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仿佛這一刻,都有些不知所措。
還在交談的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話說到一半的,也都停了下來,張大了嘴,聲音也卡住了。
站在臺子邊緣的賣官,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貨物賣的比底價高出去越多,他自然拿到的提成就越高,這個江城夏日圖,說實話,能到兩千兩,其實已經(jīng)有點高了。
本來有個不知名的家伙,能和劉公子互相抬一下價,這就是好事一樁。
不過劉文輝這家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爆出名頭來壓住別人的價錢了,這種行為眼中影響了自己賺錢,可是自己的蘇家老板似乎也不是很在意,那么自己一個小小的賣官當然也拿他沒有辦法。
今兒倒是挺好,這個劉文輝亮明身份遲了一點,價錢也抬到一個合理位置了。
然而接下來三樓的那一位,行為就有點讓人看不懂了。
如果是鹽城的本地人,聽到這個名字,就應該退讓了,如果是外來的鄉(xiāng)下財主,那么進城的時候,多少也該打聽一下吧?
總不能是故意來打劉家的臉吧,那可就是找事情了。
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高處的蘇家掌柜,見到他也是一臉茫然,賣官就知道,這也不是蘇家的安排。
沒法子,眾目睽睽之下,賣官重新推起笑容,說道:“三樓的這位客人,如此豪爽,看來是對這幅江城夏日圖勢在必得了,兩千兩第一次,兩千兩第二次……”
他故意多說了幾句話,也把語速放的很慢,稍微地拖了一點時間,不過看到二樓劉文輝的侍女在回頭詢問之后,便不再說話,也就不再墨跡了。
“兩千兩第三次!成交!”
拍賣槌落下,幾個仆人拿著畫卷,沿著樓梯走了上去,賣官掃了一眼,看見二樓劉文輝的隔間里,一個侍女同樣跟著上去,看來這是打算私底下解決了,那就跟自己沒得關系了,于是笑容滿滿地開始介紹起下一件貨物。
此時三樓,賈登科瞧了一眼那張畫,便放在了一邊,老三幾個人圍了過去,像模像樣地評價一番。
“三哥,你看這畫上,這里,這個小樓的姑娘,怎么就這么好看啊?”
“這還好看?下巴尖的跟個鬼一樣,白給我都不要,一點都不富態(tài),肯定克夫!”
“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品味?那種胖的都快站不穩(wěn)的你就喜歡了?”
老三‘哼’了一聲,回答:“年輕人,不懂事,你以為這世上是非黑即白的?除了這種瘦干猴就是大胖子?圓潤,你懂不懂什么叫圓潤?”
“圓潤個鬼!”
雖然平日里對于老三還是足夠尊敬的,但是牽涉到這個方面,年輕人覺得自己的品味得到了嚴重的侮辱。
“嘿,你怎么說話的?老子這么多年見過多少人了,難道還不懂什么是美?讓我好好教教你,這個女子啊,當然是要……”
“掌柜的,樓下那位派人來請您下去見面。”桃子站在簾子外,沖著里面說道。
“如果只是單純的胖瘦,哪里能看得出來女子的美感和體態(tài)?嗯?”
老三的話說到一半,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手已經(jīng)按在腰間的刀把子上面。
說笑歸說笑,大家都知道眼下是個什么情況。
“去告訴劉文輝,叫他老子來,他還不配跟我說話。”賈登科手里搖了搖茶杯。
賈登科的聲音不小,站在簾子外面的桃子既然聽懂了,站在她身邊的侍女自然也是聽得清楚。
桃子在外面低聲說了幾句,像是在不好意思地勸慰幾聲,不過跟在賈登科身邊久了,小丫頭對上外人,也是一點不慌的。
拍賣場還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各種各樣的貨物都被抬上來了,氣氛越炒越熱。
二樓,杯子碎裂的聲音異常清脆。
唐凡的臉色有些難看,瞧了瞧一邊兒臉色鐵青的劉文輝,試探著開口說了一聲:
“劉兄,三樓這個人看上去有些來頭,既然知道了你的名字,還敢直接從你手上搶東西,而且還拒絕見面,咱們是不是通知一下劉伯父?”
劉文輝一拍桌子,“豈有此理,這么點小事就把我爹請出來,哪還有什么顏面?連個名字都不敢說,就想要我爹出來見他?把自己當成什么人了?欺人太甚!”
“你們幾個,跟我來!”
點了點身后的幾個護衛(wèi),劉文輝一把掀開簾子,從門口而出,邁著步子就向樓上走去,同時給自己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劉文輝愛面子這不假,可是不蠢,敢這么跟自己叫板的,未必就不是什么大人物,蘇家的拍賣會,難不成是蘇定星那小子又給自己下絆子?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會有管事兒的來跟自己通報一下對方的身份,除非他也不知道。
可這里是鹽城,還是蘇家的拍賣場,坐在二樓三樓的人,哪一個不報出名字就拿到通行證?
“這位朋友,在下劉文輝,前來拜會,還請見一面。”站在三樓隔間門口,劉文輝看了一眼桃子,有些疑惑,又看了看自己的幾個侍女,她們也都搖了搖頭,那就是都不認識了。
“劉文輝,聽不懂我的話嗎?我沒空跟你說話,叫你爹來見我?!?p> 里面的聲音又一次傳出來,顯得十分高傲。
“豈有此理!”劉文輝額頭上青筋暴起,就在這個鹽城,就算是什么王爺過來,也不能如此放肆!
一腳踹開了門,劉文輝手一揮,幾個護衛(wèi)就先沖了進去,這是哪里來的狗東西,來這里給自己甩臉子!
砰!
砰!
砰!
幾聲打斗聲傳來,在這個熱鬧的拍賣場里面,也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影響。
“哼!”一搖手里的扇子,劉文輝掃了一眼小桃,倒是沒有為難她,一個小丫頭,還不需要自己來收拾,這也掉價。
可是剛邁入隔間,劉文輝就站住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自己帶來的護衛(wèi)們都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幾個看著就兇神惡煞的家伙就盯著自己。
尤其是身邊這個拿到的家伙,臉上就差寫著‘我是殺人犯’了。
馬德,沖動了!
一個激靈,喉嚨一聲咯噔,劉文輝剛想說點什么,就聽到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就坐在對面,手里捏著一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