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農(nóng)楊氏久不在京城居住,京郊田莊里所留下莊戶多半不識得主家,況且這次來繼承田產(chǎn)的又只是個孩子,所以莊戶們待客的禮儀也談不上有多周到。
虞常寧抬眸看到坐在她對面的村民臉上表情明顯有些不耐,心里便知道今天楊氏的田產(chǎn)估計是不好拿了,而這其中的原因她也能猜到一星半點,怕是這里的莊戶見主家這么些年都不曾有派人來管理過,便想將這些田產(chǎn)世代只為自己所用。
“祁小姐,我們承認您手中的田契確真實有效,可您并非是楊氏的子女,又怎么能說是繼承呢?反過來說,我們完全可以認為您取得田契的手段并不光明?!贝彘L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瞇起眼睛笑著道,他年輕時曾經(jīng)是縣城里的說書先生,口才在十里八鄉(xiāng)也算是不錯的。
虞常寧看了他一眼,道:“你怎知弘農(nóng)楊氏與我祖上沒有姻親關(guān)系?”
村長道:“不論您祖上與楊氏之間有沒有姻親,您總歸是不適合“繼承”田產(chǎn)的?!彼跄芊湃我粋€半大的小孩將他們的搖錢樹連根拔起?弘農(nóng)楊氏的那些人就好像忘記了京郊還有這片地似的,幾十年都未曾派人來看管過,村里的幾家農(nóng)戶依靠著這些土地富裕了多年,現(xiàn)在若是就這樣輕易的拱手讓人,只怕那他們又要過回原來的苦日子了,如今說什么都不能讓這小女娃將田地要回去,從樣貌舉止上看,這小女娃也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高門小姐,年紀(jì)小好嚇唬也好打發(fā)。
杞嬌在一旁聽的仔細,她神色嘲諷地瞥了一眼自以為如意算盤打的絕妙的村長,隨后端起桌上的粗茶輕輕抿了一口,苦味從舌尖攀爬向上,她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
她本來將虞常寧送到后就應(yīng)該打道回府的,可君熠寒之前交代的是讓她幫助虞常寧鏟除蛀蟲,她只好臨時想了別的由頭才得以繼續(xù)留下,現(xiàn)在看來幸好是留下來了,要不然這樣的一出好戲可不是常有的。
如此也讓她好好看看虞將軍的女兒到底有多少能耐,到底值不值得讓她出手相助。
虞常寧聞言瞪大了眼睛,她只覺得自己眼前的這些人太過荒謬,她竟是不知道了,人拿著名正言順的田契卻被告知不能獲得繼承田地的資格究竟是個什么道理?這些無恥的蛀蟲擺出了這幅偽善的嘴臉,實在叫人惡心。
她舒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開口問道:“先不著急說繼承的事情,您不防與我說說村里這些年用田地做些什么營生?”
村長被虞常寧的問題問得一愣,他有些古怪的抬頭看向虞常寧,緩緩張口:“這……”要他與這女娃說莊稼人的事情,她能聽得懂嗎?
“您只管說給我聽聽就是,怎么說我也是田契的所有人,詢問一聲也不為過吧?!庇莩幧裆p松的對村長笑道。
村長皺了皺眉,道:“我們村里沒什么特別的營生,都只是些果蔬買賣,這些年多虧老天保佑,收成也足夠莊戶們養(yǎng)家糊口?!?p> “是嗎?”虞常寧笑了笑,“莊戶們只能養(yǎng)家糊口,而你們只怕是已經(jīng)賺的盆滿缽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