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宮女撩開珠簾,小碎步有點急:“娘娘,皇上來了。”
晏安從皇后眼里看到了一絲不太明顯的欣喜,心里不知作何滋味,只要需要她肯定會掩飾得很好把自己的情緒。
和眾人一同行禮,低著頭直到那雙腳踱步到了主位讓他們免禮。
晏安本來打算做完這件事就走了,結(jié)果還是躲不過,這個時候她可不想遇到笙清。
笙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就是聽不出喜怒哀樂:“皇后,現(xiàn)在后宮就你和烻妃一同協(xié)理,至于選秀一事。”晏安總覺得這個停頓有點突兀,“就由皇后全權(quán)負責,烻妃對宮里規(guī)矩并不了解那就多在皇后這里學(xué)學(xué)規(guī)矩?!?p> 晏安在張頎茵之后應(yīng)下,心里總覺得發(fā)毛——明明那人是看著皇后說的,就是隱約覺得那人同時在觀察她的一言一行,貌似還有點不太滿意。
晏安和那個以保護她實則監(jiān)視她的名義的龑一同回了自己寢宮,一路上敵動我不動的情景讓晏安實在無法適從,首先破防:“龑,問你個事。”
“您說。”——回答倒是挺快。
“水妖一族,不是早在幾百年前就消聲覓跡?”龑是水族的王,水族不歸銀鈴管,多年來算是自由發(fā)展。如今來看,龑在水族的地位還是有的,這宮里的妖氣都要漫出宮去了。
龑瞪大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反應(yīng)過激了才收起面容:“您知道了?水妖一直依附上古龍族存活,自從上古龍族勢力強大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后難免受到各方討伐。依附久了一旦失去就不得不重新找個地方躲過牽連。吾乃應(yīng)龍一族,想著他們也有點用,總不能一輩子都讓他們無端依附吧?!?p> “皇宮現(xiàn)在草木皆兵,如履薄冰的形勢。不少人都是南宮翎那邊的,自是能遣回就遣回。”晏安沒有要詢責龑的意思,“所以這樣也好,就是這妖氣容易招來修界各門各派的人。那些人說是不管朝堂之事,現(xiàn)在也滲進來不少。讓他們收一收天性,免得給那些人管控朝堂的機會?!?p> “主人前些日子也是這樣說的。”
“龑,我要去璃梔境界。皇宮這里還需要你,所以你先去陪著你的主人。”晏安讓璃梔幫她多在意一下絕塵那里的情況,這么久了也該有點消息了。
龑微張著嘴隨后搖頭十分堅定道:“這不成,吾不能離開您半步,這是主人下的死命令,恕吾不能從命?!?p> “嘖……真是……”晏安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收起下一句脫口而出的感嘆詞,“那走吧?!?p> 璃梔滿臉愁容,在看到晏安后才勉強有點好顏色。晏安還有點疑惑這個超然物外的真神何時這么多愁善感了。
還不等晏安發(fā)問,璃梔早已把自己包裝的滴水不漏:“剛一想你,你就來了?!标贪矝]有回應(yīng)她,跟著她走過亭閣木板,隔板下的水依舊如死水般寧靜。龑的出現(xiàn)也沒有引起璃梔的注視,他也只好暫避鋒芒緊隨其后不發(fā)一言。
晏安在離璃梔寢殿不遠就嗅到了各種草藥混雜的味道,好不刺鼻。晏安打量璃梔一二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沉著眼眸,開口打破令人窒息的僵局:“發(fā)生什么了?”
“本尊也不知道啊……真是煩死個神了都!”聲音發(fā)顫似有點崩潰,“絕塵真的是曾經(jīng)普渡眾生的真神嗎?本尊恨那些貪得無厭的人,可……從來不曾想懲罰好好活著從不犯滔天之罪的人?!绷d深思片刻也不知如何去形容,真神天生對生靈有感知力——從她碰觸那人時她就抑制不住被那人的情緒感染,那人的靈魂如此透徹身上卻染上了無盡的絕望。她救得了那人身上大部分的致命傷,卻救不回那個人。
晏安眉頭一壓,神色凝重,在璃梔推門而入后看到床上眼神飄離魂歸天際般似解脫又似無望。晏安覺得壓抑,下意識有種想后退的沖動,這是第一次有人能觸動她的情緒。這也不難想象璃梔和這人接觸的這段時日是有多抓狂了。
龑心口猛地一震,很快又被某種純粹的靈氣壓制下心里的躁動不安。晏安往后擺手聲音沉悶帶著某種不可探知的力量:“出去?!饼屵@才擺脫身上牽引的無形之力,逃離那個壓制天性的地方。
門在他離開后嘭的一聲被關(guān)上,門上設(shè)下陣法不容外物進入。
門內(nèi),晏安緊握著璃梔的手看著床上耷拉著四肢,頭偏向一隅的男人:“連澤?”笙清給她說過當時關(guān)在地牢的人,他當時并沒有真的完全失去意志靈視還是有的。
那人貌似聽不見沒有任何動作。
“這些人一旦經(jīng)脈毀了就很難回天,衛(wèi)珣諳是有了邪神軀體才得以恢復(fù)。本尊現(xiàn)在也是救不回他的殘缺的肢體,你看他的腿已經(jīng)沒有了。當時,本尊把那一塊又一塊的腐肉剔除他身上就像失去知覺般沒一點動靜。本尊想著你來刺激一下他也是好的?!绷d注意到晏安小手指無意識動了一下,很久都沒有反應(yīng)。
晏安沉聲很久才吸了口氣:“沒有說過什么?”
璃梔以為她有了主意立馬回復(fù):“一直沒有?!?p> “你還是這樣,璃梔?!标贪惭凵褚荒S即好笑地扯著嘴角,睫毛拂過心間染上輕快的色彩,眼里蔚藍一片中心黑沉搖曳的火熄滅后的凄神寒骨,直射內(nèi)心深處??吹酱司暗牧d偏過頭心里大駭,然后聽到這樣一句話——“你還是這么好心。他是你的誰?不就是絕塵扔在這里的——玩物嗎?”
“晏安!”璃梔袖里綠光青翠,流光一過琴音四起,殺氣盡顯看來真的氣極了。
晏安身影一閃到了璃梔側(cè)身,手指在琴上一過,殺氣奇跡般偃旗息鼓:“璃梔?你是真的忘了?”
“……什么?”璃梔也不是真的要對她動手,不然也不會容她動手,理應(yīng)在她近身那一刻就讓她有去無回。
晏安心知肚明地看著她收起仙琴:“你沒跟他說過你的名字?!?p> 上次絕塵帶人來時,連澤那時沒有意識后來連續(xù)昏迷了幾天,璃梔把人救起除了平常尷尬地詢問關(guān)切幾句也就沒有過多交談了——光是交談幾句璃梔都有點受不了了,哪還有閑心來個自我介紹?
“那是因為呃……不是,本尊為何要說?”晏安手指搖搖一指,璃梔看到床上那人盈盈間竟然在看她,震驚之余總算明白晏安所為何意。責怪地敲了晏安一把,“賣什么關(guān)子?下次打死你得了。”
“你舍不得?!标贪沧孕诺奶裘?,英挺的鼻梁在唇上落下陰影,兩邊眉毛上下落差邪氣的很,眼里火光乍燃,舔舐嘴唇,“璃梔,剛剛真的好疼?!?p> 璃梔干咳幾聲,念力把人震開:“這人交給你也沒用了。絕塵去上神界取東西,你和你那位情郎小心點?!?p> “那大可不必,他不會那么快來找我麻煩的。這里也慶祝閣下早日神仙眷侶了。”晏安上眼皮低垂看了眼連澤,看戲般明眸回眺璃梔,“我說為何大神閣下有如此雅興救一個人。”
趁璃梔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晏安閃身推門而去,提點一下門口若無其事實際上在偷聽的龑,急匆匆離開了是非之地。
晏安喘著氣,大難不死的喜悅躍上眉梢。
龑回望一眼身后的結(jié)界這才放下心來:“發(fā)生什么事了?您沒事?”
“沒事。還是個天神呢,氣度小的很。那個小氣鬼……其實什么好處都沒有。”晏安忘了是誰跑得比投胎的鬼都快,現(xiàn)在松了氣又開始調(diào)侃了。
皇宮,缺失的人無法盡快替不上,一時還好這樣下去很難等到秋試。官員里大部分都是南宮翎黨派的,不能在沒有太大破綻時殺雞儆猴,一上位一旦落下個暴君的印象就很難再拭去這樣的標簽。第一印象什么時候都是很重要的。衛(wèi)珣諳正和這個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笙清討論此事——
“陛下,這是您的事,上點心?!?p> 笙清漠然點頭,一身慵懶讓人都忘了這人當初為了救人時的孤注一擲設(shè)計逼宮的氣魄勢不可擋的氣派:“能者居上。我突然又不想要了這個位置了,誰喜歡給誰吧。”
“你難道想讓南宮翎能者居上?”衛(wèi)珣諳度長絜大一番,心知如今笙清在這個位置上是脅制南宮翎最長久的打算。這天下不能交給野心磅礴的南宮翎,南宮翎睚眥必報,他們遲早成為刀板上的魚肉。左右衡量后苦心相勸起來,“你想讓晏安再次落于他人之手嗎?放心你在這位置一時我便護你一時?!?p> 一時間笙清眼瞳猩紅嗜血,滿是威脅的警告著:“好端端提她干嘛?你這樣不僅一文不值,還會折兵損將——劃不來的。我樂意時她就是個玩伴,我不強求一個不屬于自己還不識抬舉的貨色?!币浑p桃花眼中露著戲謔,和平時的樣子相差甚遠邪魅狂狷,少了多情薄情寡義仿若置身事外。但不妨礙這人是在生悶氣。
衛(wèi)珣諳一時沒有看出他的異樣,因為在他看來笙清本來就是這樣變幻無常波云詭譎——一開始他可以對自己師姐有膽大包天的心思,隨意又把心思打在另一個人身上,有的事他可以不跟連思依說但他依舊對笙清有了個不好的認知。
龑見殿門外竟然沒有一人守著,晏安推了一把發(fā)愣的龑:“難不成讓我們在這里偷聽?通告一聲顯得禮貌,去吧?!标贪彩挚春盟癜咽裁粗赝薪慌c他之手。龑心里傳音到笙清那里——
而后——“主人讓您自己進去?!?p> 晏安一進來就看到了劍拔弩張的兩位,感覺像是壞了氣氛,尷尬打了聲招呼:“閣主大人今兒是來議事的?”
說曹操曹操到,衛(wèi)珣諳看著這個被方才用來當籌碼的人也有點尷尬:“烻妃娘娘?!?p> 笙清眼里帶刺,不喜自己的人對另一個男的多看一眼嚴聲道:“傻站著干嘛?沒位置是吧?那就坐過來?!斌锨宕鬼氶L勻稱的手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腿嘴角不經(jīng)意勾起,靜候著晏安。
晏安眉頭簇成八字眉,看得出來笙清臉色不太好看后也是無聲嘆息,渾身警惕地坐了上去。誰知那人不管不顧還有別人,不留情面地攬著她向后仰去,下巴抵在肩上聲音威脅性十足又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去哪里了?身上還染了點藥味還有塵土?!?p> “去看你師姐的五叔……”
笙清不爽地嘖了一聲奪過話:“男人???”
——去你*的男人。
晏安真的弄不清這人的思路邏輯,難不成自己還覬覦一個年過三十近四十的人?怒火燒腦的晏安“理所應(yīng)當”地選擇性遺忘自己是個活了不知多少歲的老魔頭的身份。
“笙清你是不是瘋了,沒跟你說過我喜歡年輕陽光的嗎?”晏安撒了氣腦子才清明了些——怎么說呢?一直糊涂下去還好,突然清新就覺得自己像個傻*。
笙清眼睛虛著眼:“陽光的?什么意思?!?p> 擺譜了還?——“就是你這樣的。”晏安沒理沒據(jù)睜眼說著瞎話,“閣主大人,你看我們還有事……不宜談事……”
“慢著。晏安,欺騙可是會傷人的?!斌锨逑袷强闯鲫贪部此茮]有破綻的演技,死盯著她的側(cè)顏連個呼吸都不放過一般。
衛(wèi)珣諳也是找到了機會說話:“正好臣也有事要問烻妃娘娘。烻妃娘娘方才說思依的五叔,具體是什么事?”自家媳婦說過這個五叔是救他命的救命恩人,他自然不會懈怠了去。
及時抓住時機,晏安不顯突兀地抽身站起,整理好儀容神情肅穆回道:“閣主是邪神之靈,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還不知此事。你可以回去問問閣主夫人。這個五叔被連謬,現(xiàn)在的連謬準確點來說應(yīng)該是奪了烜赫宗宗主舍的邪神主魂——真正的絕塵,是他計劃以連澤之意拿回邪神之軀最后怕事情敗露囚禁連澤。我身上之所以沾上藥味想必閣主已是清楚,連澤被救出只是不太樂觀,所以我也不會讓你們?nèi)グ菰L的”
“謝烻妃娘娘提點?!睙o關(guān)痛癢的他人之事還插足幫忙而非當旁觀者靜隨其變,晏安確實應(yīng)該被感謝。由此可見,晏安不是自家夫人說的那樣不堪小人之心。
“不……”客氣。晏安胳肢窩一癢,一臉奇異地回視不知何時來到身后的罪魁禍首。
高出晏安寸多的笙清在身后打斷晏安脫口而出的話,道:“感謝還是要的,閣主就多操心朝堂之事就行?!?p> 衛(wèi)珣諳也不懷疑自己適才的判斷了——適才還滿不在乎,現(xiàn)在倒是差遣起人來了,看來晏安這個籌碼還是可取的,就是笙清表現(xiàn)得太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了。
衛(wèi)珣諳走后,腥風血雨按準時機等著晏安了——“烻妃要想說什么不?”
這就是寄人籬下。晏安認命了:“……剛剛卿君是在說讓位一事?”
“是。對于此事你待奈何呢,安安?”——剛剛還自稱我現(xiàn)在倒是意識回籠了。
“如果你要坐穩(wěn)這個位置我可以幫忙的?!标贪材X海里突然浮現(xiàn)笙清說她欺騙一事來,“還有啊——卿君,方才沒騙你。在我心里你確實是個溫潤如玉待我極好的人?!?p> “溫潤如玉?烻妃好口舌?!斌锨迕菜撇]有開心幾分而是陷入了回憶,“師姐曾經(jīng)也這樣形容過一個人,說是‘行走伴儒風,言笑生春意’,不過不是給朕的。”
晏安眼神一凝——怎么稱呼又變了?說實話,烻妃這個稱號她真的喜歡不起來。不過,笙清的無意間的一句話點醒了她,是什么呢?就是那句詩——這是書里兩主角的感情因為楚苓云出了嫌隙,后來和好后連思依對衛(wèi)珣諳寫下的。倒不是這句詩多特別,而是他剛剛說“不是給朕的”,直覺告訴她就是連思依給衛(wèi)珣諳的。她清楚笙清最近沒有去找過連思依他們,更不會問起這首詩……
晏安也開始了回憶:“卿君還記得我那時還是楚苓云之身時嗎?”
“說這個干什么?”笙清覺得提這個前世里總是擾亂他計劃的人很是晦氣。
晏安倒是不覺什么,繼續(xù)道:“那時我覺得卿君對我有點戒備,后來我換了身份就沒那種感覺了。這是為什么呢?”
笙清自然而然道:“那時因為我知道是你,畢竟也不是剛認識的關(guān)系自然不需過于警惕?!?p>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我算過她的八字,她本不該這么快就絕了還讓我有可趁之機……”
笙清不加掩飾對那個名字下意識的厭煩:“是嗎?那又怎樣?”
“我有她的記憶,是部分的……知道嗎?那竟然有和你們的記憶,所以這也是為什么一開始我要和你們一起來京城的原因。我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标贪膊恢绾稳フf似有難言之隱,眼神看向笙清,“而且我還看到你殺了……南宮翎,后來她也死了?!?p> “假的。她明明在那人之前死的……你說什么?”笙清臉色莫名陰沉,死死地看著晏安不明顯的慌亂起來。
晏安卻是一臉恍然大悟,臉色還不由得凄涼下來帶著點苦笑的意味:“果然你是重生的。當時你第一次見面是想殺我,對吧?每一次掐著我的脖頸也是真的想讓我死,我當時還對你有善意?,F(xiàn)在倒也明白你為何會轉(zhuǎn)意不糾纏你師姐了——你知道我不是她而放下戒心,同樣在看到衛(wèi)珣諳還是和你師姐機緣巧合地在一起了后知道自己和師姐是不可能的了……這才答應(yīng)我嗎?”
“沒有。我那時不知……”笙清像是突然找回神識眼里血色褪去,臉色慌忙起來,解釋著生怕失去什么。
“沒怪你。沒事,別多想?!标贪彩帐昂米约旱那榫w,兩句話像在勸慰自己,“我只是慶幸你是重生的,不然你也不會知道原來堅持的路是行不通的。我不也沒告訴你我為何對這里的情況了如指掌嗎,以前沒說是怕你多想——其實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一本書,我了解你們比自己都熟悉。也是謝謝卿君如今都沒有懷疑過我。”
笙清看她這幅模樣覺得十分刺眼,好似有什么回不來了。他寧愿永遠不知道這個事:“安安……”笙清晃了晃有點不太清明的頭腦,伸手一把抓住晏安,“難道這就是你為何不愿意被我上的原因?”
什么上不上?晏安以為自己聾了,脫口一字——“啥?”
“對你來說我就是個書里不值一提的角色罷了?!?p> 晏安沒說自己其實早就沒把他當做一個角色來對待了,這里的生靈都是有血有肉的。
“笙清,你怎么天天就是這樣!”本來沒打算要像這樣說的,可話一出口就覆水難收了,“放開!我有事說?!斌锨灞灸艿赜X得這要是真的說了,他就會真的傷害她了……
晏安憑借蠻力推開他:“我不想你下次還是這樣亂編排猜忌我。我純是靈氣所化,和一般的活物修成正果的本應(yīng)不同,也不可同日而語。魔君之主也是我一步步憑一己之力坐上的位置,不過凡事成大事者終有異象環(huán)身,我沒有明確的性別界限?!标贪苍趯Ψ讲豢芍眯诺难劾锵袷窍肫鹆耸裁纯尚Φ氖聛?,嘴角囁著笑不懷好意道,“知道了吧?還有——說真的不要太把別人的好當回事了,你只是沉迷于我對你的好就像你師姐那樣對吧?我對你來說就是多了幾份恩情所以才有所不同,感情什么的說的太早了,你再想想是我說的是這樣嗎?”
她有句話說得對——太早了,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在一起好久了。
晏安走后,笙清卻靜不下心——他真的覺得這人一下子變了許多,以前奮不顧身、誰都在乎以及那毫不掩飾的喜歡……現(xiàn)在像是在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放身事外精心在布置著一場棋局。細細想來他不過是刻意脫軌一試對方就想方設(shè)法讓他坐穩(wěn)這個位置,看來這故意坦白的事后面還是瞞了不少事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她怎么就讓他看出來了呢?之前還故意受制于南宮翎……思及此,笙清不由得換下一張深情臉,露出讓人望而發(fā)寒的模樣,聲音還是那樣攝人心魄但就算是玫瑰花都會帶上的隔絕外物的尖刺:“真是令人煩躁啊,不受控還反咬的人倒是添了點馴服的樂趣。太快就得到了說明這就不珍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