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云動!
鐵面人微微瞇起眼睛,輕聲道,“青云宗的九天雷符么?!?p> 轟隆隆。
驚雷乍響,一道雷霆電蟒自晴空劈下,裹挾疾風(fēng)如刀,轟向刀疤臉。
刀疤臉連忙收刀格擋,九天雷符威力無窮,但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煉氣士催動,所召喚出的天雷只是最低等的,威能大約和凡間雨天的驚雷一致,對于神府修士而言并非不可阻擋。
這天雷共分九道,兩道轟擊在黑白棋子之上,其余的都炸向刀疤臉。
鬼刀-銀狼月牙!
刀疤臉雙眼中迸發(fā)出幽幽綠光,一對狼瞳顯得極為渴血。他每一刀揮出都有蒼狼嘯月之勢。
蒼狼虛影狠狠撞向天雷,狼牙猙獰,將雷光咬的粉碎。
蒼狼戰(zhàn)天雷,猙獰兇狠。
每撞開一道雷光,那青年就咳出一口血,這道符是宗門賜給他的保命之物,原本以他的修為完全不足以駕馭。
剛剛勉強(qiáng)釋放,幾乎一瞬間將他的生機(jī)抽空。
“你他媽別對著我一個人打啊,那娘了吧唧的,你倒是對他轟兩下啊!”刀疤臉毛發(fā)盡卷,這七重天雷每一擊都需要他耗費極大的靈氣去抵擋,自己只不過半路出家,并不是童子功,才不過扛了三下就力有不逮。
蒼狼虛影逐漸黯淡,天雷伴隨著恐怖的轟鳴聲狠狠劈在刀身,刀疤臉嘔出一口血,一股皮肉的焦糊味在空氣中彌漫。
“祝啟明你還在那愣著!快過來給老子幫忙!”他目眥欲裂,眼看著又一道天雷無情轟擊而至,“老子頂不住了!你要看著老子死么!”
陰柔文士祝啟明見那天雷勢大難擋,而施術(shù)者在畫完符咒后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了。
“老大說了,誰能摘到這兩個小崽子的腦袋,就重重有賞,胡狼,你先扛著,等我取了他們性命,再過來幫你?!弊⒚麝幚涞仡┝艘谎鄣栋棠槪笳麄€人迅疾如風(fēng),周身靈氣護(hù)體向重傷的兩個年輕人飛去。
這幫修士大多藏著底牌,在他們?nèi)祟^落地前都不要相信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反抗能力。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化天地為棋盤,由我執(zhí)先手!”祝啟明厲喝一聲,方圓十里盡數(shù)化為棋盤,三百六十一顆棋子席卷而來,以颶風(fēng)之勢斬向二人,這一擊,即便是神府境修士也不敢小覷。
黑白棋子,龍吟嘶吼。
那重傷青年正處于棋盤的天元之位。
“我這一手天地大同,已斬?zé)挌庀N蟻三十六人,你可敢接下!”祝啟明尖嘯一聲,神府境界運轉(zhuǎn)到極致,不給那青年絲毫翻盤的機(jī)會。
棋盤轟鳴,天地大同!
黑白棋子去勢如電,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祝啟明眼中滿是血腥與殘忍,他曾以此術(shù)法將一個煉氣修士攔腰斬成兩截,修士原本就生命力更為旺盛,可憐蟲半截身子在地上痛的打滾,五臟六腑血花四濺,以手蘸血連寫十七個慘字才氣絕而亡。
你能堅持多久呢,祝啟明舔了舔嘴唇,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品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了,人肉心肝的滋味真是讓人上癮。
我祝啟明篤信正義,因為我堅信,力量就是唯一的正義!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太弱小,煉氣境的螻蟻。
“死吧!”祝啟明吼道。
咻……
在巨大的轟鳴聲中,一道微不可聞的破空聲傳來。
嗯?
祝啟明皺了皺眉,什么聲音。
他想往前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絲毫動彈不得。
腹部突然一陣劇痛,他迷茫地低下頭,不知何時,自己竟被斬成兩截。
“啊啊啊!”他發(fā)出痛苦的慘叫,半截身子轟然倒地,鮮血淋漓。
“祝啟明你他媽還不來!”胡狼拼盡全力斬開最后一道雷光,怒罵道,剛罵到一半,就看到祝啟明半截軀體如同被劈成兩半的蚯蚓般,在地上扭曲哭嚎。
胡狼傻在了原地,這他媽發(fā)生了什么!祝啟明的實力他很清楚,單論境界修為甚至更在自己之上,且行事小心謹(jǐn)慎,怎么會突然如此!
“胡……胡狼!”祝啟明眼中寫滿了恐懼,他感覺自己的生機(jī)在飛速逝去,他很驚恐,很害怕,這種瀕死的感覺讓他拼盡全力想抓住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他很想獲得哪怕一點點的安全感。
他的手在地上胡亂抓著,猛然間他握住了一團(tuán)濕乎乎的柔軟事物,低頭一看,竟是自己的五臟!
“我好疼?。?!”祝啟明目眥盡裂,氣絕而死。
“嗯……”沈靈看著樹下殘忍的一幕,輕嘆一聲,“力量沒把握好,下次一定注意。”
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鐵面人瞇了瞇眼,卻沒有出手,只是眼睜睜看著祝啟明慘死。
胡狼眼看同伴死相如此凄慘,頗有兔死狐悲之感,他嘴唇輕顫,遲疑地看向鐵面人。
“還不快動手殺了他們二人!”鐵面人喝道,“耽誤了大事,你只會死得比他更慘!”
“可……可這附近還有別人?。 焙谴藭r草木皆兵,難道是宗門的人趕到了?
“剛剛不過是這小子臨死的反擊罷了,”鐵面人冷聲道,“殺了他,你的任務(wù)就完成了,再不動手,我便先將你斬了!”
胡狼猛一咬牙,與剛剛那個不知名的出手者相比,身后這個鐵面人才是真正的殺神,橫豎都是死,拼了!
他握緊手中的鬼頭刀,榨干神府內(nèi)的最后一絲靈氣,雙眼綠光迸發(fā),猛地劈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兄妹二人。
“給老子死啊!”胡狼此時猶如天狼降世,在死亡的恐懼面前,他爆發(fā)出了全部的潛力。
我這一刀,可殺盡世間神府!
轟!
巨大的轟鳴聲震得塵土飛揚(yáng),前方草木盡折腰。
沈靈嘆了口氣,“媽的,勁用大了。”
胡狼剛一躍起,就覺得渾身劇痛,而后就被炸成了一團(tuán)血霧。
在臨死前,生前的種種都在眼前如走馬燈一般想起。
胡狼原本只是附近山上的蟊賊,靠打家劫舍為生,大約十年前山下來了個儒生,看著是只肥羊,他帶著兄弟們下山后,那儒生忽然暴起發(fā)難,一己之力幾乎將所有山賊殺盡,在尸山血海中他隨意看了兩眼,把胡狼和祝啟明拖回了山寨。
那儒生帶了些治傷的藥品,原本深可見骨的傷痕瞬息之間就愈合了,真不愧是神仙。
治好了傷后,胡狼和祝啟明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那儒生坐在虎皮交椅上不動如山,良久之后,他扔下兩枚藥丸,命二人吃下。
胡狼和祝啟明對視了一眼,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吞服。而后就覺得渾身筋脈劇痛,下腹部猶如炸裂般痛苦難忍。
再醒來時渾身滿是泥垢,腥臭無比。
那儒生見他們醒來,丟下兩本術(shù)法秘籍,只說句讓他們勤加修煉,十年后再來找他們,之后就離開了。
劫后余生的胡狼與祝啟明不敢怠慢,日夜苦練,二人天資愚鈍,但是水滴石穿倒也練了個七七八八。
待到下山時候才知道二人竟已是神府境高手,放眼周邊十村八鎮(zhèn),煉氣士才區(qū)區(qū)十余人。
二人以一身道法橫行無忌,奸淫擄掠,再加上他們行蹤詭秘,并不在一處久留,一時間弄得鄉(xiāng)野風(fēng)聲鶴唳。
十年之期轉(zhuǎn)瞬即逝,二人早已將當(dāng)年那個儒生的話拋在九霄云外,可誰知清晨一早就看到這鐵面人站在門口。
兩個悍匪平日里魚肉鄉(xiāng)里,自認(rèn)為神府境界已經(jīng)高手,出言不遜之下和鐵面人動起了手,誰知不過三兩招,二人就被打翻在地,筋脈俱震。
胡狼與祝啟明雖然兇狠但卻不傻,當(dāng)即跪地求饒聽候差遣,這才有了后面千里追殺兄妹二人的事。
原本鐵面人允諾,只要殺了兄妹二人,便贈他們一樁仙緣,可誰知半路橫死,身死道消。
呵,或許這就是命吧。
胡狼,被一掌打成血霧,死無葬身之地。
樹上的沈靈與微微仰頭的鐵面人對視,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