(fā)現基本上都已經第一時間發(fā)給小刀了,小刀則會告訴謝初,目前沒有什么新的發(fā)現。
謝初與王局對視一眼,王局點頭致意。
謝初將點了幾個人的名字,“你們負責的工作交換一下,每天一個小時直接向我匯報一次,另外,負責盯梢宋一的人可以撤回來了?!?p> 今天宋一讓他明白了一件事,對方獲取信息渠道的方式比他想象得簡單直接,甚至,現在坐在這里的人就已經心在漢了。
眾人對于謝初的安排都無異議。
反倒是身后負責整理證據的小刀撇了撇嘴: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好,大家辛苦,那......”
“等一下?!弊诮锹涞睦鲜捦蝗豢粗种械亩绦磐蝗徽f,“剛才廖遲突然給我發(fā)短信說,他看到于國強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