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見奚冉,是在一場酒會。
她自聚光燈下而來,一身紅裙,白得似雪。大廳內(nèi)金碧輝煌,人海漫漫,他卻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將目光投到她身上。
而她,似乎也注意到了。
隔著人海,遙遙對他舉起酒杯,笑靨如花,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仰起的脖頸,線條漂亮,白得幾乎透明。
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他一開始就知道。
這一點,在那個糜亂的夜晚,對此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房門被敲響的那刻,他已經(jīng)分不清楚是誰先主動,誰后被動。只記得她身上淡淡的果木香,和她唇瓣的輪廓。
“昨晚賀先生表現(xiàn)很棒,我很喜歡。”赤.裸相對的時候,她喜歡用蔥白的指尖輕輕在他胸口的皮膚上一下又一下地畫圈。
動作輕得像一片羽毛拂過,撓得他身體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你想要什么?”他抓住她在他身上作亂的手,低眸凝望著她。
她輕輕笑了笑,笑聲啞啞的,分外撩人耳朵。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以為賀先生是明白的?!?p> 他自然明白,她讓他很滿意,前所未有的很愉快,所以他不介意給她一些對他而言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獎勵。只不過這個圈子的規(guī)則他很清楚,也駕輕就熟,這不是第一個送上門來的女人,也不是第一個他捧的女人。
但是在開始這場交易前,他需要制定規(guī)則,以免將來彼此利益沖突時,產(chǎn)生不必要的糾紛。
他討厭麻煩。
以前就不乏有對他產(chǎn)生情感,而不再僅僅想要資源的女人,為此她們做出了一些他不喜歡的多余的事情。這才有了在每場交易開始前,必須事先達成共識的前提。
在他的世界里,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一切都以既定的程序排列進行著,就像一串高度精準(zhǔn)精確的數(shù)據(jù),按部就班,不紊不亂,從未出錯,理智卻冰冷。
奚冉的出現(xiàn),對他而言,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出現(xiàn)了病毒,打亂了他所有的步驟和規(guī)劃。
在他告誡她這場交易不允許產(chǎn)感情時,她突然笑了,翻身坐在他身上,纖白柔軟的手從他的臉一路向下,撫過他的喉結(jié)、胸膛……
如她的動作不緊不慢,她的語氣也同樣從容不迫,沙啞中帶著懶散。
“賀先生想多了,我啊,喜歡你的臉,喜歡你的身體,也喜歡你的錢、權(quán)——”
她話音一頓,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繼續(xù)道。
“至于你的心歸誰,我不感興趣?!?p> “我絕對會是賀先生最滿意的床.伴?!?p> 她說。
的確,如果情.人是一個職務(wù)的話,她絕對是其中最優(yōu)秀的。在床.上,她纏綿入骨,讓人欲罷不能。而一旦離開了那個情境,她又會化作一團冰,毫不拖泥帶水,果斷干脆地抽身而去。
他理應(yīng)滿意。
但事情卻漸漸失控了。
他未曾想到,最后想要更多的不是奚冉,而是他,這個交易的最初,說好不能產(chǎn)生感情的人。
他這一生,順風(fēng)順?biāo)胍裁炊寄茌p易得到,所以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不為他所掌控,充滿變數(shù)和不確定的存在,讓他平靜了太久的心湖產(chǎn)生了巨大的漣漪。
他想要她,不僅想要她的人,還想要征服她的心。
他以為憑自己的能力,得到奚冉的喜歡,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他失算了。
不僅高看了自己對她的吸引力,也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冷心絕情。
“住下來?”
剛經(jīng)歷一場激烈的青石,她去洗了個澡,正坐在梳妝鏡前擦頭發(fā),她穿著紅色的吊帶睡裙,露出來的肩骨線條優(yōu)美,肌膚白皙,一旦看過去,就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在聽見他的提議后,她卻并沒有他意料中的開心,反而是驚訝而不解地看著他。
他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最近接的那部電視劇,劇組離這里比較遠,直接住下來會方便很多。”
奚冉卻笑了笑,拒絕了:“不用,我喜歡一個人住。”
“我在為你考慮,奚小姐卻拒絕我的好意,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他當(dāng)時其實因為她的果斷拒絕而感到不愉,但他掩飾得很好,用往常半認真半玩笑的語氣調(diào)侃她,想要改變她的主意。
但她依舊堅持。
擦完頭發(fā),慢悠悠地向他走近:“我們的關(guān)系,不近人情些好。我去書房練臺詞,你早些睡?!?p> 她俯身在他嘴唇上輕輕一吻,旋即毫無留戀地抽身離去。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奚冉怎么能做到已經(jīng)如此親密了卻還能用完全理智的態(tài)度面對他。
當(dāng)時的他,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自己對奚冉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情感,按照他的行事作風(fēng),任何有可能產(chǎn)生不利的東西,都應(yīng)該及時清除。
他該果斷一些,結(jié)束和奚冉的關(guān)系,以免自己陷得更深。
但他沒有。
或許是因為不甘心吧,他總自欺欺人地想,再等一等,或許哪一天奚冉就對他動心了。
這一天他沒有等到,他等到的是她的分手。
“熱搜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在看見照片上奚冉和另一個男人親密地抱在一起時,他有多想殺了那個男人。
他怒火沖天,以至于一貫冷靜的語氣都變得不再那么平穩(wěn),奚冉卻像是沒感覺出來一樣,更加火上澆油地說。
“如你所見,我覺得陳琛挺不錯,是和你不同的類型,沒能忍住就下手了,賀樓,以你的本事應(yīng)該可以很輕易地壓下緋聞吧,麻煩了?!?p> 他被氣笑了:“奚冉,你是怎么覺得我會容忍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還幫你掩蓋緋聞的?”
“我自然知道你不能忍,本來我也沒打算腳踏兩條船,正想找個機會告訴你這件事呢,現(xiàn)在既然被爆出來了,也好,賀樓,我們談一談解約的事情吧?”
他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什么,解約?”
“恩?!彪娫捓锼坪跣那楹芎茫曇衾锒纪钢煽斓臍庀?,“就是我們那場交易的合約,我記得當(dāng)時你說過,如果我表現(xiàn)好的話,可以在結(jié)束時額外給我一個獎勵。賀樓,你看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可沒有給你找任何麻煩,所以看在合作如此愉快的份上,你幫我解決一下網(wǎng)上的照片不算過分吧?”
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明明吐字清晰,可組合起來,他卻仿佛一個字也聽不清。
或許是,不愿去聽清。
到最后,他還不甘愿地問:“你就能確定那個陳琛比我好?”
聽到他的問題,她笑了笑,回答說:“賀先生不必妄自菲薄,你自然是極好的,恐怕我奚冉睡過的男人沒幾個能比得上你,只不過再好也有膩的那一天,前任再好,也比不過現(xiàn)任的新鮮感,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明白,再明白不過。
他賀樓,因為被她奚冉玩膩了,所以被果斷踢出局。
好樣的,她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