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她帶進來?!蹦滦g背對著侍從,語氣淡淡地吩咐道。
明明是故人歸來,但他那張年輕的容顏之上不見半分喜色,陰翳的神情籠罩著整張臉,使他看起來更像是已經(jīng)背棄正道的惡鬼修羅。
人一旦在高位之上坐的久了,就很難再從上面下來了,穆術便是如此,他知道成王之路是用鮮血和枯骨鋪就而成的,所以當他被權利熏黑了心,就會以追求無盡的權勢為支撐他繼續(xù)活下去的信念,人也會成為冷血的怪物。
與他而言,若是有人背叛了他,那下場必定是無比凄慘的,而提麗如今正是走上了這條不歸的道路,穆術已經(jīng)在心里對她生出了猜忌,日復一日,就等這顆種子生根發(fā)芽枝繁葉茂,最終長出血紅的果實。
不到一會兒,提麗便紅著眼眶,在侍從的帶領下,唯唯諾諾地走進了王帳。
她一見到穆術,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地往外蹦,只聽她嬌氣地埋怨道:“你為什么不早些讓人來接我回家,還要我自己偷偷摸摸地逃回來……你知不知道我一個弱女子在燕昭城整日里擔驚受怕,就怕哪日會意外死于亂刀之下?”
“是我思慮不周,提麗,歡迎回家?!蹦滦g掩飾內心的盤算,一如從前般對提麗露出寵溺的笑容。
侍從見王帳里不宜久待,便默默退了出去,此刻的房間里沒有別人,穆術索性隨心大膽地將提麗擁入懷中。
他貪婪地嗅著提麗的發(fā)香,擁住她纖細腰肢的雙臂逐漸用力,仿佛要將她揉入骨血之中。
許是用勁過猛,提麗吃痛地叫了一聲。
穆術聞聲,心知是自己弄疼了她,于是逐漸放松了手臂,他眼神炙熱地望著自己眼前那張明艷嬌媚的容顏,過了片刻,只見他慢慢垂下頭去,忘情地吻了吻她的唇。
“提麗,你看……烏格力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人再會阻擋在你我之間?!?p> 提麗望著穆術臉上的神采奕奕,不知為何心卻忽然顫了顫。
她印象中的穆術不是這樣的。
“阿術,你想成為匈奴的新可汗嗎?”提麗微笑著問道。
穆術深深地凝望著她,忽而大笑道:“提麗,或者我應該這樣問你,你希望我成為匈奴新的可汗嗎?”
對于提麗而言,穆術成不成為可汗都無所謂,她只在乎若是穆術野心勃勃,她不好掌控他,怕是完不成趙凌云交給她的任務。
在她心里,她自小便痛恨匈奴,所以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讓穆術贏過趙凌云。
“自然是希望的?!碧猁愝p輕拉住他的手,“我的男人,自然要做匈奴……哦不,是這天下的王?!?p> “口氣不小??!”穆術大笑著刮了刮提麗的鼻尖,提麗嬌羞地把頭埋進他懷里。
書桌右側是一面做工粗糙的銅鏡,那枚銅鏡映照出兩個模糊的身影。
兩人雖然以一種親昵的姿態(tài)相擁在一起但都是心懷鬼胎,這場戰(zhàn)爭終會落下幕布,鹿死誰手,還未有定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