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光打在他們身上,已經(jīng)無言許久了,他們看著遠(yuǎn)處高聳的梧桐樹,姑娘轉(zhuǎn)身離開,先生沒有追趕,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其實相逢無言并非是無話可說,更多的時候是堵在心頭,有口難言。
聚會結(jié)束的人們?nèi)齼蓛傻某扇鹤哌^,與先生擦肩而過,隨意的打著招呼。孩子們擁著老者,甚至還有一個年齡稍小的被他扛在肩上,臉上的褶皺都被笑容擠在一起,露出來泛黃的牙齒。
“先生晚上好??!”
孩子們齊齊的跟他打著招呼,先生面露微笑回禮,老者放下孩子告別之后又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那時你隨著他們走了,她就留了下來,現(xiàn)在想想已經(jīng)過去好久了啊,真的好久了。”
待人群散盡,老者和先生坐在梧桐樹下,老者說道。
“難道你就一直都在這里?”
先生問。
“我從沒見過有人能死守如此之久,我也一樣不可以。那件事情之后,我像是要死了一般,總就覺著活著沒有那么大的意思,想了良久,還是決定在這個地方結(jié)束,然后我就看到了她,我在想?!?p> 老者頓了頓,像是年代久遠(yuǎn)的記不清楚事情。
“我在想這世間這樣困難的事情都被人辦到了,那我應(yīng)該也可以活下去吧?!?p> “那時的我就有這樣的念頭,萬萬沒想到還真的應(yīng)驗了,所以當(dāng)你出現(xiàn)在鎮(zhèn)子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回來了。但是你自己也清楚,人們承受不住。若你仍自執(zhí)己見,那便由不得我?!?p> 老者說著什么漫無邊際的事情,若是換個人定是聽不懂的。
先生起身,向老者道別之后轉(zhuǎn)身離開。
老者枯坐在梧桐樹下,眼神呆滯的看著先生離去的背影,不知是陷入了回憶或是什么,眼睛微微的瞇著,像是干癟的黃豆。
先生聳了聳肩,轉(zhuǎn)身來到姑娘唱戲的房前,眼睛里面就回想起來她的樣子,風(fēng)吹過就帶亂了他的發(fā)梢,他推門進(jìn)去,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戲臺,先生不知道她姑娘在這里唱了多少年,可能已經(jīng)久遠(yuǎn)的連自己也記不清楚。
臺上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是什么戲?是先生腦海里面想到的,他想到姑娘在這個地方跳著舞,唱著戲,或者是等著人。
這晚先生整夜無眠,呆坐在床沿,窗外月光明媚,打進(jìn)來卻感覺倒有些寒冷。
他再度盤腿而坐,指捏玄妙,身體變得虛幻,神識游蕩在千里之外,像是一陣風(fēng),撫動山間的一草一木,觸到了溪水,就感到一陣冰涼,如同靈魂都受到了潤養(yǎng)。
他向天空拂去,掠過了云,數(shù)秒的停留過后云彩就變得清澈,比月亮都要更加光亮幾分,他看了一眼山川中游動的走獸,野豬與狗獾感受到了威壓,低頭向天空拜祭。成群的野狼對著天空長嘯,過后又發(fā)出陣陣低吼,似乎并不畏懼。
他笑了笑,繼續(xù)往更高的天上神游過去,來到了九天之上,面對著真正真實的月照,感受到一陣陣灼燒的感覺,先生的眼神堅定,雙臂一振扶搖而上,不覺間已然與月亮直面相對,他向著月亮直直的沖過去,月光變得更盛,照耀在他的身上竟生出一些燒焦的意味。
先生并不在意,即使這是他的靈魂接受月光的洗禮,他知道若不懂的破,則永無辦法立。若他不識破立之法,在天地面前也就是一樣的渺小。
不知過了多久,先生的神魄已經(jīng)變得有些稀薄,變得幾近透明,而他的面前,則是人們每天抬頭就可以看到的月亮,坑洼的表面并不光滑,歷過了不知多久遠(yuǎn)的時間才能到達(dá)人們的眼里,但此時他卻在先生的眼前。
先生知曉,若想破而后立,最重要的是心無雜念,只有了無牽掛,才可破而無憂,立的堅定。
但此時,他想起了姑娘,想起來她拉著自己的手跳舞的樣子真美,就是自己日思夜想著的樣子。
于是他知道,他要死了。
他的神情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伸出雙手往月亮貼靠過去。
在他雙手觸碰到月亮的時候,月光陡然變的刺眼,像是噴射一般的將月光散落,盡數(shù)落到了先生的神魂之上,縱使是千百年來修行的先生,也無法抗拒天地之威,神魂燃燒的痛苦讓他咬緊了牙齒。
他看著自己的魂魄一點點的散落,像是實質(zhì)化的月光,變成了晶瑩的白雪,透過云層,落到了人間,鋪撒到山川的一草一木之上,小草長高了幾分,樹木的葉子變得更加翠綠,在深秋枯黃的時節(jié)這樣的場景似乎并不常見。
落到了野狼的身上,使它的眼神變得深邃,狼爪似乎長長了幾分,毛皮也更加順滑。
九山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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