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虎的帶領下,陳默終于迎來了和謝遠明的第二次見面。地點還是在獄丞府的書房內(nèi)。
陳默今天特地細細地梳洗了一番,整個人雖然瘦小卻顯得很有精神。他坐在謝遠明的對面,態(tài)度不卑不亢,很是隨和。
謝遠明笑呵呵地拿起了一茶杯,輕抿了一口道:“沒想到幾日不見,你竟然攀上了牢里的那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過是和那位有相同的需要罷了?!标惸?。
“你不恨我?畢竟我可是準備把你當做口糧送去的?!敝x遠明繼續(xù)道。
“人死了,怎么恨?人沒死,恨什么?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大人牽線呢?!标惸Φ?。
“哈哈!你到是灑脫!”謝遠明大笑道。
“說起來,也不過是小人沒那個能耐才這么說的。若是有那個能耐,早就送大人去西天了。哪來的灑脫不灑脫的?!标惸^續(xù)道。
“你!”王虎怒視著陳默。
“哎!王虎退下!”謝遠明抬手制止了王虎。他看向陳默道:“是個妙人!有趣有趣!我就是喜歡你這等灑脫之人!不矯揉造作。”
“嘿嘿,這也說明大人也是這等雅士,不然小人哪敢這么說啊!”陳默道。
“你身后的那位看出了我的跟腳。我也不會有什么掩飾的,我確實是一名修士,修煉刑獄之法。也不知那位前輩是如何看出來的,畢竟我這法門很是少見。”謝遠明道。
“大人手里的功法,想必是殘卷吧?”陳默問道。
“確實!難不成你那里有完整的?”謝遠明有些好奇道。
“那位手中也沒有完整版的功法,正如大人所說這等法門極為罕見,那位只不過是在某本古籍上有所耳聞罷了。只不過那本古籍還記載有一張地圖,那上面標志著一處遺跡,那位估計在那處遺跡里面可能會有這門功法的傳承?!标惸馈?p> “所以,你的目的是?”謝遠明開門見山道。
“和大人說話就是爽快,那位愿意讓出這份地圖給大人,只希望和大人結(jié)為同盟。畢竟日后也要成為‘同僚’,身邊有個朋友還是十分重要的?!标惸莱隽俗约旱哪康?。
“以道途作為條件,確實很難讓人拒絕。而且所付的代價也并不高?!敝x遠明細品著香茗,“但是僅僅憑你的幾句話語,我很難和你們達成合作啊。”
“刑者,懾之器也。夫以刑罰于眾生,代天行……”陳默背誦了一段經(jīng)文,這是刑獄之法的總綱內(nèi)容中的一小段,也是是谷云子記憶中的大部分的存貨。果然,謝遠明聽到了這段經(jīng)文后沉默了。
“有意思,看來那位確實知道一些東西?!敝x遠明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那位單獨談談,可惜現(xiàn)在不能!”
“那大人的意下如何?可愿意與我們達成盟友關系?屆時咱們共進退?!标惸?。
“我還想多問一句,你到底是如何攀上那位的?畢竟,你好像并沒有什么能夠打動那位的東西?!敝x遠明并沒有回答陳默的問題而是接著問道。
“這便是秘密了,并非是小人不愿跟您細說。而是這其中并沒有什么值得說道的,而且我也不過是那位一個傳話的工具罷了?!标惸Φ?。
“唉!畢竟是元嬰修士!即使現(xiàn)在不是,骨子里的傲氣還是有的?!敝x遠明感慨道,“你既然能夠全權(quán)代表那位,那我便答應你的要求!我們達成進退盟友關系,城主那里我也會盡量幫助你爭取更多的利益。作為交換,到時就讓那位把那份地圖交給我吧!”
陳默笑了,他伸出手道:“那我們便擊掌為誓?”謝遠明也伸出了一只手,兩人擊掌代表著一段同盟關系正式誕生。
“好了,你下去準備準備吧,過幾日城主便要召見你商談那位的事宜了?!敝x遠明道。
陳默起身道:“那小人便不叨擾了!大人,我們到時再見!”
“王虎,送客!”謝遠明揮了揮手道。
王虎領命,帶著陳默離開了。過了一會兒,王虎便回來了。
“大人,這小子明顯是在信口開河,為何大人……?”王虎疑惑道。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王虎,你不覺得這小子是個很有趣的人嗎?”謝遠明微笑道。
“這……”王虎沒有搭話。
“那可是一位元嬰大修啊,居然被這么個小子說動了,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嗎?這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而且就算是他剛才所說的條件,放到一般人的身上,也是無法拒絕的。他很好的把握了修士的心理,沒有一個修士會放棄自己的道途,即使那可能是個謊言,那也足夠了?!敝x遠明道,“而且,我本來也是想要接近這位元嬰大修的,這小子的到來也算是為我牽線搭橋了。”
大獄,地牢。
“他還真的同意了?”谷云子有些驚奇道?!盀槭裁矗俊?p> “當然是你元嬰大修的身份了。盡管只是個曾經(jīng)的元嬰大修,但總歸還是有些含金量的。而且,那位謝大人對你很感興趣的樣子?!标惸馈?p> “楚懷天這樣搞下去,遲早會出事的。一個凡人,在修士的眼中什么也不是,不管他怎么宏韜偉略,凡人的局限性會把他限制死的。而且,他身邊的人各個目的不明,唯一肯定的一點是,他們都在針對出云宗?!惫仍谱拥馈?p> “看來這些年,出云宗沒少折騰啊!”谷云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怎么一下子跳出這么多人都要對付他們?!?p> “你知道什么內(nèi)幕?畢竟你曾經(jīng)也算是出云宗的高層?!标惸瑔柕?。
“我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我已經(jīng)離開那里多年了。估計是有幾個蠢貨在外得罪人了吧?!惫仍谱訚M不在乎地說道。
三天后,城主府。
楚懷天終于將最近的事務忙完了。王虎已經(jīng)來了幾次,準備安排面談谷云子一事。在楚懷天的內(nèi)心實際上十分討厭這些修士的存在,因此這事拖了幾天。他出身皇族,自小接觸過這些東西,自然對著所謂的長生不死有著天然的好奇。但是那出云宗的修士一席話卻將他的想法粉碎,他并沒有修行的天賦,而且皇帝是不能夠修仙的。這對于從小就覬覦那張椅子的楚懷天來說,是不可接受的。這是與出云宗的第一次摩擦。再后來,當那出云宗的使者攜著煌煌天威對著他說“你做不了皇帝”的那一刻起,楚懷天恨透了這些修士。憑什么?憑什么你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多年的努力化作泡影?憑什么你高高在上?一言就可以定主大局?出云宗變成了他的仇人。天下的修士都令人討厭,但是出云宗的更勝一籌。
等到會談時,楚懷天憤怒了。眼前的并不是那個老怪物,而是一個只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孩子!“谷云子你把我當做了什么?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楚懷天在心中怒號,但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這次會談,大臣們沒有出席,幾位“悠然谷”的修士則躲在了幕后。桌上只有楚懷天和陳默兩人。
“你是何人?為何在這里?見了本城主,為何不拜?”楚懷天咄咄逼人。他坐在椅子上,盛氣凌人地看著陳默。
陳默微微一笑,態(tài)度不卑不亢地回道:“小人陳默,乃是谷云子大人的全權(quán)代表人,您與谷云子大人的諸多事宜都有我來代理完成。”
“那谷云子為何不親自與本城主談?反而找了你這么個毛頭小子,可是看不起本城主么?”楚懷天厲聲道。
“大人,還請您注意分寸!”陳默臉上仍是那副不變的微笑,然而說出的話確令楚懷天火大:“谷云子大人乃是元嬰大修,出云宗的大人物,對于您這樣的凡人城主,身份自然是不夠的?!?p> “好!好!好!”楚懷天怒極反笑,“好個身份不夠!那你說誰的身份才夠?”
“那自然是大月之主!您若是以大月之主的身份前來,谷云子大人必定是要親自接見的?!标惸?,“想必以您的能力,面見谷云子大人的日子就要到來了?!?p> “你可知,就憑你這幾句話,本城主現(xiàn)在就可以砍了你的腦袋!”楚懷天淡淡道。
“但架不住您愛聽不是。”陳默道。
“哈哈!有點意思!”楚懷天突然笑道。
“那大人,咱們是不是就可以談一談正事了?”陳默道。
“當然可以,不過在談完后,我要你的腦袋!”楚懷天指著陳默道。
“您要我的腦袋不要緊,畢竟也不值幾個錢。但我這腦袋上可還貼著谷云子大人的臉面?。 标惸哪樕弦琅f是那副謙卑的微笑。
“總有一天,我會摘了你的腦袋,小子!”楚懷天盯著陳默道。
“會有那一天的!那時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标惸?,“現(xiàn)在咱們可以提正事了吧?我先說出我的條件:其一,立即釋放谷云子大人并以國師之禮相待;其二,立即動用全部力量,為谷云子大人療傷;其三,盡量保證谷云子大人的消息被封鎖,畢竟惹來了出云宗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其四,谷云子大人需要一座府邸并配有仆從;其五,谷云子大人身份高貴,即使是城主大人也不可隨意調(diào)令。我說完了,還請城主大人細細考量?!?p> 楚懷天只覺得今天真是開了眼界,為什么一個毛頭小子敢如此跟自己說話?還有這些條件,他在想什么?
作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楚懷天很快便還道:“以上條件,一三四條我可以答應;第二條我需要具體了解到他的傷情,再做打算;至于最后一條我無法答應。你也知道,我身邊有著很多‘同道中人’,但他們也在各司其職,開此先例會寒了那些道長的心。而且,我也有很多事情要交給谷云子大人去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