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孤獨是相伴助長的,自從發(fā)現(xiàn)世間沒有純粹才會相信情只在書里。
“晏安,你應(yīng)該知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毙l(wèi)珣諳心里發(fā)怵——若不是她沒了反抗的力氣……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奈何不了她。
“居高臨下久了就是神了?!标贪矊λ摹敖ㄗh”連耳朵都沒進(jìn)過一句,“你這樣的讓我下不了臺?!?p> “那你道是如何?”這算是晏安的一個松口,同樣這樣的懷柔政策對衛(wèi)珣諳也是個臺階。
晏安早知這樣有效,她也不做蹬鼻子上臉的事:“就是想請教——為何折磨連澤,為何單單是他?”眼里不是迷惑而是拷問,晏安是個即使處于低洼仍能保持姿態(tài),除非她自愿否者嘗試壓迫她的人都只會徒勞一場成為笑話。
衛(wèi)珣諳只道是這人好端端竟然問起了這樣一個問題,笑得一臉無辜,詫異地?fù)u著手指:“怎么會“單單”之說?擋我者殺無赦。從你問我重生時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說得像是早已知道我們的結(jié)局。晏安,你明明有逆天本領(lǐng)為何始終留著后路?不過我信你不會是自作聰明?!?p> “我要是你就該下狠手看看我是不是留了一手。如你所言,我就是個自作聰明的——還是個作繭自縛的。”晏安低頭看著唯一能動的腳尖,心里只道——他是真相信是自己除了破綻被看出,而不是晏安舉一反三早已有了案例。奈何聰明就是容易被過分解讀。
衛(wèi)珣諳哪還有半點溫文爾雅之姿,步步緊逼:“謝謝提議?!彼蚕肜^續(xù)做他的好人,可現(xiàn)在不行——這晏安是個麻煩,本來不會被看得上眼的笙清此時竟然會讓他心煩。他對付連澤還有部分原因——就是他已經(jīng)等這個機會很久了,誰都不會知道這是衛(wèi)珣諳做的。這只會是絕塵做的。連澤總是看不慣他,什么都可以挑出毛病來——好聽點是重視自己的侄女,難聽點就不會太受聽了。孰能無過這個道理他也知道,但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怎會表現(xiàn)出自己的瑕疵呢。
晏安心里也打起了算盤,南宮翎的事她還沒問……
“知道你不怕疼。先關(guān)你幾日,日后讓你好好與你重視的人團聚?!毙l(wèi)珣諳一腳踹倒晏安——關(guān)鍵是晏安好不容易爬起來坐著。
晏安蜷縮著順勢滾了一圈,眼神默默下移寒光一過,突然笑了聲:“那就恭祝閣下滿載而歸咯?!标贪矎膩聿蝗狈?jīng)驗,比如不知輕重的腳踩在自己臉上。
“笑我?這張臉怕你是不稀罕的了。”漸漸加重力度,咬牙切齒說出最后幾個字,這晏安淪為階下囚還能擺架子,他怎么可能還讓她得逞。
“哪兒敢?害怕的時候總是希望不掉面子,誰希望自己落魄不是……非要逼我至此嗎?”晏安說著臉隨著嘴角抽動幾分想笑也不敢的意味,自嘲的看著身上的一圈圈帶回鉤的鏈條,身上的衣服幾處暗色。
衛(wèi)珣諳滿意離去。
晏安神色晦暗不明——發(fā)現(xiàn)自己心神不穩(wěn)勉強撐了這么久,這次是……自己,油盡燈枯發(fā)生在她身上也是次不錯的體驗。晏安把余力用于咒法施加在肚中作為護(hù)盾,她不能保證下次衛(wèi)珣諳不會打其他的主意。
“要不是感受得到你的生命力,我都懷疑是不是根本不存在。臆想也好,就怕是因為太真實而忘了?!标贪哺惺艿阶罱约贺?fù)擔(dān)小了很多,可是卻讓她患得患失,她其實希望孩子依賴自己的……至少以后就護(hù)不了了。認(rèn)識的都說魔君護(hù)短,可這孩子怎么辦?一直與她牽扯最深。誰都有自己的生活,托付給誰她都是不愿的,只有笙清……可他還會認(rèn)嗎?
最近常多愁善感,倒在地上褪去了偽裝可卻沒人看見,毫無保留的脆弱讓她像是只有一個依靠,抖動著身子臉對著地面,貌似那一層灰都如此可親。
“沒有……”魔界不是她的是魔族族民的,笙清的執(zhí)念也不是對她的而是生母和師姐的,月影……也會發(fā)現(xiàn)跟著她很累。沒了特殊誰會把她當(dāng)回事?還腆著臉了解她?不會有的。
“溟淵?”習(xí)慣了有個身影陪在一旁,下意識以為是他。
“失望了不是?”郅烏衣聲音從門口傳出聽得出來心情挺好,“神界該幫的本殿都幫了,背叛的事做多了難免也會心虛的?!?p> “什么意思?”塔月影知道他是在借著晏安的名頭說事。。
郅烏衣急于求成自然不舍得兜圈子:“晏安。本殿要去找她,本殿只想看著她也不做什么,挺對不起她的?!?p> 啥?——塔月影敢保證這位明明很開心哪像會安于一隅不惹麻煩的樣子?
“誰信?”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郅烏衣收起笑容,貴氣中帶有憂郁不像是裝的:“有些事在心里待久了,當(dāng)事人倘若都走了那就就真的不能說了?!?p> “何事?”
“還記得本殿與安安鬧矛盾那一次嗎?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只是恨自己的猶豫”
——“安安?!臂跻麓┲顬榈皿w的衣服欣喜若狂,他那時是真的以為自己把命運握在了自己手里。
晏安一手拿著文書,一手舉著璽章,考慮要不要蓋上這個通行許可。抬頭看了眼郅烏衣笑得和煦寵溺:“烏衣?何事如此開心?”
“安安,能休息下嗎?”郅烏衣拂袖,食盒提溜在手里,玉層雕著月桂似乎,那香氣都被雕出來了,“帶了點好吃的,給點時間?放心,這不是人界來的?!?p> 晏安嘆氣收起文書:“讓門外的侍衛(wèi)告知下月影,那孩子……”郅烏衣都忘了當(dāng)時這念頭是何時出現(xiàn)在腦海的,自己有時何時付諸實踐的。
晏安推開這個在她額頭留下溫度的“孩子”,偏著頭懵懵懂懂不像是生氣,因為她也不懂這是什么,摸著額頭詫異道:“烏衣,怎么了?”她以為是孩子受了委屈要安慰,起身拍了拍玄色寬大衣袍一把將郅烏衣?lián)霊牙?,“好了,有什么就和本君說,待會兒帶你回神界的空隙教訓(xùn)那群為老不尊的?!?p> “不?!臂跻逻@時已經(jīng)和晏安一樣高了,回抱著晏安靠在她肩上一張仙氣的臉稚嫩活潑,“安安,我愛你。在一起好嗎?我會做你的唯一,永遠(yuǎn)只對你好,入贅魔界都行,可以嗎?”
晏安手一韁,連郅烏衣都難得沒了自信。晏安慢慢推開他,蒙著臉蹲在地上似乎很痛苦——誰知道她有多希望有個家?可她好不容易有了月影、郅烏衣……結(jié)果還是控制不住。
郅烏衣見狀擔(dān)心起來急忙俯身下去,在碰到晏安的背時才發(fā)現(xiàn)觸感透出的一股子不對勁,彈將起來:“你是誰!”
晏安抬起頭邪魅扯著嘴角,聲線低沉又不刺耳:“嚇著了?魔界裝不下大神,恕不能奉陪。”晏安坐會自己的位置絲毫不分一點目光給他,坐姿霸氣外放絲毫不像大方得體。傳聞都說她狠戾麻木但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次卻真的像變了個性子——沒心沒肺。
晏安無所謂地擺擺手:“本君照顧不周,久候不待的道理你也是知道的。”
郅烏衣帶著疑惑離開,本以為第二日晏安回來會再次接受他,畢竟她還是毫無防范——郅烏衣像平時一樣進(jìn)入晏安房間,只是這次晏安不在。郅烏衣躺在床上,想象著他本不該想的。晏安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把被子蓋上就出了門。郅烏衣卻遲遲睜不開眼,晏安走后他才恢復(fù),結(jié)果已經(jīng)被晏安用結(jié)界困住……
“后來本君就來了,是吧?”塔月影也是受了晏安指示把郅烏衣帶出了魔界,之后沒有晏安允許郅烏衣再也進(jìn)不得魔界,“放屁!你是覺得安安愛面子有些隱晦也說不出口所以刻意編排,可本君看得出來——她不是你該染指的。即使未成氣候,你也確實該道歉,明知道她那時根本不懂情愛,卻還想下手!你好啊?”床單上有晏安的味道……她鼻子不靈都發(fā)現(xiàn)了端倪,以及晏安那時說謊的樣子。她一直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自己的想象罷了,可有時這就不該成為加害者猖狂的助燃物。
郅烏衣苦笑著跪在地上,在塔月影的疑惑中說出自己的心聲:“誰會把自己所有的過失一一陳列得半點不假?這是本殿第一次求你?!臂跻禄プブ约旱氖种钡阶コ鰩椎姥?,才肯換下自己的苦臉,“她喜歡笑臉,太悲觀不好不是嗎……還有一事——晏安讓本殿幫過她一個忙——你可知為何笙清的臉被本殿所毀?”
“安安……”
“為了打開某人的心結(jié),還為了自己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可本殿卻發(fā)現(xiàn)那人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那么愧疚,說個話一板一眼像是當(dāng)口號來喊的?!臂跻乱矎膩頉]見過晏安會因為一場自編自演的戲哭了,可那次卻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情流露。
“你別出現(xiàn)就行?!彼掠澳贸鲆粋€玉面牌子,帶著郅烏衣正要動身,“別讓她做傻事。”
門吱呀一聲開了,塔月影明明設(shè)了防,自己卻幾乎沒有覺察到危險的接近。
門口一雙漆黑的長靴踏入門檻清脆響亮,熟悉的聲音傳來:“原來如此,吾主晏安是回不來了?!甭曇舻拇己窳α孔屧谧亩碱澙趿艘幌?。溟淵面色不善步步緊逼,“她只是變?nèi)趿说淮頉]有基本的判斷力。郅烏衣,你覺得你有那個能力逃出她的法眼?本座是與她認(rèn)識最深的,自然不會不顧她的感受去拼命或者鏟除某人。為了給晏安少點負(fù)擔(dān),反而是本座更為適合,你們說呢?”
塔月影是真的怕他,郅烏衣也在這次神魔大戰(zhàn)見證過溟淵的致命兇殘,甚至他單打獨斗都能抗衡二分之一的神界之力。心里有了決斷,行為上卻不會有開竅,溟淵沒有與之廢話拉著塔月影就離開了,留郅烏衣在原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