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珞辭與溫珞簡聽完江氏的話之后,皆陷入了沉思。
沒有人會害一個沒有地位的小太監(jiān),除非這個小太監(jiān)的皇子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
難道是蘇玉闌?!溫珞辭忽然就恍然大悟,猛地看向溫珞簡,巧的是,同時溫珞簡也看向了她,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看來就是了,溫珞辭內心的冷意忽然占據了大半,她看了一眼仍蜷縮在角落的孩子,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世上居然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來人,領他下去梳洗一下?!睖冂蠛喛此砩掀破茽€爛的樣子,皺了皺眉,開門喚人,雖然他對他沒有感情,但畢竟是有血緣的弟弟,這幅樣子實在是有辱皇家威嚴。
說白了,就算是丟臉,丟的也是她的臉,其實也是沒多大好處。
話畢,有人進來將十一皇子領走,但是還沒靠前,十一皇子就用十分兇狠的眼光看著來人,幾個宮女猶豫了一下,不敢上前,總覺得自己會被人給殺了。
溫珞辭從懷里掏出今天中午剩的餅,剛拿出來,頓時味道香飄四溢,十一皇子猛然抬起頭來,直愣愣地看著她手中的餅,溫珞辭了然于心地笑笑,將手中的餅交給宮女,宮女明白她的意思,將餅拿走,十一皇子立刻就是站起身來,跟在她的后面。
宮女走后,將門關好,屋子里又陰暗了起來,溫珞辭接著看向江氏,問道:“那你呢?”
“奴在那之后就被調到了浣衣局,每天雖然異常忙碌,好歹保住了一條性命?!苯闲煨斓纴?,“奴愚蠢又膽小,一直瞞著所有人,只求陛下和公主能夠給十一皇子一個應有的位份!”
溫珞辭看了一眼溫珞簡,上前將江氏扶起來,安撫道:“他中毒也不怪你,只能是怪自己的命如此,不過人既然還在,那就還有希望,陛下定會尋得良醫(yī)為其治好?!?p> “若當真能如此,雪兒死也能瞑目了?!苯侠蠝I縱橫,不停地用袖子抹著眼淚。
溫珞簡派人將江氏送了回去,二人回到了書房。
“你說這......是不是得給他取個名字?”溫珞辭忽然道,“不能直接就叫他十一皇子吧?此地無銀三百兩,生怕蘇玉闌不知道咱倆還有個弟弟?!?p> “便叫他子昌吧,溫子昌?!?p> 溫珞辭點點頭,開玩笑地道:“看來你讀的書也沒白讀啊?!?p> 溫珞簡無語地扁了扁嘴,沒有理她。
“你說蘇玉闌知道溫子昌的存在嗎?”溫珞簡突然問。
“這......”她細細想了一番,最后還是有些猶豫,“我覺得她應該知道,既然她想致所有皇子公主于死地,又怎么不會細細地檢查一遍,至于為什么溫子昌活到現(xiàn)在,大概也是因為神志不清對她沒有威脅罷了。”
“哎,不是,你在皇宮住了這么多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溫珞辭忽然有些納悶,審視地看著他。
“那個時候我年紀又不大,終日被蘇玉闌控制在手心里面,有的時候甚至連書房都出不去,更別說是去那么偏遠的宮殿去轉轉,得到什么新的消息了?!?p> 正說著,從內房后面走出一個宮女,身后跟著一個唯唯諾諾的少年。
此時他雜亂的長發(fā)已被束在身后,衣衫整潔,躲在宮女的身后不敢出來,現(xiàn)在倒是一副溫順的樣子了。
溫子昌雖然只比溫珞辭小了一歲,但是卻矮了她一個頭,倒不是因為溫珞辭長得高,而是實在是溫子昌中毒太深停止了生長。
宮女將他帶到二人面前,行禮之后輕輕退了出去。
溫珞辭上下打量了一番,甚是滿意:“果然溫家出來的外貌都是人中龍鳳。”
其實細看,溫子昌長得與溫珞簡和溫珞辭差了一大截,兄妹二人的長相也受了母親的影響,云顏的長相就是引無數(shù)女人羨慕嫉妒的長相,光從這一點上,雪兒就差了一截。
溫珞簡看了幾眼溫珞辭,又看了幾眼溫子昌,低頭繼續(xù)看書,又道:“你與他并無多少相像之處。”
先皇后在世時,因為性子太倔,并不受寵,所以溫珞簡對于其他妃嬪所出的皇弟皇妹們并不關注,甚至心中有一絲不喜。
他曾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母后,卻沒想到招來了一頓罵。
“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怎可如此小肚雞腸?就算不是同一個母親所出,那也是同父的親兄弟!”
當時的溫珞簡雖然心里很不服,但是也無法反辯什么,只能被先皇后給罰了一站,但卻依然沒有長記性。
他不喜歡同兄弟們一起玩耍,每到別的殿傳出嬰兒的啼哭聲,有的嬤嬤來告訴他母后,哪哪哪個殿又添了一個小皇子,或者又添了一個小公主,他總得轉頭看看母后的反應。
云顏的臉上是一如往常的平淡,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傷心,就好像那個妃子懷的是別人的丈夫似的。
后來他才漸漸感覺出來,好像母后并不愛父皇。
但即使是這樣也改變不了溫珞簡對非同母兄弟姐妹的偏見。
溫珞辭看出來了溫珞簡對這個半道攔路的皇弟并不太在意,竟然自己主動坐在桌子前面自己看起書來,就再也沒理過他。
溫子昌呆呆地站在那里,這讓余光瞥到他的溫珞簡并不太滿意,溫珞辭趕緊讓溫子昌坐下。
溫子昌坐下后,傻傻愣愣的,也不知道該干什么,低著頭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溫珞辭看了他的手一眼,皺了皺眉,這手指甲都快叫他摳爛了。
“別摳了?!彼乱庾R地說,又忽然后悔,他應該聽不懂吧,自己就算說了應該也是白說。
可是萬萬沒想到,溫子昌竟然停了下來,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眼里并沒有被打斷的厭惡。
溫珞辭一愣,也是有些意外之喜:“原來你能聽懂我說話?!”
“他又不是從小被狼給叼走了,怎么可能聽不懂你說話?”溫珞簡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嗤笑道。
溫子昌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向凳子邊緣退了幾步,這時候就有些戒備地看著溫珞辭的動作。
溫珞辭剛靠近了一步,溫子昌立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我又不能吃,你瞪我作什么?!彼櫭迹行┎粷M。
這個弟弟很不聽話啊,嘖嘖嘖,還得慢慢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