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洛陽城外行，兩條不同的道路！
一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小馬車，顛簸行走在一條崎嶇小道中。任誰都想不到的是，如此普通的小小馬車之上，躺著的是一位曾經(jīng)名傳天下的慈航圣女。
師妃暄自從上次吐血暈倒之后，就一直保持一種龜息沉睡的狀態(tài)。其實說白了，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來，她不愿意面對這一切，她對于師門的巨大愧疚感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歷代慈航圣女，沒有一個是如同她這般，自己選誰誰死，將宗門最大的根基之事徹底毀在自己的手上，但何況作為圣女所需的容貌也已經(jīng)徹底盡毀。她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作為圣女的資格，她也已經(jīng)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如果硬要還說有一件事可以支撐她活下去的話，那就是親手殺了那個毀了她一切的男人，陳天。
一只樣貌奇特的飛鳥落在了馬車夫的肩膀之上，這馬車夫也非是凡俗，雖然在江湖從沒姓名，但也是慈航靜齋暗中培養(yǎng)的一位真正高手。這只飛鳥便是他與宗門的傳信之物。
“想不到這陳王還真是如此了得，在萬軍之中斬殺王世充后還能全身而退。此人的武功怕也只有齋主可以與之一戰(zhàn)了?！瘪R車夫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卻不想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被在車中的師妃暄聽入耳中。
“陳王！陳天！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師妃暄原本虛弱的身體在聽到讓她有著刻骨銘心之恨的那兩個字后，終于無法在沉睡下去。她心脈之中的魔種迸發(fā)出無窮仇恨與瘋狂的力量。
代表著慈航圣女身份的色空劍，此時卻被師妃暄用于殺戮與宣泄。那位駕車的車夫在完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慘死在色空劍之下。
鮮血映紅了師妃暄的眼睛，也蒙蔽了她的心智。而這一幕卻也被久未被人所提起的邪王石之軒看在眼中。
邪王石之軒暗中尋找了多年圣舍利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明確的線索。自從他在長安的‘大德圣僧’的身份被曝光后，他也便離開了長安，再度游歷天下尋找邪帝向雨田的埋骨之所。他相信作為圣門鎮(zhèn)派之寶的圣舍利，只有被向雨田帶入墓地才符合其人的性格。
可惜的事，石之軒始終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圣舍利一直都安靜的放在他在長安所居之地的不遠處的地下之中。否則他何苦舍近求遠，來到這洛陽城外。
師妃暄的狀態(tài)，以邪王的眼界，還是看出了一絲‘道種心魔大法’的影子。一個絕妙的想法就在石之軒腦海之中形成。雖然這魔種不是自己所下，自己也不會道種心魔大法，但是如同養(yǎng)育并催發(fā)一個絕強的魔種，他還是非常有辦法的。
他要讓他的老對頭梵清惠看看，自己與她，誰才是更會‘教徒弟’。
同樣是離開洛陽的一行人，陳天他的排場可就要比師妃暄的一輛小小馬車要大的多。除了相配于大王身份的奢華器用之物外，還有一個同樣的失魂落魄的女人，沈落雁。
王世充不出意外的與兩軍陣前死于陳天之手，王世充手下所有外族支援來的高手也是一戰(zhàn)被陳天與他的侍女們給全部殺盡。其人的軍隊也被獨孤閥與李密聯(lián)手殺的大敗，活下來的只有向?qū)Ψ酵督怠?p> 手刃了與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王世充后，陳天再度回到長城縣公府，用王世充的首及祭奠自己‘全家’上下的亡魂。世人為此皆言丹陽陳王為人至孝，卻無人可知陳天與這些牌位上所書之名的死人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辦妥了這一切之后，沈落雁就作為禮物被李密送給了陳天。沈落雁為李密所留的最后一計便是放棄洛陽城，劫了洛陽糧倉后便全軍而退。
可是李密絕不會再聽取沈落雁半句良言，他毅然決然就轉(zhuǎn)身與獨孤閥開戰(zhàn)，雙方再次就誰是洛陽之主的這個問題上，開始了你死我活的奪斗。
沈落雁這對于李密的最后諫言之時，也并沒有避開陳天。所以陳天算是看懂了這位美人軍師的心思。她這諫言看似是在為李密著想，其是卻是包藏禍心。
只因李密多疑的本性，此時的沈落雁無論說什么，李密都只會反過來做。如果沈落雁讓李密立刻與獨孤閥開戰(zhàn)，他反而會猶豫起來。
沈落雁是知道如今瓦崗軍外強中干的底細，接連開戰(zhàn)并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在這洛陽地界，大部分世家都是心向于此地經(jīng)營多年獨孤閥，而非李密這個落草為寇的‘貴人’。
沈落雁對于李密有此態(tài)度，陳天還是相當滿意的。雖說對于舊主下手不是君子所為，但作為早晚敵對的李密，沈落雁還是對于陳天先盡了人臣的義務(wù)。
只不過這當中包含了沈落雁自己多少的恨意，陳天也不去計較了。
與李密道別之后，沈落雁就陷入了一種失魂的狀態(tài)，這種情況陳天是也可以理解的。畢竟自己多年所堅持的理想與信念都毀在了這洛陽城中，讓她一個有大志向，大報負的奇女子也一時之間無法承受。
對于如此情況，洞查人心的雨音玲是最好的開導(dǎo)人選。陳天便也就將沈落雁完全交給了雨音玲，只要沈落雁可以慢慢振作起來，回到丹陽后，陳天便將軍政大權(quán)的一部分先交給其打理，算是實際考核其人的真正能力。
說起丹陽軍政，陳天也同樣收到李靖所屬的龍衛(wèi)傳信，信中詳細的說明了陳天不在的小半年之內(nèi)所發(fā)生的一切。
首先是紀耀已經(jīng)整編了兩萬新軍與三萬丹陽老卒，準備等陳天一回來就向老仇人歷陽江淮軍全面進攻。
與丹陽的蒸蒸日上枕戈待旦不同，歷陽已經(jīng)徹底陷入一片內(nèi)斗之中。原本杜伏威的三個義子還算是有鼎足之勢，但是隨著其中一人的意外身死，另兩方為了控制整個歷陽郡縣竟然無視周邊的強鄰，直接就火拼了起來。
紀耀經(jīng)營當涂縣已有一年，對于如何攻擊歷陽已經(jīng)有著周密的計劃。所缺少的也只有唯獨陳天才可以指揮的‘紅衣大炮’的‘天火營’。
這支‘天火營’共三千人，其中一千人操控由魯妙子再度改良的三十門紅衣大炮，其余兩千人是用于運輸以及保護大炮的輔助士卒。
全營上下陳天下令將其所有家眷都控制在丹陽城內(nèi)，在雨音玲不在的情況下，李靖直接對這批人進行控制，即便是留守丹陽的傅君婥也禁止接觸與‘天火營’一切相關(guān)的事務(wù)。
另一方面，跋鋒寒的三千玄甲重騎已經(jīng)成形，對于他一個突厥人來說，陳天的漢人天下的宗旨對于他本人來說沒有什么影響。他在內(nèi)心中就根本不在乎權(quán)勢地位，他的人生目標就是追求更高的武道，以打敗他們草原的大宗師‘武尊’畢玄為主。
緊鄰丹陽郡南方的宣城郡本就沒有什么強大的勢力，在楊廣身死之后也只多是一個地方性的自保之力。跋峰寒就是看其地勢平坦且郡中諸縣分隔較遠，便帶著他三千玄甲精騎在宣城郡中四處襲擊，打的郡中三大姓找余杭郡第一世家余杭姚氏為外援，才堪堪將跋鋒寒逼退。
為此，李靖便趁著余杭姚氏率兩萬郡兵入宣城之時，率領(lǐng)以原本五百龍衛(wèi)為將校擴軍至一萬人的直屬于‘天下會’的‘天下軍’并帶著吳郡四姓所集結(jié)的四萬吳郡子弟兵突襲余杭郡，大破余杭守軍，將余杭郡治所錢塘縣占為己有。
余杭郡所轄的錢塘、富陽、余杭、於潛、鹽官、新城、紫溪七縣，自錢塘褚氏選擇投靠陳軍以后，其中富陽、余杭、鹽官、紫溪四縣直接投入陳軍懷抱。
亂世之中，小氏族想要保往自己的家業(yè)，最直接的辦法就投靠更為強大的勢力，作為其附擁。丹陽陳天近年來勢頭崛起的最快最猛，加之其對于世家的態(tài)度又是諸多諸侯之中最好的。其領(lǐng)地周邊有不少小氏族暗中聯(lián)絡(luò)欲以獻城而投。
江南原本就是陳氏皇朝的舊有領(lǐng)土，陳國滅國也不過一代人的事，要說士族基礎(chǔ)與統(tǒng)治的法理性，陳天天然就比其他諸侯要強的多。
因此投降于他的士族只需要自稱光復(fù)故土即可，連一點背叛大隋的心理負擔都不需要有。在世家士族與讀書人心中，這已經(jīng)是最理想的選擇。他們做任何決定，一定是先對自己家庭有利，但也要講究一個‘大義名分’，標準的面子也要，里子也要。
最后信中報到的宇文閥的動向，他們在收納了李子通的投靠之后，也已經(jīng)有意要向丹陽動手。只不過李子通為人自私，不愿意將屬于自己的軍隊拿來為宇文閥而和丹陽硬拼，故而一直借戰(zhàn)船不齊，士卒多病為由，能拖一時是一時。
看陳天將這封信交給玲觀看之后，心中也對于自己這在江南尚算有小小規(guī)模的基業(yè)又有了新的規(guī)劃藍圖。玲也好不避諱的將此信交由新加入的沈落雁看，并與其一起商討攻伐之事。
陳天已經(jīng)向沈落雁做出過保證，絕不會將其只當成一個絕美女子來對待。只要等沈落雁熟悉完丹陽軍政之后，他將由其獨當一面為自己開疆拓土。
沈落雁對于陳天的這個保證也只是不置可否。說真的，她的雄心大志已經(jīng)在李密賣了她的時候破碎了。至于她那位未婚夫徐世績，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一個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瘋子了，她能做的也只是照顧他還能像一個人一樣活著吧。
至于說什么兩人之間的感情，她其實早就已經(jīng)淡了。徐世績原本就不是她最中意的人，只不過在瓦崗軍中絕大部分都是草莽而已，徐世績是少有的能文能武的男人，還可以與喜好詩詞的她可以說的上話而已。
對于她來說，如果這位陳王真的能兌現(xiàn)其對自己的承諾，那屆時她再考慮是否要真心實意的替其賣命吧。
在陳天歸程的五日之后，宋閥一行人追上了他們的車隊。宋魯與宋師道邀請陳天跟著他們的船隊順運河而下同回江南。
陳天看著宋師道一直拉著自己妹妹宋玉致來向自己示好，心中已經(jīng)明白他們一定是收到了宋缺的命令。看來宋閥這位天刀在得知自己要重塑一個漢人天下的志向后，已經(jīng)有意與自己聯(lián)姻了。
特別是宋魯，他作為宋玉致的長輩，當著陳天等人的面話里話外都是陳王后宮坤位未定，使得宋玉致每次看向陳天的眼神之中都帶著一股不小的敵示之意。
陳天對于這種不甘于被家族擺弄婚姻的小女生的心情沒有半點興趣。因為他心中很清楚，無論宋玉致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多么的不甘心，不情愿，都無法改變閥主宋缺的決定。這也不過只是這個小女孩的一種自欺欺人的表現(xiàn)而已。
當十余日后，陳天回到了丹陽，迎接他的自然是全城的歡呼，與包括從當涂縣趕回來的紀耀在內(nèi)的所有世家家主們的迎接。
他在回到自己位于丹陽的陳王府前，與宋魯約定半年后他親上嶺南山城，正式與天刀宋缺會面。屆時，既是‘觀刀’也是兩家正式聯(lián)盟結(jié)親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