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換
李牧，察覺到孩童，警惕怯弱之感，不動(dòng)聲色，收回目光。喚魯剛來到身旁，低語輕聲，青衣蠻漢，恭敬點(diǎn)頭，朝外面商鋪?zhàn)呷ァ?p> 一盞茶的功夫！魯剛，拿著一個(gè)油皮紙袋，恭敬遞給男子，站在左側(cè)，如同鎮(zhèn)守南天門的巨靈神。
“來！給大哥哥說說，叫什么名字呀！”
李牧，拆開牛皮紙袋，一只油光肥美的燒雞，躺在桌上，扯下一個(gè)大雞腿，遞給小胖墩。
小胖墩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手中的雞腿，嘴角的哈喇子，早已粘濕了，胸前的肚兜。對(duì)于靠天吃飯，溫飽顛簸，除了過年才可以，嘗到一絲油腥味的漁家小孩，誘惑何其之大。
“俺叫牛大壯，小名牛子！”
小胖墩，在美食的誘惑下，也沒有給自己老子，打聲招呼。
自顧自抱著木盆，跌跌晃晃，來到李牧身旁，神色渴望看著手中的雞腿。
中年大漢與魯剛對(duì)視一番，神色尷尬，不由露出一絲溺愛的苦笑。
“牛子？”李牧，眼角抽了抽，顯然雷到了。
“小牛給，慢慢吃！大哥哥幫你抱著?！?p> 李牧，盡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柔化聲線。
“好吧！小金很怕生的…”
小胖墩，猶豫片刻，咽了咽口水，掀起肚兜，擦了擦嘴巴的哈喇子，將木盆遞給李牧，拿起雞腿，狼吞虎咽啃了起來。
“好美的魚?。喩斫瘅[披甲，頗具靈性?！?p> 李牧看著，木盆內(nèi)一抹金團(tuán)，輕聲贊嘆。
“小牛，大哥哥用剩下的燒雞，給你換小魚，好不好?！?p> 李牧看著小胖墩，賣力舔著，雞骨頭，眼睛緊緊盯著，桌上剩余的燒雞，蹲下身來，摸了摸，沖天辮，建議道。
“??！這個(gè)！俺不知道…”小胖子，舔著胖嘟嘟的小手，猶豫不決，看向中年大漢的方向。
中年大漢，剛想要出聲提醒，正對(duì)上，一雙陰森毒辣的雙眸，趕忙將嘴邊的話咽下去。
李牧，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豆，掌心攤開，遞到，小胖墩面前，輕聲一笑：“這是顆金豆子，可以買二十只大燒雞，換你的小魚可好?！?p> “二十只燒雞呀！換！俺換！”
小胖子，黑珍珠般的眼眸，看著黃瞳懷中的木盆，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燒雞，不停咽著口水。
最終欲望，戰(zhàn)勝了理智！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起了，李牧手中的金豆子，突然一股特殊的感覺，從三人身上升起。
氣運(yùn)糾纏不清，彼此之間，一絲莫名的聯(lián)系慢慢浮現(xiàn)，一道緋紅的刀芒，斬?cái)嗔?，囚禁金鱗上的長命鎖！
“天意揮刀，斷因果！”
李牧死死，抱著手中的木盆，喃喃自語。
小胖墩，此時(shí)感覺不太舒服，很傷心，胸口有點(diǎn)疼，堵得慌。不過持續(xù)了一會(huì)，便蹦蹦跳跳，吃著燒雞，拿著金豆在自家老子，面前顯擺起來。
“免去你家，三個(gè)月雜稅！下去吧！”
李牧，從耳后取出一根散發(fā)寒氣的銀針，逗弄著，木盆的金團(tuán)，擺了擺手，逐客道。
金色的鯉魚，驚慌失措，不停躲閃！
“謝謝，李擋頭！謝謝，李擋頭！”
中年大漢，神色激動(dòng)，彎腰欠身，牽著小胖墩的手，急忙朝外面走去。
“派幾個(gè)暗樁，密切注視牛大壯一家，一旦有風(fēng)吹草動(dòng)。
回來稟告！”
李牧將銀針，別回耳后，覆蓋黑蠶手套的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隱約有斷金碎玉的聲響傳來，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的，頭！”
魯剛，沉默少言，應(yīng)答欠身，如同山岳挪移，推開房門，彎腰鉆出去，慢慢掩好，走了出去。
“多做事，少說話！”是跟隨李牧這幾年，學(xué)到的六句真言。
至于學(xué)不會(huì)的，烏江的魚蝦，北地的亂葬崗，或許可以告訴你答案！
牛大勇，赤著腳，袒胸露乳，站在船尾，握著船竿，嫻熟操控著黝黑的漁舟，駛出入?？?。
蔚藍(lán)的浪花，清澈見底，倒映出細(xì)膩白砂，不緊不慢拍打著舟身，繞過幾處暗礁漩渦，便回到鱗蝦灣。
一個(gè)不大不小的漁家村，坐落在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目測二三十戶人家，一百來多口人，炊煙裊裊慢慢升起，不時(shí)有漁民提著籠筐，帶著收獲，滿載而歸。
牛大勇下了船，嫻熟將纖繩，拴好，鉆進(jìn)船艙?？粗舶迳?，自家崽子，肚兜流滿哈喇子，小臉臟兮兮，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根吃剩的雞腿，滿足一笑。
“你這個(gè)臭小子！也不知道給你老子留點(diǎn)?！?p> 牛大勇，捏了捏，胖乎乎的小臉，掰開小手，將剩余的燒雞，包好，放入懷中。小心翼翼，一手扛起熟睡的頑童，一手拎著兩條大草魚，下了船，踩著柔軟的沙灘，借助晚霞的余暉，朝山坡走去。
推開荊棘柵欄，進(jìn)入院子，滿意看了一眼，晾曬的魚干，將魚掛在籬笆上，彎下腰隨手摘下，一個(gè)水分飽滿的西紅柿，大口一咬，甘甜微酸的汁水，驅(qū)散了一天的疲憊。
推開虛掩的木門，沒有理會(huì)廚房忙碌的身影，將小胖墩，放回小床，蓋好被子，來到廚房，看著眼前彎腰忙碌，凹凸有致的身影，伸出咸豬手，朝前一撈。
“啪，皮癢了是不！”
一位體型圓潤，面容嬌好，皮膚白皙的潑辣婦人，轉(zhuǎn)過身來，拿起鍋鏟，朝大漢腰間一橫，嬌哼一聲。
“哎呦，瞧俺這記性！魚還在籬笆上呢…俺去殺?！?p> 牛大勇，拿起魚刀，砧板，木盆，朝外面跑去。
“這頭蠢牛！”
潑辣婦人，端著飯菜朝小胖墩的方向望去，露出一絲幸福的微意。
天色已晚，月明星稀，海風(fēng)徐徐，木屋老舊，油燈易燃，黃光微亮，床榻溫馨，稚童熟睡，呼吸深沉…
廚房爆炒，辣婦忙碌，鍋碗瓢盆，整齊擺放，青石方井，水槽漆黑…
大漢殺魚，漁婦熬湯，魚湯乳白，香飄十里，漁人之樂，不過如此！
“阿娘！”
一個(gè)跌跌晃晃的身影，跑了過來，夾帶一絲起床的哭聲。
“大壯不哭，阿娘在呢！”
潑辣的婦人，趕忙放下碗筷，將尋來的稚童，擁入懷中，輕聲安撫，拿起旁邊的白布，擦拭去眼角的淚痕，嘴邊的鼻涕蟲，拿起筷子，從鍋內(nèi)夾起一塊魚肉，吹了吹，放入小胖墩的口中。
“哼，你這個(gè)臭小子！心里就只有你阿娘！”
一旁的吃醋大漢，狠狠扒了一口，白米飯，又夾起一段蔬菜，塞入口中，鍋邊的魚肉卻沒有動(dòng)，甕聲甕氣道。
“嘻嘻，阿娘吃雞！”
小胖墩，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節(jié)雞翅膀，咽了咽口水，最終，獻(xiàn)寶似，放入婦人，碗里。
“娘不愛吃雞，大壯你的小金呢？”
“跟大哥哥，換金豆子了！”
“換！”
面容嬌好的婦人，手中的筷子，略微顫抖起來，神色一暗，眼底露出思索，隨后回歸平靜。