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滿紅蓮的凌波湖盡顯雍容之態(tài),虞常寧還遠在岸邊時就聽見了從湖中心位置上的明華亭中傳出來的陣陣笑語聲,亭中有樂師輕輕彈奏著縹緲空靈的雅樂,更有衣著華貴的夫人和小姐笑顏比這滿園的春色還要光彩映人。
明華亭中,侍郎夫人正湊在剛回來沒多久的長公主身邊,剛剛被一起帶回來的琳瑯則乖乖坐在長公主下首處的位置上,琳瑯的耳邊不停盤旋縈繞著侍郎夫人張揚而又尖利的笑聲,她有些嫌棄地翻起眼皮看了侍郎夫人一眼,心里想著若不是此刻她要在嵐姨和京城眾多夫人面前顧全著自己的名聲和儀態(tài),她早就出聲呵斥她了。
侍郎夫人臉上露出的那副逢迎討好的惡心嘴臉實在讓她心里厭煩的很,這就是下位人對上位者的討好與尊崇,這也讓她不由突然想到了剛剛那位祁家的五姑娘,心里更是恨得牙癢癢。
祁家算什么,祁家不過只是個早已落魄了的舊世家罷了,祁允棠一個小小的庶女身后也沒有家底能夠替她兜著,她又憑什么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雖然祁允棠從頭至尾都以面紗遮臉,但是她的腰背卻時時刻刻都挺得極為板正筆直,然而更讓人稱奇的是,她那雙清澈的杏中毫無下位者該有的卑微與懦弱。
若她真的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又如何能將氣質(zhì)養(yǎng)成那樣的清冷端莊?莫名其妙的怒火堵在琳瑯的胸腔中,她的潛意識似乎是在告訴她,她就是不如祁允棠端莊,祁允棠比她更像京城世家中的嫡小姐。
“說起來,那位祁五小姐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些,明明我們在場有許多人都在等她,偏生她要磨磨蹭蹭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笔汤煞蛉似沉搜壅亩鴣淼男≈郏滩蛔∽I諷道。
趙嵐漪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祁三娘子,你家五姑娘的容貌可是真的與她母親長得極為相似?聽說她娘親當年可是姿容一絕,那美名都遠播千里之外去了,可真是讓人好奇。”侍郎夫人將話題拋給了魏娘子,魏娘子心里多少感覺到了些許膈應(yīng),她笑容僵硬地回答說:“我家小五自回來之后臉上便日日蒙著紗巾,說起來其實我也并不清楚她的長相到底是像我家二哥還是……她母親?!?p> 話題的焦點又落在祁允棠的身上,魏娘子臉色有些發(fā)青,秀眉也微微蹙起,剛剛她去尋找祁允棠時正好迎面見到趙嵐漪領(lǐng)著白琳瑯回來,趙嵐漪跟她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還再三強調(diào)說此事祁允棠才是最受委屈的,叫她千萬不要為此責備祁允棠。
以前她也沒覺得祁允棠事兒多,怎么今天祁允棠就這么陰魂不散,當真跟白芷是親生母女,光這折磨人的功夫就很有一套。再者,侍郎夫人也不知是為了什么,今天就跟吃錯藥一樣一直揪著她們不放。
“呦,正說著呢,這不就來了?!笔汤煞蛉藡尚χ粗ね獾?。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朝外望去,果見一位妙齡少女正攜一小姑娘慢慢下了蓮舟,那少女是白琳瑯的妹妹白琳柯,跟在她身后的小姑娘模樣乖巧,身著一件海棠色的束腰錦衫,身材清瘦且嬌小。
那小姑娘就這樣靜靜佇立在夏日的暖陽中,肌膚白嫩的似能掐出水來,她的臉上雖然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可周身的氣質(zhì)卻極為干凈溫婉,整個人儀態(tài)端莊,絲毫不見如尋常庶女那般的畏首畏尾之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