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罪了方丈還想走?
夜色已深,無月。
觀音禪院,后房內(nèi)。
正有兩人,一人身形枯瘦,盤踞在榻上,一人身形峻拔,卻弓腰附身,十分恭敬。
二人竊竊私語,不時(shí)點(diǎn)頭、搖頭,似在商議著什么。
燭火閃動(dòng),將二人的身形拉長,映襯到墻壁上,看起來頗有幾分恐懼之感。
只聽廣謀道:“廣智師兄的毒藥頗為毒辣,那唐朝和尚一行人吃了竟無反應(yīng),足以見其確有幾分真本事,所以定然不能亂來,以致打草驚蛇?!?p> 金池點(diǎn)頭附和,那廣智的七蟲八草粉他倒也曾聽聞,昔日里倒也確實(shí)無往不勝,這次不知為何卻吃了癟。
但看廣謀胸有成竹模樣,顯然早已想好了對此,開口道:
“怎的這般墨跡,有何想法快快說與師祖聽來?!?p> 他一心只念著寶貝袈裟,恨不得當(dāng)下便跑到偏殿內(nèi),將那一伙唐朝來的和尚,就地?cái)夭莩?p> 廣謀拱手作揖,道:“廣智師兄的想法是對的,這只能智取,不能力敵?!?p> “那伙和尚,跋山涉水而來,定然舟車勞頓,人困馬?!,F(xiàn)下又在我觀音禪院大快朵頤,想來正是松懈之際,已然將防備之心卸下。”
“到得后半夜,我們只需......”
廣謀說的繪聲繪色,金池還沒聽完,便以手撫須,眉眼間滿是笑意,說不出的歡喜。
心道:此計(jì)可行,此計(jì)甚好。一把火燒他個(gè)干干凈凈,好教任何人找不出借口,我還繼續(xù)當(dāng)我的觀音禪院方丈,普度眾生。
他越想越妙,恨不得立刻一把火將江流一伙人立時(shí)燒死。
半晌。
等到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tài)。
廣謀這小子正面帶笑意,一臉諂媚的等著他發(fā)號施令。
金池理了一下衣領(lǐng),臉色一變,正色道:
“混賬東西!你把師祖想的也太狹隘了些,師祖是那種草菅人命的人么?珍寶便能使我動(dòng)心么?師祖可是得道高僧。”
“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休要再提!”
言之鑿鑿,說的義正言辭。
說著,將衣袖一甩,變得十分生氣。
廣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開口說道:“弟子愚昧,還好師祖點(diǎn)醒,不然差點(diǎn)走錯(cuò)了道路,險(xiǎn)些鑄成大錯(cuò)!”
他面色誠懇,接著說道:“此等季節(jié)我觀音禪院又怎會(huì)失火,便是著了火,弟子便是舍了性命,也定要保護(hù)唐朝來的高僧?!?p> 金池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吧!切記定要保護(hù)好唐朝師傅一行,不得傷害他們分毫。”
說到分毫二字時(shí),金池將牙齒咬的錚錚作響。
廣智回道:“弟子領(lǐng)命,定會(huì)好好照顧好唐朝來的師傅們?!?p>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轉(zhuǎn)身的瞬間,他面色又變,說不出的得意。
廣智師兄,你終究還是棋差一招,這靜遠(yuǎn)殿的長老,師弟我就卻之不恭了。
待得廣謀走遠(yuǎn)。
那金池看著放在案幾上的包裹,又回憶了剛才和廣謀的談?wù)?,自覺天衣無縫。
終究是憋不住笑意,偷偷的笑出聲來。
......
卻說那廣謀自后房離開,便徑直來到了東山的大小房頭。
悄聲里通知眾位師兄弟。
不一會(huì)兒,人影閃動(dòng),房里便聚集了百人之眾。
見來人差不多了,廣謀清了嗓子,說道:“不知眾位可曾留意今日來的一伙唐朝僧人?!?p> 一人道:“自然記得,那一伙人可大有來歷,是從天朝而來,想那......”
另一人道:“天朝地大物博,珍寶不計(jì)其數(shù),那袈裟更是......嘖嘖嘖”言語中盡是羨慕。
“誰說不是呢?到底是大地方來的?!?p> ......
廣謀聽著下面人議論紛紛,凈是夸贊,滿是羨慕,眼看便要跑偏。
登時(shí)。
臉往下一拉,面色極為不悅,呵斥道:“住口,你等這些沒眼力見的人,在亂說些什么?!?p> “聽聞,這伙人可不是正經(jīng)和尚,那個(gè)個(gè)身上可都沾染著鮮血,是比強(qiáng)盜還要兇殘數(shù)十倍兇徒,殺人不見血,視人命如草芥?!?p> “他們此次正是沖著我觀音禪院而來的,你等還在這里黑白不分,是非不辨。”
“我很失望!”說著,廣謀露出一副落寞模樣,顯得失落至極。
眾僧啞然,皆充滿疑惑。
雖然那伙人看著確實(shí)不像正經(jīng)和尚,但是......
殺人放火,草菅人命之類的是不是有些夸張。
見眾僧面露異色,廣謀面向一眾僧人:“你見過和尚喝酒、吃肉、劃拳的么?”
說完,又轉(zhuǎn)了個(gè)身,面向另一面:“況且我等修行那是修心,只求問心無愧即可,財(cái)物功名于我等乃是浮云?!?p> 他喘了一口氣,接著道:“那和尚竟能拿出這等寶貝袈裟,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如我所料不錯(cuò),這可都是贓物!”
廣謀說的鏗鏘有力,有鼻子有眼的,在場的僧眾已然信了大半。
廣謀環(huán)視四周,見已有不少人信了自己的話,厲聲說道:
“況且,今日白天那一伙人口出狂言,當(dāng)場侮辱我?guī)熥娣秸桑Q其為‘蛤蟆’”
“師祖是蛤蟆,那我們又是什么呢?”廣謀觀察眾僧的神態(tài),反問道。
話一出口,眾僧嘩然,個(gè)個(gè)變了臉色。
“真是欺人太甚,不將我等放在眼里?!?p> “細(xì)細(xì)想來,這果然不是正常和尚能干出來的事兒?!?p> “定要找他們討個(gè)說法?!?p> ......
廣謀見眾僧情緒已被自己激起。
伸出雙手,向前方虛按,連連示意,讓大家安靜。
而后他裝模作樣,考慮了一番,說道:“他侮辱我等倒也罷了,我等俱是潛心做功課的,倒也不將其放在心上?!?p> “但,師祖方丈已然近三百歲之高齡,到頭來竟然還要受此黃口小兒羞辱?!?p> “說的對,我等倒罷了,得罪了方丈......”
一人接著道:“得罪了方丈還想走?沒那么容易?!?p> 另一人道:“既是惡徒,那索性便趁著今日替天行道便是。”
“不錯(cuò),替天行道?!?p> ......
話分兩邊。
卻說江流一伙在偏殿內(nèi)大快朵頤,也并無吃出任何不妥。
一眾神仙俱有仙籍登記在冊,自是不懼凡間的毒藥。
那江流有萬法不侵被動(dòng),毒藥也奈何不得。
眾人只覺吃遲到后來,飯菜稍微有些味道不對頭,但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一來毒藥對眾人無任何影響,觀音禪院這伙人也不值得,或者說不配他們?nèi)ヌ岱馈?p> 這二來,便是諸位都在興頭上,也顧不上這許多。
推杯換盞之后,眾人皆心滿意足欲離開。
眾人不知情可以放松警惕,但江流不敢大意,眼珠子一轉(zhuǎn)計(jì)上心來。
一個(gè)擺手將眾人叫了過來,一番叮囑、商議。
聽完江流所說,眾人一機(jī)靈,眼中劃過疑惑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