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檀有些訝異地看著秦慕,似是不解為何秦慕對這件事情抱有如此執(zhí)念。
心頭卻是一片坦然,看來這小子身份基本可以確定了,當初,自己不也是沖著那件事情來幫他的嗎?上頭似乎也是因為那件事情對這個小子格外關(guān)注。
他摸了摸秦慕的腦袋,并沒有任何敷衍的姿態(tài),只是和聲說道:“你家的事情,要比你所想像的,所聽到的,所見到的,都遠遠復雜許多。
這里面涉及到的,不僅僅是你一人之存亡,更可能牽涉到更多的人命,所以你一定要謹慎。在你長大之前的這些年里,你要學會保護自己,這樣將來才更有保護別人的實力。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一點點小的提示。”
秦慕坐直了身體,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是要改變他一生軌跡的話。
秦慕的眼角折疊出一抹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深邃光芒,佬檀湊到秦慕的耳邊,小聲說道:“不提秦家的那場大火,當年那場大戰(zhàn),秦九天和浴血魔蛟那場戰(zhàn)斗,你是知道的吧?”
秦慕認真地點了點頭,佬檀繼續(xù)說道:“那場戰(zhàn)斗,不管是不是知情人,都會認為發(fā)生得非常蹊蹺,摩天城是獵魔大陸的內(nèi)部,而魔獸大部分都集結(jié)于東部,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就算是九階兇獸,就算他們能夠幻化成人,也很難。
魔獸的妝容易改,氣息卻難藏,當年能夠深入到人類的內(nèi)地來,萬萬是不可能,但既然能夠突破咱們朝廷在周遭安裝的層層眼線,其間必定是有人類暗中搭橋,其所圖,現(xiàn)在我們也不知道,但它們既然能夠請動九階兇獸,可見所圖不小。
而一直云游四海的秦九天又恰好出現(xiàn),與浴血魔蛟大戰(zhàn)一場,這未免太巧了些?秦九天,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佬檀的話,就像是一條火線,順著秦慕的耳朵,裹挾著火焰,沸騰了秦慕的大腦和經(jīng)脈,若佬檀所言非虛,那這件事情背后隱藏的秘密,恐怕就真的沒那么簡單了。
會不會跟自己的殞魔九天有關(guān)系?嘶,可是,那個時候,曾祖和浴血魔蛟還沒有交手,這世界上也沒有殞魔九天這個獵魔之環(huán)?
難道,秦家大院,或者說摩天城里面還隱藏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秦慕陷入了沉思,但這件事情,正如佬檀所言,恐怕必須要從長計議,自己的身份,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地掩藏好。
秦慕回到自己的臥室,一邊按照睡眠功訣的法門開始法乎自然的修煉,一邊盤算起一些事情。
首先就是自己光明獵魔者和秦家三子的身份,一定要小心隱藏,不到必要的時候切記不能暴露。
另外就是這一年里面自己幾次無意間冒出的酸腐文字,不管是方文山還是李太白,曾經(jīng)的天才,和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的天才。
他憑借著前世的記憶,隨口吟誦便是千古絕句,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小女生都喜歡文藝青年,舞文弄墨加些別人聽不懂的古文自然是絕佳泡妞手段,所以秦慕對于前世的那段記憶自然是熟的很。
詩詞歌賦都是隨口念出,時不時風騷幾句本以為無傷大雅,卻不曾想到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每次他都胡編一些借口搪塞,但也不知道佬檀那家伙到底信沒信。
小小年紀,隨口哼出“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這種詞,那就不再是混沌龍脈或者天煞妖星可以解釋的,那就真的是妖孽了,神經(jīng)兮兮的絕對妖孽,能文能武的天才怪胎。
這十三歲,開始悲天憫人,開始有了載不動的愁怨,早熟,也不待這樣的啊,這至少提前發(fā)育了三十年。
外表甜美可人,內(nèi)心包含無數(shù)變態(tài)重合人格,秦慕一面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面卻按照這些年來穩(wěn)定如山的生物鐘,美美地睡了過去,又開始在夢中冥想修練那個睡眠神功。
秦慕這一年來,修為精進,煉毒的老辣更是堪比天毒門的那些個長老,尤其是借助混沌龍脈,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品嘗”各種毒藥,以身試險,除了肚子痛痛外,藥物的作用以及癥狀全都事無巨細地記在了腦子里。
天邊已有魚肚白,庭院里晨風微拂,光線卻依然極暗,假山旁邊的一個人一身粗布衣衫,腰間隨隨便便掛著一把匕首,手掌托著一只碧綠色的蝎子。
他沒有刻意掩飾,卻像是和四周的景致建筑融為了一體,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甚至連存在感都顯得極為縹緲,只怕就算有下人從他的身邊走過去,都不會發(fā)現(xiàn)他,手指間帶著一個黑色指環(huán),光芒雖暗,卻透著抹極濃郁的陰寒氣息。
此人,便是天毒門的掌門,影之行刑者,七階墜魔之刺奉落盞。今天他要給秦慕開個小灶,帶他去取個東西。
“秦慕,準備好了嗎?”奉落盞走到了剛剛跑完晨跑的秦慕旁邊,皺眉說道:“你這跑來跑去的,有什么用?”
其實秦慕也覺得,對于修道者來說,這種尋常的鍛煉沒有什么大用,但他的前世對籃球有著獨特的熱誠,在秦家大院那也是有空就打,現(xiàn)在到了天毒門沒機會了,只能偶爾跑跑步找點前世的感覺。
秦慕摸著頭笑了笑,“習慣了習慣了,這一天不跑反而不舒服了,咱們走吧?!?p> 奉落盞帶著秦慕來到了天毒門的后山,后山有個直上直下的懸崖,從山石縫隙中能看見底下萬丈深淵,陰風就是從那些石頭縫中翻滾上來的。
秦慕情不自禁地往下看了一眼,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心忽悠一下跳空了。
下面太高了、太深了。
他從沒有爬到過這么危險的地方,先開始臉色一白,下意識地縮回頭,往里靠了靠。
可是過了一會緩過一口氣來,那深崖又仿佛對他生出了某種無可名狀的吸引力,秦慕深吸一口氣,忍住惡心,小心翼翼地再次探頭往下看了一眼。
他前世有輕微的恐高癥,這一世,飛檐走壁多了,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了,亦或許是平時循規(guī)蹈矩慣了,秦慕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喜歡這種臨深淵的險地。
奉落盞看著秦慕的反應,尤其是后者伸頭去看的時候,內(nèi)心十分疑惑,這個小崽子為什么這樣熱愛找死呢?他才十三歲,難道就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