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淵明是一名董事長,他在江浙滬一帶有著好幾家某德國品牌的汽車4S店。
原本準備在上海再開一家4S店。
經(jīng)營的店面都落實好了,簽訂了二十年的租約,并交納了高額的租賃定金。
他也向德國公司總部遞交了《申請書》,德國方面也初步同意了下來。
就等著德國公司派人來現(xiàn)場實地考察后,簽訂合同。
原本就要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往下實施的進展突然被中斷。
昨日,黃淵明得到消息,德國方面要將這一區(qū)域的特許經(jīng)銷權(quán)給另一家公司。
如果經(jīng)銷權(quán)給了這另一家公司,出于區(qū)域保護政策,意味著自己新開4S店的計劃將要泡湯。
這對自己公司的損失是非常大的,所以他趕緊讓助理購買了機票,準備前往德國公司去進行溝通。
為這事,黃淵明昨晚都沒睡好覺。
黃淵明端坐在VIP候機室,瞇著眼打著盹。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顯示的是一組網(wǎng)絡(luò)電話號碼,他趕緊接了起來,他怕是國外打來的電話。
不想接聽到的是蔡亞曼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里一直向自己詢問一個錢經(jīng)理的事情。
黃淵明雖然有些不耐煩了,但是聽到蔡亞曼那邊傳來的急迫又著急的聲音,還是略帶耐心地和她說了幾句。
雖然有些同情蔡亞曼的遭遇,很想幫她,但是自己真的想不起來接觸過的一個姓錢的經(jīng)理。
黃淵明秉著最后的一點耐心,對電話另一端的蔡亞曼說道:“真的很抱歉,我接觸的客戶可能成千上萬,有我名片的人也是用萬來記。我真的無法幫你想起一個姓錢的經(jīng)理,能幫你的話,我一定幫你的。我要登機了,你還是通過其他途徑想想辦法吧。”
說完,停頓了幾秒鐘,拿下手機,看了看,然后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他后仰著腦袋,瞇著有些困意的眼睛自喃了一句:“錢經(jīng)理”。
似乎還在腦海里回憶著自己有沒有接觸過一個叫錢經(jīng)理的。
在黃淵明身邊,還坐著他的助理袁恪記,袁恪記大概二十七八歲,白凈的臉上,那忽閃著智慧的眼睛,時不時地滴溜轉(zhuǎn)幾圈,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
他剪著一個平寸頭,穿著一身修身的筆挺西服,顯得非常干練。
他聽到了黃淵明接聽電話時說的話,又看他念著錢經(jīng)理的名字,知道他還在追憶這個人。
于是開口說道:“前兩天,來和我們公司溝通裝修方案的那個項目經(jīng)理是姓錢?!?p> 助理的話提醒了黃淵明,他睜開了帶有困意的眼睛,猛然想起,那個年輕小伙子,個子高高的,穿著一件襯衫,套著一件咖啡色羊毛衫。
“呃,對了,是他,剛怎么沒想起來呢?!?p> 這時,助理已經(jīng)從他的公文包里翻出了這個錢經(jīng)理的名片,遞給了黃總。
黃總拿在手里一看,錢啟哲,一家裝修公司的項目經(jīng)理。
黃淵明為了加速4S店的進度,提前找了裝修公司,把德國公司對4S的裝修要求給到了他們,讓他們提前報價。
一旦和德國總公司簽訂合同后,就可以著手裝修,盡快讓4S店開張。
黃淵明拿著名片,腦子里浮現(xiàn)出兩天前,來自己辦公室溝通裝修一事的那名個子高高的項目經(jīng)理身影。
哎,自己的年紀其實還不算大,但記憶力卻真的開始下降了。
才45歲的黃總,由于日夜操勞,讓人看上去覺得有50多歲。
這些年,幸好有助理袁恪記幫著自己打理里外的事務(wù),否則自己越來越差的體能真要應(yīng)接不暇了。
只是袁恪記還有些年輕,做事急于求成,過于急功近利,這是年輕人慣有的毛病。
黃淵明想給蔡亞曼撥回電話,告訴她這個錢經(jīng)理的聯(lián)系方式,卻看到手機中顯得是一組網(wǎng)絡(luò)電話,這個號碼是撥不回去的。
黃淵明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名片還給了助理袁恪記。
而后閉上眼睛,想著自己亟待處理的事情。
原本按計劃推進的新店開張一事,保密工作已經(jīng)是做得很好了,德國方面怎么突然就要終止和自己的合作,將特許經(jīng)營權(quán)給別的公司?
難道有人將公司的計劃透露給了其他的公司?被競爭對手得了先機?
黃淵明整理了下身上穿著的國產(chǎn)品牌西服,又閉著眼睛沉思了起來。
按照他的身價,他可以穿世界頂級的品牌西服。
但是黃淵明非常地節(jié)儉,不光對自己節(jié)儉,對公司上下都很節(jié)儉。
在他公司里,打印紙正反兩面使用這是最基本的,就連換筆芯都要拿用完的筆芯來換新的。
所有的員工都覺得黃總是摳門過了頭。
……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蔡亞曼頓時失落極了,她摘下了耳麥,摔在了桌子上,雙手還在桌子上用力地錘了幾下。
這是唯一能讓自己得知這個高大男子信息的辦法,就這樣斷掉了線索,她心里痛楚極了。
這是她進公司一個多月來,第一次失態(tài),第一次拍桌子。
她的動靜,讓邊上的幾個九五后和零零后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抗壓能力極強的蔡姐,也有被客戶罵得奔潰的時候。
顯然他們是誤會了蔡亞曼,以為她是在CALL客時,被客戶罵了一頓,而顯出奔潰的樣子。
這個情形在他們CALL客團隊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是家常便飯。
你不知道你撥過去的號碼的另一端,這個人是什么樣的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突然打去的推銷電話打斷了人家的正常工作或者生活,而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是常事。
蔡亞曼的動靜也被朱弘德看到了,他走進CALL客室,望著急躁的蔡亞曼,也以為她的抗壓達到了極限,想去安慰安慰她。
“你不用安慰我,不用你的安慰”。蔡亞曼歇斯底里般地喊著。
她不需要朱弘德的安慰,她知道在場的人都誤會了自己。
她不想和他們解釋,只想自己靜一靜。
朱弘德沒想到蔡亞曼的反應(yīng)會這么的大,在他心中,他一直覺得蔡亞曼的抗壓能力比自己都打多了,沒想到今天,她也迎來了奔潰的這一刻。
朱弘德沒有再說話,他慢慢轉(zhuǎn)身,向其他的同事伸平了雙手,掌心向下,輕輕在空中拍了拍,示意大家都安靜一會。
為了讓蔡亞曼獨自冷靜下,朱弘德靜靜地轉(zhuǎn)身離開了CALL室。
這幫學(xué)弟學(xué)妹們,輕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前,都靜靜地沒有發(fā)出聲音。
兩個男孩更是躡手躡腳地走出CALL客室的門,去抽煙室抽煙了。
蔡亞曼雙手抱拳,頂著自己的腦門,在低頭沉思。
第一次見面,短短的0.5秒;今日第二次見面,算是清晰地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卻沒能獲取到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是不是還會有第三次見面……
可是第三次見面會在哪里?要等多久呢?蔡亞曼不想等,他想以最快的時間獲取到對方的信息。
沉思了好一會兒,蔡亞曼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收到了一條微信。
她打開看了下,是朱弘德發(fā)來的。
他讓自己在公司管理APP中請一天假,在家休息一天,調(diào)整一下心態(tài)。
在公司里,最讓蔡亞曼感動的人就是這個朱弘德,他就像個大哥哥,無時無刻地在照顧自己,連自己的想法,他都能準確地猜想到。
蔡亞曼迅速打開公司管理APP,申請了明天的假,她要根據(jù)名片中的地址,上門去找尋一次。
剛申請完假,就獲得了通過,看來朱弘德拿著手機等著自己請假,然后進行了秒批。
蔡亞曼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她端著茶杯,慢慢走到了公司一處敞亮的玻璃幕墻前,公司所在的樓層比較高,透過幕墻,可以看到腳下蜿蜒而過的黃浦江,也可以看到遠方一棟一棟的高樓大廈。
今日天氣非常好,萬里無云,視力非常好的蔡亞曼,甚至能看到遠方的機場上空起降著的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